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家的贵公子,真是让人一见倾心。
将军府的后门打开了,莫无为一身黑衣走了出来,一脸嫌弃:“今天你又要去哪?还穿成这样?”
这锦衣小哥裂齿一笑,正是女扮男装的穆夷光:“走吧,我们今天去晚晴楼。”
莫无为白了穆夷光一眼,立马就转身进门,穆夷光一把抓住莫无为:“说好的,随时奉陪的。”
莫无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苦着一张脸:“你一个女孩子去青楼干什么?”
穆夷光的大眼睛发着光:“大渝琴箫,就在那晚晴楼中,岂有不去之理?”
莫无为为难道:“若是爹爹知道我去青楼,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穆夷光狡黠笑道:“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爹不会知道的。”
大渝琴箫是晚晴楼的楼柱,若说谁不仰慕,那也是假的,莫无为虽不谙风月之事也想见识见识,装了一会儿为难,便陪着乔妆后的穆夷光往闹市中的晚晴楼走去。
:“今天王爷怎么没来?”穆夷光外出,王爷一向都要陪着的。
穆夷光笑嘻嘻道:“小九都跟着我瞎晃那么多天了,他身体不好,这种容易气血亏的事情,就不叫他好了,我是悄悄出来的。”
莫无为不屑讽刺道:“你倒是记挂王爷。”
穆夷光似乎没听出莫无为的话中话,嘿嘿一笑:“那也比不得你,如日中天的莫大将军府,既没拉拢太子,也没拉拢朝臣,倒是跟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走得那么近。”
莫无为一惊:“你怎么知道王爷……”
穆夷光扇子摇来摇去,倒像是一位翩翩公子:“他虽是皇子,却身有重病,也就是身有重病才没有什么公敌吧。”
莫无为眼神一暗:“王爷满腹才学,若不是身体不好,常年卧床,也不至于就是个闲散王爷。”
可是,沈冉好歹是个王爷,即使身患重病也结识了莫笑天这种重臣。穆夷光收回探究的眼神,想着这皇家本就注重血统,这老是生病的王爷自然难成未来天子,穆夷光拍拍莫无为的肩膀,轻松道:“放心啦,等去了天虞山见了我三叔,铁定药到病除。”
莫无为知道穆夷光虽是个顽劣的性子,但这事儿上不会乱说,正想感谢她两句,就见穆夷光蹦着跑到前头,手里掂着一个黄色的钱袋,莫无为往怀里一摸,怒吼道:“穆!夷!光!”
穆夷光转过头,笑靥如花,莫无为一愣,抿唇一笑,开心的跟了上去。
晚晴楼的老板娘,在穆夷光和莫无为踏进大厅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两人,仪表不凡,相貌堂堂,特别是白衣男子,虽素色衣袍,却是上好的锦缎,五官虽是深邃,却百分百是一个女子,老板娘笑着迎过去,没有揭穿:“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穆夷光摇着扇子,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黄色钱袋递给老板娘,粗声粗气道:“大渝琴箫技艺惊人,我俩乃是慕名而来。”
老板娘满面笑容的接过钱袋,轻轻的掂了掂,也没打开:“两位公子,这点钱怕是听不了琴箫。”
穆夷光疑惑的拿过钱袋,打开一看,脸一阵青一阵白,转过身小声对莫无为埋怨道:“你怎么就那么点钱!”
莫无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父亲一向提倡勤俭。”
穆夷光将钱袋扔还给莫无为,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老板娘:“老板娘,真是让您见笑了,今天我们是专程为了琴箫而来,真是拜托老板娘了。”
老板娘捏了捏银票的厚度,笑得一脸谄媚:“二位公子客气了,请去清水苑,我这就去请琴箫二人。”
穆夷光摇着扇子,在晚晴楼里阔步走着,当真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一路上调戏着美人,走了一会儿才到清水苑。
这晚晴楼不愧是邑都最大最火的青楼,这清水苑闹中取静,咸淡相宜,莫无为捏着丝质的桌布,看着窗外的风景感慨道:“谁能想到青楼中竟然有如此雅致的地方。”
穆夷光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比你家的园子漂亮。”
莫无为本想争辩两句,但想了想家里本就一副粗人样,父亲恨不得把所有房子都变成训练场,好不容易留下的园子都是随意种种花草,能漂亮到哪去。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俩倾城倾国之貌的人走入屋内,没想到这琴箫二人竟是一男一女。
女子一身绿色纱衣,拿着一根通体透亮的玉笛,男子一身蓝色锦缎,抱着一把褐色古琴,都生的极为俊俏,表情亦很淡然,二人眉目之间竟然很是相似。琇書網
琴箫对着二人行了一礼,坐在正好不远不近的地方,琴箫合奏果然大不相同,莫无为虽然不懂音律,也从这合奏中听出了巧言暖语,这是青楼中最常见的靡靡之音。
穆夷光从小听着十三姨的琴声长大,虽觉得音律美妙,琴箫技艺也很完美,但奈何曲子无聊,竟合着调子开始打瞌睡。
一曲完毕,穆夷光已经完全睡了过去,大渝琴箫享誉天下,谁人不追捧,竟有人能在如此音律下睡着,琴冷冷道:“既然这位姑娘不通音律,又何必来晚晴楼破费。”
琴箫两人虽是青楼卖艺,但名声在那,整个邑都谁又不钦佩两人的琴技,能在两人演奏时睡着,穆夷光绝对是第一人。
莫无为有些不好意思的推推穆夷光,穆夷光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迷迷糊糊道:“完了?”
:“姑娘若是累了,可以改日再来。”琴箫作势就要离去。
:“等等。”穆夷光撅撅嘴,并不觉得自己睡着有何不妥,想着刚那一叠银票:“这可不回本啊。”
琴又欲作声,萧轻轻碰了琴一下:“似乎是我们的曲子让姑娘无聊了,要不姑娘点一曲?”
穆夷光想了想,十三姨长年在药王谷弹曲,可自己对音律不感兴趣,只隐隐约约记得调子,便嘴上胡乱哼哼了起来,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明白。
琴箫二人脸上一阵震惊。
:“想不到竟有人还知道这首天涯阔。”萧脸上带着喜悦。
琴的眼神也有些复杂,恭敬道:“在下萧琴,这是我妹妹萧萧,我俩乃是同胞兄妹,刚才将两位当成了一般的客人,还请见谅。”
穆夷光有些莫名其妙,和莫无为对望了一眼,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非一般的客人了?
琴箫二人的演奏开始了,这一曲果然不同一般,虽曲子精妙但更能听出琴箫二人在乐器上的造诣,这本就是考验演奏者技艺的绝妙曲子。
穆夷光听到熟悉的曲子,自然高兴,而莫无为虽是粗人一个竟从曲中听出了荡气回肠和豪迈之气。
听者越听越起劲,演奏者也施展出了全部技巧,曲子正到高潮,却是被踢门声打断。
一个长相俊秀却面色蜡黄,一看就是身体透支严重的贵公子闯了进来,虽满面颓废,但还有几分富贵人家的气质。
老板娘跟在后面:“曲二公子,你这可不行啊,琴箫今天是真的不行。”
男子一脸醉象,身旁都是一群看客:“说什么呢,萧儿这不是在这儿吗,我又不要萧琴。”说罢又淫笑道:“要两人也不是不可。”
萧萧往旁一步躲开男子的手:“苏公子,我们琴箫绝不独奏。”
曲公子吐着酒气:“那今天你们琴箫都陪我好了。”说着将手伸向萧萧的脸,只可惜被莫无为一把抓住:“曲逸飞,你可别在这儿闹事。”
曲逸飞看了莫无为一眼,甩开莫无为:“哟,我当是哪位多管闲事的英雄好汉,没想到是将军府的莫将军呀,莫大将军不是最不耻来这些地方吗?若他知道自己儿子也来这种地方,要作何感想。”
:“这谁啊?”穆夷光倒了杯酒,端着走过来,打量着这个扰乱自己听曲的年轻男子。
萧琴低声道:“这位是丞相府的二公子,曲逸飞。”
曲逸飞眼睛往穆夷光这里一瞥,调笑道:“这姑娘化成男装来妓院,原来莫将军好这口啊?”
曲逸飞在花丛中过得多了,竟是一眼就看出穆夷光不是男子。
莫无为从小就和这曲逸飞相识,不过却一直和这小子不和,虽心里不愉快,但碍于他爹是当朝丞相,却是什么都不能做。
穆夷光笑了笑,瘪瘪嘴吧,一脸谄媚的笑道:“哎哟,原来是丞相府的公子啊,来,来,公子这边来坐。”
莫无为一愣,不知道穆夷光想干嘛,恶狠狠的瞪了穆夷光一眼,可别把事情闹大,若被父亲知道了自己来青楼,可是要被打几十板子。
穆夷光装作没看到莫无为的警告,给琴箫使了个眼色,琴箫又坐回原位开始演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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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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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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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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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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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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