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了各种红红绿绿的许愿纸张,白天看去,这株树似乎真的有灵性,可以达人愿望,没有一丝奇怪之处。
可是一旦到了夜里,这些纸张会泛光,尤其到了三更时分,天地最阴冷的节点,这株许愿树上便会冒起点点诡异色泽的光线,外人看去,好像高高的树上结出了一个个鬼胎,如果有风刮过,一团团鬼火飘曳,更是阴森悚然。
乱石碑、妯娌井、怪状林子……我和幼麟像无头苍蝇走动着,一边走,一边不断大声呼唤,还是找不到老鬼。
好在的是,我发现老鬼留下的指示物,他似乎已经成功走出这片鬼地方,回到密布不详气息的囬笼镇了?
小半天后,夜色朦胧,我和幼麟步入死气沉沉的囬笼镇,天冷地寒,每一条街道异常萧条,人迹罕至,这里没有一处暖和的地方。
眼下,最急切的人物,就是不顾一切找到白女无常。
“幼麟……和你一起的母逐犬……她没有从无咒路出来吗?”路上,我想到一件事开口寻问道。
幼麟摇摇头,铜鼓大的脑袋,看向天上黑夜,居然露出一副“思念”的丰富表情,这头天生戾气缠身的怪物,难得也有“柔情”的时刻。
我又疑惑道,“那头面容丑陋的毒龟,为什么追杀你?”
“噢……呀……呼……”幼麟裂开嘴,却只是发出一串听不懂的符号,无法沟通,我只得道,“囬笼镇的地底世界,单凭巴老鳖一个死物,无法杀死那头暴戾阴险的毒龟,一段时间后,毒龟肯定会再出现,我们还要当心,尤其是你,一觉察出情况,立即告诉我。”
幼麟能听得懂,点了点头。
老话常说,人说鬼是集怨恨戾气与一身的无形之物,它们生前或是遭遇了大难,死后怨气极大,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它们以鬼话迷惑世人,最终再杀死处之,这也是常常有人说鬼话不可信的原因之一……
夜晚的囬笼镇,一派死寂,听不到鬼话,也见不到活人。
没有人知道,白天还一个个生龙活虎的镇子居民,夜里后,究竟跑去哪了?
我和幼麟一前一后走着,没有一点声音,就好像步入一片九幽下的地狱世界?
“寿衣总店?”
没多久,在比较偏僻的外街,我发现一个奇怪的店铺,周围只有枝繁叶茂的树木,横贯的树杈,密密麻麻的职业,几乎将整个店铺笼罩。
黑底红字的一块匾额,在夜里,上边似乎流淌着未干涸的血迹?
“幼麟,你先自己离开,帮我查找白女无常的踪迹,到时候,三天后的这个时辰,我们在这里汇合!”我开口说道,因为这寿衣总店里有人。
面容狰狞的幼麟,肯定会吓到别人。
幼麟有些不情愿离开了,十几米外,还一步三回头望着我,恋恋不舍。
“咯吱!”
推开门,原本黑暗的屋子里,一下升起了昏黄光亮,望进去,除却一对飘在门梁各处的寿衣,里边神台前,正站着一个瘦巴巴的男人,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炷香,一脸虔诚的神态,正在拜祭先灵,他嘴里还神神叨叨念着一些古老的咒语。
中央星。
元罡精液。
八舍,光注溢,高仙紫策,赤白翼,化生象,我合。
六毒八神,天一太一。
中山,斗岗,震八,兵赤越。
……
天刑,仙,度命主籍。
敢有拒命,天斧,急急如律令。
这是一段不常见的“雷霆咒语”,意为雷霆加身,惊退邪祟,我皱了皱眉头,一个赚死人钱的寿衣铺店主,难道夜里,还要与鬼物做交易?
“你好!”我开口道。
身材瘦弱的店主,转过身,他的皮肤干皱,感觉是失血过多才有的一种神态,直勾勾望着我,发出沙哑声音,“你走吧!今夜是三十,按照惯例,不营业。”
“我想打听一个人!”
“滚!”
话还没说完,我便被轰了出来,“哐”的一声重音,大门死死合上了,里边,还传出一阵不雅的咒骂声,我一脸无奈站着,自己才是受害者吧?
“老林……过来……”正当我考虑去哪的时候,旁边,有人在喊我。
“老鬼!”我心里一喜,连忙过去。
“嘘!”
有些怪里怪气的老鬼,蹲在树后,做了个手势,低声道,“老林,先别声张,这一家寿衣总店,再过半个小时,会有一场好戏看。”
我无语道,“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老鬼道,“还能干什么,四处游荡,在这格格不入的囬笼镇,帮你辛辛苦苦查找白女无常的踪迹,我可是日夜操劳,没有一刻钟偷懒啊!”
不对啊!
这老鬼的脸色看着很红润吗?哪有一点殚精竭虑的憔悴表情?
我道,“有消息了吗?”
老鬼尴尬一笑,小声道,“还没有具体行踪,不过我打探到,在镇子口那边有一个鬼祟,他常年游荡在进出的道路,应该知晓一些消息。”
囬笼镇的人,拒外来客。
按照老鬼的说法,只能找狡猾奸诈的鬼祟问路了。
望着被茂密枝叶遮掩的寿衣总店,我问道,“这一家什么情况?”
瘦弱的店主,肯定是活人。
老鬼解释道,“店主名叫蒋大炮,与儿子铁柱打理这家店,和婆娘前年离婚了,是做的是死人生意。王大炮的生意做的十里八乡都知道,要说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寿衣生意就那么几家,可最有名的要数王大炮的了。高高的“寿衣总店”四个字挂在村头,一个不大的门面店,进门就看见琳琅满目的寿衣……”
“停!”
我打断老鬼的话,说道,“你知道也是皮毛而已吧?”
老鬼悻悻道,“没办法,囬笼镇的人都太怪了,打听不出什么消息。”
“狗蛋,给爹准备两猪肘子,一叠黄纸,一篓子纸钱。”屋子里,响起蒋大炮的声音。
“好肋,我这就找衰叔买两猪肘子,还是生肉的话就数他家的最正宗。”铁柱在回话,他推开门往外走,动作很熟练,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两次的干这个了。
在我看来,蒋大炮毕竟是做死人生意的,这一行里,也有很多避讳,每逢三十又是阴气最重的时候,蒋大炮去烧点纸钱也不为怪。
老鬼蹲在树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没一会,铁柱回来了,又准备好猪肘子纸钱和黄纸,放在篓子里面。“爹,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回屋了。”
“知道了,记得回家给我留门。”蒋大炮看看新买表,看了看月亮,领着个沾满灰尘的破篓子,关上“寿衣总店”的门,就出去了。
“可以跟去了吧?”我问道。
“走!”
我们两个刚走了几步路,寿衣总店的门,又“咯吱”一声推开了,紧接着,就见小身板吃得溜瓜肥圆的铁柱小心翼翼走了出来,他眯着一对小眼睛,四处张望后,合上门,也追着蒋大炮的方向跟去了。
或许蒋大炮没想到,他的儿子可没那么懂事,而是默默的跟着他。
“小孩子……好奇心就是重啊!”老鬼念道一句。
蒋大炮拎着篓子,没有电灯,没有照明,独自一人走在黑暗里,慢慢悠悠的出来镇子口,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就一头扎进旁边的草堆里面。
看这样子,蒋大炮也不是一次两次走这种路了。
前边的铁柱,依旧悄悄地跟着蒋大炮。
“唰……”一阵响声从铁柱身边响起来。
很怪异的景象,好像那些杂草有生命一般,再将人往草堆里拉拽。
铁柱害怕了,脸色一变,转过身往回走,他闷着头,眼也不睁的跑。
“啊……”,铁柱一个不小心踩空了,从草堆跑到了镇子附近的浅水沟,彭……脑袋狠狠的磕在石头上,血汩汩的从脑瓜子里面留了出来。
蒋大炮还在走着,自己儿子出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
我和老鬼过去时,铁柱已经断气了,没办法施救,只能可惜了这一条小生命。
“今个的路怎么回事,好难找啊?我都走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找到那地方?”蒋大炮看看月亮,自言自语道,他的表情露出几分焦虑。xǐυmь.℃òm
这片区域,空间的温度骤降。
蒋大炮要找的鬼祟,估计就在这里了,奇怪的是,这附近也没有坟墓啊?
跟在身后,我说道,“老鬼,注意情况,这蒋大炮一定不能死。”
囬笼镇,眼下自由蒋大炮这么一个算是比较正常的人了。
通过他,肯定可以询问出较多信息。
老鬼回了一句,“从出门到现在,这家伙一直鬼鬼祟祟的,而且你看他那副身板,跟个患病的老头一样,估计一阵风都能吹倒,蒋大炮这人,天生的生辰八字也硬不到哪去,估计是一个短命人。”
我道,“如果他死了,我们在囬笼镇的日子,更难过。”
夜里,领着篓子的蒋大炮,低头,弯腰,目光在地面上一遍遍查看,的确是在找坟,或者说是找鬼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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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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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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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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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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