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汉奸走狗迟早不得好死。”眼泪从吴婶的眼中滚落,她对自己丈夫所受的苦难非常的心疼,没提起还罢,一说起这些来,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是迟早,是他们马上就要死!”吴非恨恨地说道,他已经作好决定,先替吴叔复仇,再寻找小乐。
“小七,你不可以做傻事,高英才他们有钱有势,咱们小老百姓是斗不过他们的,好在你叔只是瘸条腿,没有把命送在他们手上,也处是万幸了。”吴婶出言阻止着,她显得有些着急,生怕吴非会为了吴叔去找高英才他们复仇。她哪里能知道,现在的吴非,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掏粪少年了,别说两个汉奸,就算是要去刺杀涞源的鬼子头目宫本,也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婶,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吧,这次回来,是想找一个人。”吴非赶紧把话题岔开,如果再像刚刚表现的这么强势,恐怕她会不眠不睡地守着自己,不让自己出门。
“你是要找那个萍姐吗?”吴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手上拎着个酒瓶,正吃力地在跨过门槛。
这是时隔这么久,吴非头一次再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他心猛地一跳,因为他从吴叔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吴叔极有可能知道萍姐的下落。
“叔,你知道她在哪是不是?”吴非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说除去小乐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别一个女人会让他这样激动,那就只有江萍一个人了,连陈秋玲都要排在她之后。
“我不知道她在哪!”吴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出的话也是冰冰冷,见吴非无法理解他的态度,吴叔索性接着扔出了一句更冰冷的话:“你最好是当她这个人已经死了。”
吴非真的无法理解吴叔怎么会是这样冰冷的一个态度,而且还出言诅咒于她,这绝不是因为大年初一那天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吴叔不是那种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其中肯定有着吴非所不知道的原因,而且是非常出人意料的原因。
他现在可以肯定,吴叔百分百知道萍姐的下落,可若想让他说出萍姐的下落来,那就不会是磨磨嘴皮的事情。
吴叔似乎是许久没沾过酒,作为一个嗜酒如命的人,能忍受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吴非清楚,不是他想戒,而是家庭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做出这个改变。让特务当着鬼子的面扔进了监狱,那他这个保长就自然当到了头,这个家也就少了最大头的一份收入,而且从今天吴叔拖着病残的身体亲自去运金汁来看,他粪头的位置似忽也是没保得住,没了经济来源的支撑,难怪刚到家门口的时候,会有一种破败荒凉的感觉。这个家已然是很穷了,而在自己到来之后,依然倾其所有的来招待,这份情谊真的是太难得了。
吴叔喝的是很尽兴,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一瓶酒吴非只喝了一小杯,其它的全进了他的肚子,和吴婶一起将他架回屋休息后,便拉着陈秋玲一起,把二人所有的钱,一共十一块钱大洋全都给了吴婶。
吴婶也没有推辞,如果不收下这些钱,今晚这一餐过后,明天全家都得挨饿了。
陈秋玲在帮着吴婶收桌洗碗,而吴非则是在一旁套着吴婶的话,他想从她嘴里知道萍姐的下落,可是让他很失望,吴叔的嘴把的很严,他没有把萍姐的下落告知任何人,包括吴婶在内。
不过吴非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他至少是探知到了找到高英才和张山河的途径:张山河有个堂兄弟,在街上开了家杂货铺子。
这件事情并不是吴叔说出来的,而是她自己发现的,年初一那天她亲眼看到那个杂货铺掌柜和张山河一起跟在鬼子的身边,只稍一打听,就认得了他。
晚饭过后,吴非借口回自己的老屋子那去看下,便领着陈秋玲出了吴叔家。
菜园子中间的那栋孤零零的的房子依旧还贮立在那,只不过那扇薄木板的门不知道去哪了,走进去一看,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连那张他自己钉的破木桌都不知下落了。xǐυmь.℃òm
吴非的心理空落落地,这儿倒底是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突然间发现它已经不得当初的模样,难免不会产生这种感觉。
站在门口,吴非像当初一样习惯性地瞟向了萍姐住的那间屋子,这随意一瞟不打紧,竟然让他看到了一个做梦都想看到的身影。
吴非什么都顾不上了,撒腿就朝那跑去,在那个熟悉的身影进屋之前,奔到了她面前。
“你是谁?”看到吴非冒然跑过来,且还没有任何恶意,正要关上院门的女人问出了口。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人也还是那个人,可是她居然问自己“你是谁?”,这句话一出,吴非的心像是被钝刀狠狠地割了几刀,撕心裂肺地疼,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姐,我是小七呀,我是你的小七呀!”
对面的那个女人正是吴非心心念叨的萍姐,不过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是什么创伤,已经完全记不起吴非这个人了。说来也是巧,这个房子是她今天才租到的,本来她是不屑于住到这里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像是有个什么力量把她牵引到了这儿来,找到了这栋一直没有租出去的房子。屋子里的灰尘很重,可里面的东西却像是天生为她准备的一样,只大致看了一遍,她就毫不犹豫地决定要将这里租下来,只不过在交租金的时候,房东在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和收她钱的时候会非常的地不自在。
她还在奇怪这个房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表现时,没想到才到屋前刚开院门,就突然跑来了一个小伙子,张口就叫她姐。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江琳觉得脑袋很疼,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钻出来似的。
自己不是个孤儿吗?怎么会突然间冒出个弟弟来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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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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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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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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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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