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神阴郁地看着那本该白皙无暇的手背,那上面布满了的星星点点的烫伤和水泡简直刺眼极了。
从傅白晞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睫,她动了动唇瓣,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低头把脸埋在了他的发丝里。
她的脑子现在还晕乎乎一片,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疯狂的心跳。
就算是看惯了,却还是会忍不住对他心动。
墨易琛猛地甩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时还重重地和她的额头磕在了一起,却只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了。
他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又强行放松下来,冷声道:“做个饭还能受伤,简直是个蠢货。”
房间里却突然没了动静,他等了会,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却瞬间撞进了一双湿漉漉的眸子。
傅白晞倔强至极地抿唇看他,她本该保持冷静,但一听到他冰冷的语气,就忍不住委屈地红了眼眶。
墨易琛猛地偏开了视线,无比烦躁地冷声斥道:“够了,哭什么哭,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惹人厌的女人。”
他甩下这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房门重重地磕在门框上,发出了震耳欲聋般的声响,傅白晞忍不住浑身轻颤了下,抱着膝盖滑坐在地。
她把脸迈进了膝盖里,死死地咬着口腔里的软肉,抑制着那几乎要冲出喉咙的哽咽声。
没关系的,他不是不爱她了,他只是一时忘记了而已,只要她好好哄哄他,他就会想起她来的。
她在心里想尽了一切办法安慰着自己,眼泪却完全无法控制地从眼眶中溢出,她委屈极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用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抓着她站了起来,声音更是冷硬极了。
“你又怎么了?”
傅白晞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耐烦,连忙用手背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本就染了抹殷红的眼角揉的红彤彤一片。
她忍着泪水扬起个软绵绵的笑来,颤声道:“不是的,我不是哭了,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好像只兔子。
墨易琛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暗沉,也变得更加烦躁。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却讨厌极了她这副样子,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她应该是怎样的才对?
傅白晞没有得到回应,嘴边的笑容就有些坚持不住了:“那个,你等我去找人给你做饭。”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直紧抓着她胳膊的大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缓缓下移再次攥住了她的手腕。
墨易琛蹲在她面前,脚边扔了个箱子,里面乱七八糟地塞满了药品,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松至极地抓着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则是在医药箱里翻找着什么。
傅白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用不算温柔的力道给她处理着手上的烫伤。
她突然就不委屈了,甜的像是吃了颗糖似的,想要摸一摸他眉心间的那道竖纹。
墨易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冷淡地嗤笑一声:“我见过那么多女人,你估计是最蠢的。”
她眼底的光突然就暗了下去,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并没有回应。
不过十几分钟,她的两只手就被包成了严丝合缝的粽子,他打量了两眼,眼底的暗芒这才淡了几分。
“不会做饭就别做,不要总不自量力地去挑战不属于你的领域。”
傅白晞咬紧了唇瓣,倔强地直直看着他,不肯开口,也不肯离开。
墨易琛没有再理她,径直转过身去,端起了那碗已经凉透了的黑暗料理:“也不要去肖想不会属于你的东西。”
“你是在说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吗?”
他顿了顿,对她的顶嘴有些不悦,转过身去满眼冷戾的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目光却不由得放在她那红彤彤的眼尾。
“你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吗,我以为墨总该很聪明,没有你不知道的才对。”傅白晞十分嚣张地笑了,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米牙。
“我肖想的,从来都只有你啊。”
她那双还蕴着层水雾的眸子此时已经弯成了双月牙,像是把漫天星子揉碎了盛进去似的,灿烂极了。
墨易琛瞳仁猛地放大了一瞬,神色却又更加冷了几分,冷冷睨了她半晌,眼底似是带了几分不解。
他没有回答,转开了视线,只拿起勺子一脸苦大仇深地把凉透了的食物一点点塞进了嘴里。
傅白晞怔怔地打了个嗝,才焦急地站起来:“不喜欢吃的话就勉强自己呀,我找人给你做新的去!”
“坐下。”墨易琛抽空冷冷呵斥一声。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又滑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他的眼底不由得带了几分嫌弃,伸手把她提溜到了椅子上。
墨易琛眼不见为净,干脆转过身去默默地把那碗又咸又酸的不知什么东西全部吃完了,又默默地灌了一大杯凉水。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话:“你的这些话,是只对我说过,还是对别的男人也这么说过?”
房间里一时却只剩下了清浅的呼吸声,傅白晞靠着椅背昏睡了过去,脸颊红的像是快要烧起来了似的。
过了这么久,她身上的酒气已经散到差不多了。
墨易琛这才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走近了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却不由得被手心里传来的滚烫温度吓到了。
她顶着海风在屋顶上喝了一晚上闷酒,又拖着去给他做了饭,刚刚又哭了那么久,不发烧才奇怪了。
他皱了眉,有些不满地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喂,要睡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一直安静睡着的某人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似是察觉到了他冰凉的体温,干脆贴到了脸颊上蹭了蹭。
墨易琛眉头皱地更紧了,刚想把自己的手解脱出来,却被她一把塞进了嘴里,还不忘重重咬了一口。
“……”他不由得骂了句脏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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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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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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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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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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