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子不否认,方媛心思是细腻的,但这种细腻让她容易把事情复杂化。
她绝对想不到沈娉婷跟她的瑜伽教练之间是你情我愿,也同样想不到他其实并没有打算对沈娉婷开刀。
这句话让方媛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表情瞬间就别扭起来。
“爷,我……”
她着急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不管是不是她的错,总之她并不想在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留下一丁点不好的印象。
不过顾君子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抬了抬手,打断了她。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才刚看到似的,他平静地问,“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方媛下意识就抚上了左脸,轻轻一碰,似乎是感觉到了疼,又赶紧垂下手,白皙的眉眼间微微蹙着,安安静静的模样倒有种江南女子的妩媚味道。
她的五官向来不太出众,但胜在气质温婉,韵味十足。再加上她的穿着打扮也偏于知性风,所以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感觉就是温温柔柔的,很惹人怜爱。
“沈小姐拿我出气呢。”方媛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低垂着眉眼,似有说不清道不完的哀愁。
顾君子皱下眉,气势一下子就变得凌厉。
“你不会回打回去?”
估计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方媛原本委委屈屈的表情顿时像干涸的地面一般裂了痕,看上去有点滑稽,但她很快就收住了情绪,想说她不敢。
不过顾君子比她更快一步把话说出了口。
“别说你不敢?”
“爷……”
“你没做过的事情却平白无故挨了打,你不反手,人家就当你是认了,既然没做,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这么被动,处在弱势,既然没做,她打你,你打回去即可,就算闹到警察那儿也是你占理,所以,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又毫不留情,方媛一张小脸由红砖白,心里似乎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压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的确没有反手,不是不敢,而是逼着自己承受那两巴掌,她跟沈娉婷之间从此就是黑白对立的形象。
她比不上沈娉婷傲人的家世,那就以柔弱的姿态示人,总能赢得他人心中的怜悯之意。
但她没想到,一开始就在最想要得到疼惜的男人面前栽了跟斗。
爷他,变了,变了……
顾君子见她一副深受情伤的模样就有些受不了,他记得一开始,他就没给过她任何错觉吧。
默了默,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虽然有些话比较残忍,但为了免去以后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坚定而执着地说了出来。
“方媛,你我相识在什么样的情况,我从始至终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你心里有数,一开始我把你带在身边的时候就说过,我身边需要站着一个女人给世人做做样子,我也说过,我跟你之间不会有男女之情,希望你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别会错了意交错了心。你会出现在订婚宴上是我授意的,前年为遥城的项目招商引资,山本先生投的赞成票,我当时就承认有你的一半功劳,如果现在对于酬劳你还有异议的话,尽管开口。”
方媛已经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心脏在直线下坠,这个男人鲜少能够说这么多话出来,可是现在每一个字都在往她的心窝上狠狠戳个孔。
她的脸白的跟张纸一样,虽然他的话里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她一低头,泪水就全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知道,我没有觉得酬劳不够,但是爷,就让我像之前一样陪着您,不行么……”
最后一个调,她几乎是失魂落魄喊出来的。
她其实没有痴心妄想,她其实看的清楚自己跟他的不可能,但就是贪心地想要多看看他……
顾君子向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冷着一张脸,眸里也没有温度,在这气候回暖的早上,阳光明媚之下,却生生让人觉得浑身凉透。
“方媛,不要试图改变我的决定,你收了沈娉婷的两千万,于情于理,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
两千万真的不少,还有他给她留的银江那套的房子,再加上这一年多她收的钱做的投资,个人资产都近半亿了。
方媛还是哭,但刹那之后,她倏的抬起头,用一双泪眼望着顾君子,神情陡然变得坚韧,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
“我不需要钱,我也不需要房子。两千万我可以还给沈小姐,银江的房子我也还给你,这样子,爷你会同意我留下吗?”
顾君子答非所问,“方媛,你说不爱我的钱,我很开心。”
他这么说,眉眼间似乎的确有愉悦之色。
“不过,我就是那么有钱。”
虽是玩笑话,但方媛听得明明白白,自己这是被判了死刑了。
好吧……
话说开了也好,但她怎么就那么的难受。
顾君子将一杯咖啡喝到底,胸口顿时暖洋洋的,再抬头,他盯着方媛若有所思。
念在沈娉婷找她麻烦的确也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觉得有必要将责任揽过来。
“下回沈娉婷再找你,你直接给顾七电话。”
这是一刀之后的一口糖,但方媛死寂的心再也不会复燃,不会自个儿误会,不会自个儿给自己希望。
木然地点了点头,她明白,这是他作为男人的担当。
话已至此,顾君子顿觉通体舒畅,他看了下时间,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去买早餐回去给某个小丫头投食了。
想到还赖在床上的某个人,他的眉眼一下子就温柔了起来。
方媛身心俱损,坐在那神情戚戚,再抬头时,对面的人已然起身离去。
就像是笼罩的光芒下一秒即将抽离,她不想置于黑暗中,于是出于本能的,她飞快地起身,撞开椅子,然后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两只手紧紧缠上男人精瘦的腰,脸贴在他的背后,眼泪横流。
“爷,别推开我,一下子就好了……”
“谢谢你。”
如果没有遇到这个男人,她的世界都不知道会有多糟糕。
他说得对,既然没有可能,就不该怀揣梦境生活。
生活本已苦楚,她是时候收收心,为自己做打算了。
但沈娉婷,她绝不放过!
不远处的阳光下,两道紧紧相贴的身影,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俊男美女般,让人养眼。
白朵瞠目结舌地望着前方的那一幕,眨眨眼,画面并没有消失,所以,那不是她的幻觉。
看明白之后,她的心顿时像被浸在凉水中一般,连脚底板都冻得无法动弹。
她可以很确定,那个男人是教官,但抱着他的女人,并不是在在啊!在在昨晚不是说她跟教官在一起吗?那怎么一大早的,教官却跟别的女人抱在一块了?
脑海里浮现出种种可能,但白朵最担心的还是苏在在的人身安全,是不是她跟教官之前出了什么问题,昨晚那丫头到底在哪,会不会想不开啊?
手机已经握在手上,点开通讯录的时候,她又退出去飞快打开了照相机,对着前面的两人咔擦就是两张。
现在的年轻人,脑子清晰,手脚灵活,做任何事都知道要记录证据。
她给苏在在打电话,在打第二次的时候才被接起来,没有任何婉转,她直接问:“在在,你没事吧,在哪啊?我看到教官了。”
苏在在被她这句话绕蒙了,本来就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思考了几秒后说,“我在他这儿,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白朵闻言,眉心一皱,她也想看错,但教官那长相可不是大众脸,很有辨识度的好不好。
“我没看错…。”白朵心底里其实还是有偏向的,毕竟教官之前为在在所做的一切都足以证明他的真心实意,所以乍看到这种画面,她想了想之后便觉得是那个女人主动。
可是在在不是说他们是在一起的么,那又怎么解释教官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顾君子并没有顺着方媛的意,他怔了下后,便拂开了她的手。
“走了。”
薄唇里轻飘飘地落下两个字,顾君子大步一迈,毫不犹豫地走了。
他去的是停车位的方向,跟白朵所处的位置完全相反,所以白朵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教官走后,那个女人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是痴缠。
绝对有情况!
“朵朵,朵朵?怎么不说话了?朵朵?”
电话里传来苏在在的叫唤,白朵反应过来,又很肯定地重复了遍,“我没有看错。”
“不可能啊……”
听她说的那么肯定,苏在在也不由得动摇了起来,问是在哪看到的人。
白朵已经在南山公馆这里做兼职有一段时间了,早上正好赶过来上班,她也不曾想过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突然又想起,当初也是她发现了秦昊跟黄晓云的奸情然后告诉了在在,难道这一次……
历史会重演吗?
不是没有犹豫的,但细想过后,当初在在跟秦昊分手后就遇到了更好的教官,如果这一次,教官不是她的良人,以后应该也会遇到更好,更适合她的吧。
苍山别墅里,苏在在听到说顾君子是在南山公馆,也没觉得奇怪,他早上似乎是有跟她说过要出去一趟,只不过当时自己睡的正沉,醒不来。
白朵见她这么不上心,不由得有些着急,眼看上班时间快要到了,她决定不再拖拉下去。
“教官他不是一个人,还跟个女人一起喝咖啡。”
“在在,我要迟到了,先这样啊。”
白朵迅速挂了电话,然后一边走一边把刚才拍的照片给苏在在发了过去,后面再加了句话。
有误会就快解释清楚。
她还是希望他们两个好好的。
曾经在知乎上就看到过那么一个问题,如果你发现闺蜜的男朋友出轨了你会怎么做?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答案从一而终,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的好朋友,有误会就解释清楚,如果不是误会,那就……
好好商量,是聚是散,也都是缘分。
苏在在正在浴室里刷牙,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脑海里瞬间一片放空,连牙刷都掉在洗手台里。
照片上的人像其实挺小的一只,可以看得出来是隔了段距离的,但就像白朵说的,怎么会看错,昨晚就睡在旁边的人,她怎么会认错呢?
苏在在看不清照片上的女人是谁,不论顾君子是不是被动的,但这个画面就足以叫她心情难受的不行。
前女友?未婚妻?还是红颜知己?
她不知道,也不确定,但他由着人家抱着,男人是不是都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啊?
墙面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屋外的日头正好,苏在在坐在沙发上,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麻木地坐着。
她是想走的,但这里面积太大,她连出口都忘了在哪里。
然后没多久,她就听到了汽车的轰轰声。电视机声音那么大,可她偏偏还是听见了他回来的声音。
顾君子回来之前去了家有名的粤式早餐厅,他不知道苏在在吃过这种味道没有,所以也不知道她喜欢哪种口味的,索性就每一样都买一点。
“起来了?。”
男人的身影沐着阳光进来,夹含着干净的味道,苏在在只是轻轻朝他瞥了一眼,眼神就蓦地暗了下来。
这下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服自己的了,连衣服都穿的一模一样。
顾君子不疑有他,将手里的早餐连同车钥匙一起放在餐桌上,然后绕过沙发,拿起电视机的遥控,把声音调小了。
他的胳膊撑在沙发上,从后面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着说:“电视开的这么大声也不吵么?过来吃早饭吧。”
苏在在莫名觉得眼角微热,顺从地起身然后坐到餐椅上,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哑了。
“你去哪里了?”
“买早餐啊。”
男人回的理所当然,也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但苏在在听得却不是滋味,避重就轻。
吃早餐的过程两人都没再说过话,顾君子知道她不吃葱,所以就把汤里的葱一点点的全部挑掉,看的苏在在眼睛都快抽了,以为他有强迫症呢。
“给你,现在温度应该刚刚好。”
望着眼皮底下出现的这碗浓汤,苏在在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他还以为是他自己要喝的呢。
“不用这么麻烦,我没那么挑剔。”
换做是她,就真的做不出来这种细致的活,她完全可以闭着眼一咕噜全喝掉,虽然她是不喜欢葱味。
顾君子抬眼戏虐的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是不挑剔,你是懒~”
真的是已经把对方看做是熟悉亲近的人,他才会如此毫不保留,而又自然地点评着。
苏在在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然后两只眼睛清清白白地看着他问,“你刚才真的只是去买早餐吗?”
如果再不察觉点什么,顾君子的一世英名就配不上了。
他眼帘一挑,一口粘稠的粥含在嘴里,然后又慢慢地滑入喉咙,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迎上她的目光,声音缓缓。xǐυmь.℃òm
“在在,你想说什么?”
本以为她兴致不高,是因为昨晚太累了,原来并不是,而是心里藏了事。
她这么关注自己早上的动向,除了买早餐,就是他跟方媛见了一面,难道,这个她都能猜到?
苏在在嘴唇动了动,没有打算瞒他,“白朵刚才看到你了。”
白朵?
苏在在见他蹙眉,瞬间就不乐意了,直接摊牌,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心里有事是藏不住的。
“白朵在你们那个俱乐部打工,早上去南山公馆上班,她说看到你了。”
“你跟一个女的,抱在一块。”
最后这一句,她可真是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也努力想让自己以一种自然平稳的情绪来表达,但心里的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
顾君子这才恍然过来,目光沉了沉,他抿着唇嗑字,“我没有抱她。”
苏在在有点上脾气了,轻呵一声,瞪着他说,“对,你是没有抱着她,是她抱着你,你是不是还挺享受挺骄傲的啊?”
顾君子不是没见过她炸毛的样子,但不得不说,她情绪起伏的时候才更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即便是生了气,都是那么的明媚耀眼,又鲜活。
他看了几秒,稍稍分了心。
苏在在见他沉默,直接甩了筷子,侧了个身就想走人,顾君子回过神,越过桌面就抓住她的手腕。
她挣了挣,他却握的更紧。
苏在在觉得委屈,拿着双大眼睛就那么地瞪着他,顾君子觉得这件事解释起来还真的挺繁琐的,所以就走了个比较直线的普通套路。
他问她,“你不相信我?”
苏在在想起那个画面,然后就极为不屑地哼了声,点头,“对,不信。”顿了顿,她接着说,“你让我怎么信你?昨晚还说最爱我的人一醒来就跟别的女人抱在一块了,鬼才会信你!”
这话重了,顾君子的脸当真是沉了又沉。
“白朵是这么告诉你的?我没有跟她抱在一起。”
他一个劲地强调不是他抱她而是她抱他,但搁在苏在在眼里,性质是一样的啊,一样的恶劣。
来了气,她把照片甩他面前,“你别怪朵朵,她也是为我好,为了让我别受蒙蔽,我,我太讨厌你——们男人了!”
顾君子比她还要抓狂,不明白今天自己出去解决一个大麻烦没有邀功论赏也就罢了,情况怎么还往糟糕的方面发展。
“在在,你听我说——”
他真是怕了她了,这丫头本来就时常萌生退缩的念头,他肯定不会让她瞎误会下去的。
但如果要跟她说他当初把方媛带在身边近半年,出双入对的,即便是过去式的事情,女人吃起醋来也是不讲理的。
顾君子为了难,在商业谈判上的运筹帷幄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他是一点褶子也没有。
苏在在情绪高涨,但她并没有哭,其实她从他的反应上看的很清楚,他对那女的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但是他由着别人抱他,那也不行啊。
“顾君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什么?
顾君子有点懵,清隽的脸庞敛了敛神,他下意识就摇头,“没有,一点也不。”
苏在在深吸了口气,又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趁我没醒来就偷偷摸摸跑去跟她见面?今天是星期六,你们也不是谈公事吧,既然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
这话问的,顾君子皱了皱眉头,小姑娘怎么这么会用词造句?
“我没有偷偷摸摸,她找我确实有事要说,不过我也都跟她说明白了,以后不会见面的。”
苏在在听到这,眼神越发狐疑,摆明了不信的。
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喜欢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说她幼稚也好,说她小心眼也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一个未婚妻还不够,怎么又冒出了个这么痴情的小姐姐来?
他到底有多少个小姐姐啊?
苏在在觉得自个儿的嗓子都冒酸气了,她正经八百地坐着,明艳的小脸上有难得认真的神色。
“顾君子,你知道婚姻的意义吗?”
婚姻,这个词,太神圣重大了。
顾君子难得糊涂了一次,他没明白她问这问题的意义是哪一种,还没开口,苏在在便自顾自地又问。
“那你知道ulate吗?”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
顾君子明白过来,他的姑娘今天这是吃了一大缸的醋,并且因为这口醋,让她第一次正面面对他跟她的关系。
苏在在的眼眶有点湿润了,她嘟了下嘴,好不委屈地说,“婚姻跟精神伴侣,都是要忠诚的呀。”
顾君子望着她这副模样,有些心疼,但也有点哭笑不得,他并没有对她不忠啊。
最后,还是直接被她这个眼神给看趴下了。
举白旗投降。
他说,“忠诚,忠诚,绝对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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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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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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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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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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