鲜血狂涌而出,带着无数老的旧的伤疤,一道一道,触目惊心。
“母妃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全部都在!你要出人头地,要为母妃争一口气,你怎么能忤逆我呢?我是你的母妃啊……”
一边说着,她已经扔下发簪坐回了软榻之上,一双眸里写满了失望。
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其实他的母妃很正常的,也和别人的母妃一样,会抱他,会喂他吃饭,会带他玩耍。ωωω.χΙυΜЬ.Cǒm
只要自己不违背她的意思,不顶她的嘴,她也可以十分温柔。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情况变的越来越糟糕了。
大概是日复一日的独守空房,大概是后宫的尔虞我诈与明争暗斗,大概是父皇的漠视与皇后及其它受宠妃子们的挑衅,又或者,是生下他后,留在她肚上的那丑陋的像是被烧伤后松弛而又皱褶的皮肤。
太多太多的原因了。
逼的她不得不自我强大,不得不手段残忍,给自己留下一席之地。
他其实都知道的,这样的话,她也说了数百次了。
每每触及心底的不悦,她都会抓着他诉苦好久好久,然后将别人施加给她的苦,一点一点报复到他的身上。
还记得那冰冷的发簪第一次刺入他的胳膊时,他还很小很小,撕心裂肺的痛哭着,求饶着。
他泪流满面。
他们都泪流满面。
每每鲜血淋漓,她都会十分后悔,后悔自己的不能自控,然后将他包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知道她虐打了他。
可有了第一次,便总有第二次,第三次……
从虐打他,到当着他的面,杀死那些与他亲近的人。
她总是能给自己找到无数的借口!
再好的人,也能说成十恶不赦,然后残忍杀死!
他的精神也有一些崩溃了。
日复一日,他也好想宣泄一下自己情绪。
第一次杀的人,似乎是他的侍女,一个跟了他很久的侍女。
他也曾放声大哭过啊。
可是现在,他忽然有些依赖上鲜血的味道了。
魂不守舍的离开了乾祥宫,往回走的路上,胳膊一直鲜血淋漓。
他的脑海乱糟糟的。
双眸依旧通红嗜血。
太子之位吗?
他是真真没有兴趣呢。
尽管知道她很想要,但是他却一点儿想要的意思都没有,好想得过且过,或者独自休息一会儿。
不过,等会又会有新的宫女送来了吧?
心情好糟糕呢。
今晚是不是又该好好宣泄一番了呢……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静悄悄的,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唯有离王府内一直欢欢喜喜的,因为凉音怀孕,所以洛潇然的每一天都笑盈盈的。
而洛潇然开心了,府内的大部分人也都十分高兴,却又小心翼翼的做着各自的事,生怕在这时候出点差错。
天气渐渐转凉,先前只是晚上有点凉,现在白天也是,偶尔有风吹来,都会稍稍抖上一抖。
薄薄的夏装被换上了秋装,就连心情也随之变了一些。大概是上一次凉音的生气让洛潇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接下来忙归忙,他都会抽出半天时间陪着凉音,晚上入睡的晚,白天早早醒来练武,练完了就陪她吃吃早饭聊聊天,等吃完了午饭,才会用后面的半天
时间去忙自己的事。
一日接着一日,两人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
原以为在南云传来消息之前都不会有别的事情了,不想没过多久,就又发生了一件让他们头疼的事。
那日他们正食午膳,木九匆匆现身,刚一出来,便十分凝重的道了句,“殿下,五皇子身边的暗卫逃了一个。”
洛潇然的眉头微蹙了蹙,满大桌的饭菜都有一些不入眼了,于是一边放下筷子,一边便着:“只是暗卫而已,这么些天了也没有灭干净,还逃了一个,你们近日都在作甚?”
一旁的凉音微微垂眸,看了眼冷汗淋漓的木九,又瞧瞧站在自己旁边一脸担心的小画,不由又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是暗卫,难免不太好抓,让他们继续加油就好,别凶他们了。”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洛潇然一听凉音开口,面色的神情马上又缓和了不少,于是又甚是平淡的道了句,“带上金拾,你们二人再四处找找,那个暗卫没有跟着洛易去边境,约莫就是想留下来报仇,这种躲于暗
处的仇人本王很不喜欢,找到就灭了吧。”
“是!”
木九一脸恭敬。
又听凉音轻声着道:“那个暗卫的武功很高吗?怎的连你们也失手了?”木九低了低首,“回娘娘,那个暗卫说是五皇子的暗卫,实际却是他的左右手,那日属下与水墨二人联手都没能将他杀了,更是让他逃出了皇宫,可见他的武功有多高,如今没能将他抓回,实是对咱们的一
大威胁!”
顿了顿,他又甚是严肃地接着道:“据属下的调查,他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辳一。”
“辳一?”
凉音缓缓开口,只觉得这个名字倒是好听,只惜跟了洛易,如今还与他们为敌,留下也是一大威胁了呢。
洛潇然一脸凝重,一边拿起筷子,一边又阴沉沉地开口道:“去追吧,一口气也不要留下。”
“是!”
话罢,木九缓缓退下。
而凉音也只是平平淡淡的吃着米饭,对于追杀与敌人,她倒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毕竟像这种武功高强的,留下的话,简直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一个不小心就会出来报仇。
或许哪日还会在什么关键时刻出来,甚至打断他们的计划,这就十分不好了。
随着木九的退下,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喊来下人收拾之后,洛潇然又缓缓地望向了凉音。
“说到洛易的暗卫,为夫忽地又想起了另一个人,就是那日为夫劫洛易地牢的时候,瞧见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人,你猜是谁?”
凉音一脸疑惑,“洛易的地牢?难道是他偷关了什么人?”
洛潇然轻轻点头,又道:“还是一个咱们都认识的人呢。”
一时间,凉音不由更加疑惑了,他们认识的人……
他们认识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啊,这还真真有些不好猜。见她一头雾水,洛潇然又甚至温柔的开口道:“去往西城的路上,咱们也未认识太多的人,但是离咱们最近的一个,是季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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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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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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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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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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