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吴天的感情,始终那么别扭。她一直在想,如果不是那只耳环,她和吴天,会不会有这种难以跨越的鸿沟。
吴天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除了他,她还没有仔细认真用心地去看过第二个男人。记得曾经,她其实还算是很迷念与吴天的这种生活的,虽然她从未极其主动过。Χiυmъ.cοΜ
吴天虽然不懂什么情趣,但是也不那么令她失望吧。她曾听几个女人讲,女人的情趣来得比男人慢,很多时候都是男人快结束的时候,女人的情趣却来了,可是这个时候男人却没了。听别人说这些事的时候,林芬就在心里回忆和吴天在一起的感觉,她不知道别人说的情趣来了是什么样一种情趣,只是隐隐觉得和吴天在一起少了些什么,具体少些什么也说不清楚。
她又想起隔壁的钥匙王曾经和几个老男人们坐在店门口讲的一个段子。钥匙王说,男人最喜欢听女人说两个字,最怕听女人说三个字,你们猜,分别是哪两个字和哪三个字。
大家说了很多答案,林芬也在心里想了好几个答案,可钥匙王都说不是,却始终不说正确的答案,林芬最烦他这副故作高深的样子,恨不得冲出去扇他一巴掌,劝他快点说出答案。
钥匙王在一阵嘻嘻哈哈中说出了答案,他说:男人最喜欢听女人说我要,最怕女人说我还要。
林芬不懂,我要和我还要?这是什么狗屁答案?
钥匙王说出答案后,老男人们集体哄笑。有个人挪揄钥匙王:“你是不是经常被你老婆缠着还要。”
林芬这才明白,他们说的要和还要是什么意思。
一群老流氓!
林芬在心里骂。
吴天依然表现得很积极,总想方设法地讨好林芬,好像刚结婚时都没有这样好过。
还不是因为我借了柳倩这副好看的皮囊而已。林芬想。心里更加郁郁的。
这样看来,男人其实都喜欢美丽的女人,当然,女人如果集美丽和妖媚于一身的话,那男人一定就更喜欢了。比如张蜜,那就是个勾魂摄魄,令男人神魂颠倒的妖精。
想到张蜜,她忽然想起,自己回来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去看过她。
拿起手机给张蜜打了个电话,却是正在通话中的提示,过了几分钟又打,还是这个状态,杂货店里又有顾客进来,林芬赶紧丢下手机去忙生意。
张蜜在忙什么呢?好像很久都没有来“骚扰”她了。几月前,她可是隔三岔五就跑来跟她念念男人经的。
张蜜一定经历了许多男人。林芬在心里这样想。
她每次来讲的男人都不一样,而且每次都会有不一样的首饰和包包,她的护肤品都是好几千一套的,听得林芬直咂舌。
林芬的护肤品只有一瓶大宝,而且全家都在用,早上起来洗把脸,挤出一点大宝到掌心,双掌搓两下,再到脸上搓两下,最后手背搓两下,这样脸和手就都擦到了,十分方便。
林芬总在想,张蜜身边的那些男人都是傻瓜吗?怎么平白无故给张蜜买这么贵的礼物,难道他们的钱都是沙子?
唉,不知道张蜜对我和吴天的这种生活状态是个什么看法。林芬想。
晚上,吴天又有要求,一直挑逗着林芬,她像块石头似的,毫无反应,只是实在被吴天缠得烦了,便厌烦地扭一下身子。
那只耳环像个二流子,没事总跑出来在林芬脑子里晃荡,真是令人烦。任有再好的心情也荡然无存。
“找你耳环的主人去吧!”林芬冷冷说了地句。
吴天动作着的手停滞了,沉默良久,郁郁地说:“为什么不能让它过去?”
“我也想让它过去,可是你觉得过得去吗?”
“我们一起努力让它过去吧,林芬,过去是我一时糊涂,我是真后悔,以后我们好好过,好不好?”吴天扳着林芬的肩膀,诚恳地说。
林芬没有说话,泪却落下来。
“我在你家六、七年了,一直勤扒苦做,这也舍不买那也舍不得买,一心就只为这个家,你不在意我的付出也就罢了,竟然还把别的女人带到家里来,现在又说想和我好好过,你觉得可能吗?”
“我知道你好,可是人不都有犯错的时候吗?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原谅?从来没有想过原谅二字这么沉重,她好像还没有面对过需要说原谅的事情,耳环事件好像还是人生中发生的第一件涉及原谅的大事。
林芬心里乱极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吴天,只是默默地闭着眼睛,任泪流淌。
她何尝不想原谅吴天,同在一个屋檐下,每天这样对着孩子演戏,她自己都很厌烦了,可是,想要从内心里真正接受吴天也真的好难。
做鬼前,吴天已经半年多没有碰过她,现在,借着美丽的肉身回来,他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也太现实了吧?
由此,说明吴天之前是多么嫌恶她,她不能接受这种嫌恶,一个女人,被自己深爱的男人嫌恶到半年都不碰一下,这是一种怎样的嫌恶?就像嫌恶一块抹布,一堆牛粪。
还有,那半年,因为他的嫌恶,她常常被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孤独所打扰,性格变得暴戾。说是有老公,却要像个寡妇一样地生活,说是有老公,却要像个男人一样经营事业,连生病了死了都没有知道……
泪越来越汹涌。她不能想,不能想这些,一想,心里的恨意更甚,一想,原谅二字更沉如大山。
离婚的话,吴蓝怎么办?孩子是无辜的,如果离婚,对她的成长肯定会有影响,吴天再不好,在吴蓝心里也是无可替代的爸爸。
虽说吴天冷落自己,可是对吴蓝却从来不敢马虎,他对吴蓝的爱,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唉。林芬无奈地叹息着,一只手伸过来,擦去她脸上的泪,接着,又将她搂入怀里,用唇吻那些凌乱的泪痕,她鼻子一酸,泪越来越多了,忍不住压抑着声音嚎啕起来。她捶着吴天控诉:“你以前做什么去了?以前为什么不这样?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的心伤透了你再肯回头?我若是不整形你又会不会回头?外表的容颜对你们男人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呜呜……”
吴天紧紧地搂着她,轻声安慰她:“我错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他在她的耳边一边吻,一边说,浅浅的鼻息吹进她的耳朵里,有些痒,他把唇滑向她的脖颈,手也不老实。
她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她像是被扔进了一条河,接受着一层层巨浪的推举和拍打,它们冲洗着她心里的所有委屈,使她的心灵得到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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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爱你了。”
“一生中能够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的生活瞬间面目全非,并看到不一样的自己,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黑无常和阎王的话突然又在脑海里闪现,连同那只被放大了的,巨大的,光灿灿闪着冷竣的寒光的耳环。
林芬一把推开吴天,跑出了房间。
夜风使林芬内心涌起的激情迅速地消退,像是一波波落潮的海浪。
她心里十分明白,她和吴天,那是彻底回不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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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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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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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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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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