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青黑的男装,刚到门口就被人迎了进去,里面依旧是一派奢靡的风景,无数的美女陪着各种男人,风花雪月。
小斯将穆夷光迎到一间里屋:“公子有没有什么熟识的姑娘?”
:“风老板呢?”
小厮一愣:“哦,您说风老板啊,风老板早就将这临香阁转手了,公子怕是好久没来了。”
穆夷光点点头:“随便叫个姑娘吧。”
小厮给穆夷光倒好了茶:“公子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穆夷光端起茶杯,正想一饮而下,却是闻到了茶水的异样。
蒙汗药?
她眼珠子转了转,不动声色,装作不知道般将茶水喝下。
过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摇摇晃晃,自言自语道:“哎哟,我这是怎么呢?头好晕。”
说罢便噗通一下摔在地毯上。
一会儿后,门就打开,进来了两人。
:“掌柜的,没想到这最后还赶上一个。”是小厮的声音。
一个尖细的声音:“这丫头竟然穿着男装来妓院,又是一个人,很可能是在躲人。”
这掌柜到时眼尖,一眼看出穆夷光是女扮男装,可是她哪能想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什么躲人的小姐,而是药王谷的少谷主。
:“将这女子一起送到船上去,别出什么乱子。”
:“是,我这马上就装麻袋里,给送过去。”
说罢小厮就来抱穆夷光,可他哪能想到,穆夷光一直醒着,还用脚勾住了桌子,小厮没想到会有那么重,一拖没有拖动,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废物,连个女子也抬不动。”
小厮揉着屁股,仔细的看了看穆夷光:“掌柜,这家伙一摔竟然把脚勾住了,我就说怎么抬不动。”
小厮将穆夷光的脚拿出来,侧身抬着穆夷光,穆夷光一个巧劲,手肘就磕着小厮的肚子倒去,小厮惨叫一声,推开了她。
穆夷光滚到一旁,悄悄的虚着眼睛,只看到一双绣着金边的绣花鞋。
:“你怎么回事,这点事儿也做不好?”女声尖利。
:“掌柜别生气,我,我先用麻袋装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穆夷光就觉得自己被罩了起来,一番折腾,她被这小厮扛在了背上,然后被丢进了马车里。
而后,听到了水花的声音,她又被人扛了起来,似乎上了一艘船,被噗通一下扔在了地上。
:“人送到了,就赶紧下去,船要开了。”
:“是,是,小哥可要记得,我们掌柜的可是送了最多的姑娘过来。”
看守的人挥着手,不耐烦道:“知道了,尊主自然会记你们掌柜一功,快下船,不要耽误启程。”
小厮千恩万谢的走了,咔嚓一声,锁也锁上了,四周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麻袋被解开了,有声惊呼:“是个男子。”
穆夷光一下睁开眼,吓得围在四周的女孩跌坐在地。
她坐起来,眼睛尽量适应着昏暗光线,四处看了看,这是个下层的船舱,潮湿,并且昏暗,小小的牢房里,竟然有二十多个女孩子。
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子上前,对四周的人说道:“别叫,这是个姑娘。”
穆夷光眨着大眼睛,三两下从麻袋中挣扎出来:“这船是要去哪?”
詹知夏来这船上十几天,所有的女子来到这里都是哭天喊地,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冷静的姑娘。
:“我们也不知道,你也是被人卖来的吗?”
穆夷光将脸贴在栏杆上,努力往外看:“那边是不是还有好几个这样的牢房。”
詹知夏点点头,虽不知这姑娘到底想干嘛:“这十几天,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多年轻的女孩子,除了我们这间最边上的,那边都还有三个牢房,每个牢房里差不多都有二十个女孩子。”
:“要那么多人干嘛,又不能去做苦力。”
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哇的一声哭了:“不会是要卖我们去妓院吧。”
穆夷光摇摇头:“不会,我就是妓院过来的。”
本来想跟着一起哭的女孩子,都愣住了,看她的眼神复杂了起来,都以为她是妓院的风尘女子,怪不得自己被绑来这里,竟还能这样淡定。
:“既然我们一处遇难,也是朋友,我叫詹知夏,应该比你大一点,你叫什么啊?”
穆夷光砖头看着詹知夏,一身浅绿色的纱衣,倒不像这里面的姑娘大都是粗布衣服,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长得倒很亲切。
:“我叫穆夷光,你们都是被绑来的吗?”
詹知夏看着缩成一团的女孩子们摇摇头:“有些孩子是被家里人卖来的,有些人是被拐来的,总之大家都是苦命人。”
穆夷光注意到墙角的几个女孩子:“那几个怎么了?”
:“哎,不知道是本来就是傻的,还是被人药傻了,醒了以后就疯疯癫癫的。”
那几个女孩子脸上很脏,头发也很乱,神志不清的围着墙角,穆夷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在一众女装中太过扎眼,便放下束着的头发,又往脸上涂了涂泥土,便也学着坐在地上。
突然船身摇晃,看来船是要开了,女孩子们都低低抽泣起来,船开了,代表他们将要离开自己的故土北穹,将要去到不知何处。
詹知夏也是偷偷抹着眼泪,未知的人生和忐忑的旅途都在前方等待。
嘭,嘭,金属敲击栅栏的声音,女孩子们抬头,都被眼前的人吓哭了。
来者一身的玄黑锦袍,两侧发髻束在头顶,手中把玩着一把黑色的玄铁折扇,一张脸苍白如雪,而那唇却又若鲜血一般。
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听说,有几个傻子。”
:“墨使,是有几个,又被药傻了,那些人用药老是没有分寸。”看来这男子是个什么人物,看守对他毕恭毕敬。
墨笙冷哼了一声,自己配的药怎可与普通的药用量一样,那些下人没有轻重,自然会药傻了人。
墨笙指着墙角边的两人:“把那两人给我带到房里去。”
:“是,小人这就给您送去。”
墨笙一走,两个看守就走了进来:“这两女的,反正要被墨使用来试药,还不如先让我们兄弟两先爽爽。”
:“就是,等着毒死了,满身的烂疮,可就没兴致了。”
两人说着色迷迷的就逮过那两个女子,那两个女孩子本就疯疯傻傻,被人一抓,更是吓得尖声大叫。
两人却是不管不顾,动手就去脱女子身上的衣服,一边还说着淫荡话。
穆夷光厌恶的一眯眼睛,就准备掏出靴子里的匕首,可这时外面飞进一把黑扇,擦着两人的手臂就飞了过去,两人倒地:“是谁那么大胆。”琇書蛧
转过头却是墨笙。
两人也顾不了伤口,跪在地上磕头:“小人错了,小人一时糊涂,墨使,饶了小人吧。”
墨笙冷着眼:“若再被我发现你们做这无耻之事,你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众女子见墨笙这般行事,都睁着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他扫了一眼这群看他就像看救世主一样的女子,厌恶的甩头就走。
两个看守连伤口也不处理,拉过两个女子就跟在墨笙身后走了。
半夜的时候,守卫将女子又送了回来,两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却是昏沉沉的仍由守卫将他们扔在地上。
大家都在睡觉,詹知夏起身打算去看看。
:“别动。”穆夷光走近,掀开一个女子的头发,女子脸上全是留着绿水的脓疮。
詹知夏吓了一跳,颤巍巍道:“她们是怎么了?”
穆夷光想了想下午两个守卫的话:“她俩怕是被那男子用来试药了,这是中了毒。”
詹知夏一脸震惊:“那男子今日还救了她俩,没想到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穆夷光摇摇头,包袱里本有一瓶解毒药,可是却被临香阁的人拿走了,现在自己身上别无他物:“没办法,救不了,你别碰他们,这脓疮会传染的。”
詹知夏一听会传染,便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毕竟是两个鲜活、年轻的生命,穆夷光也有些惋惜,将两人拖到墙角,盖了点稻草,第二天,两个女孩子就断气了,看守将人抬了出去,不用想也是扔进了海里。
穆夷光装傻也装了十几天,没事儿也蹲在墙角,自言自语。
詹知夏他们也知道穆夷光是装的,可是那两个傻子的事情发生,他们也知道只有当正常人,才能暂时保证生命。
这天,穆夷光正抱着柱子撞着脑袋,两个看守过来,拉过她和一个女孩子就往外走。
穆夷光留着哈喇子也跟在后面,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牢房果然是在最下层船舱,最边上的那间房间有人看守,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第二层是货舱和下人们住的地方,第三层才是住舱。
:“快走!别让墨公子等急了。”
守卫推着两个女孩子,只觉得两个女孩子都浑身泥土,又离死不远,更没什么好脾气。
穆夷光往后看了一眼,两个守卫一愣,一瞬间还以为这是个清醒的女孩子,可是接下来嘿嘿的傻笑,又让守卫打消了顾虑。
守卫一把将两人推进了屋里,便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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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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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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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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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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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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