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老林,你说这真是鬼镇吗?不像啊?”站在奇形怪状的坟头树底下,老鬼开口道,“如果真是死物生活的镇子,到了晚上,应该是它们兴奋活动的时间?”
“囬笼镇,并没有彻底与世隔绝,你没听老猎户说,每年有一段时间,仍是与外界有一些贸易往来,肯定有活人在这生存。”我说道。
“从无咒路跑出来的幼麟,跑来这干嘛?”老鬼狐疑道。
“天知道。”
“走吧!”
紧接着,我们两个踏过这片坚硬的荒草地,进入囬笼镇。
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不远处巷道的转角边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
对着黑乎乎的路口望了望。隐隐约约的我好像听到沉重的铁链声,我激动得伸长脖子,不止一个人,而是三个,他们一前一后走着。
后左边的穿着一身白,红红的舌头又长又细,不停的滴着血水看起来真可怕,它的眼睛红红的还发着奇异的红光,手里拽着大铁链子,右边穿着一身黑,脸如黑炭一般,只有眼睛是绿色的,眼角有绿莹莹的液体不断渗出,看起来怪吓人的。
中间是个女人,她的头如发酵的馍馍一般特别的大,脑袋上被厚厚的绷带缠着,眼睛嘴巴耳朵鼻子都在不停的流血,死相恐怖。
它们都不是在走,而是跳,真是诡异的一幕,我和老鬼深深地被震惊了,突然穿着白衣的脸看向我这边,他看到我们了,很快一束红光朝我射来。琇書蛧
老鬼反应很快,抽出一块铜镜格挡。
“叮!”
镜面差点破裂,再往前看去时,那三个动作僵硬,一蹦一跳的人消失无踪了,巷子口那边,只留下一缕又一缕飘曳不定的森然雾气。
我说道,“老鬼,这是鬼差在羁押鬼魂吗?”
老鬼道,“估计……只是鬼物模仿罢了……或者……是久远的一些碎片游荡……在月光折射下显现……我们活人的眼睛才无意中得见。”
不管什么原因,见到的景象,都让这囬笼镇多了几分悚然的神秘色彩。
空荡荡的镇子。
见不到一个活人,冷冷清清的街道,偶尔能看到野猫一闪而过,或者,流浪狗缩在角落,正啃食一些骨头,看不清是猪骨头,还是人骨……
“老林……”老鬼眼神示意,在我们右侧,二楼位置,窗户里有光亮。
昏黄的油光,房里还有黑影在闪烁。
没等我反应,老鬼已经借助一条水管往上爬了,我只能紧跟其后。
“咯吱!”
推开窗,一阵冷风灌入屋里,煤油灯摇摇欲灭,我问道,“老鬼有人吗?”
老鬼摇头,道,“是一只野猫。”
下了地面,继续往前走,奇怪的是,我们探查了好几处窗口光明的房子,全都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油灯静静摆在桌上,见灯不见人。
我道,“他们……该不会去聚会了吧?”
这一个夜晚,我和老鬼如孤魂野鬼在游走,始终见不到人,当然,那些黑暗的楼宇,我们没有去触碰,也不敢,最后找了个台阶休息。
“咚……”
“咚……”
……
天亮了,等我们睁开眼,街道上已经人来人往,各处商铺也正常营业了。
这时候的囬笼镇,没有一点鬼怪。
甚至,我和老鬼怀疑,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被小鬼抬到了另一处小镇。
“饿死了,我们去吃早餐。”老鬼打了个哈欠道。
路过人群,听到的也都是家长里短的话题,甚至一些怪物作祟的事情,在吃早餐时,隔壁桌一对年轻夫妻,居然谈及到有关“幼麟”的事情。
我和老鬼立马上前询问,可惜碰了一鼻子灰。
囬笼镇的人,似乎只对自己的亲人说话?
对外人,几乎每一个都面无表情,显得很不耐烦,从不与其他人有几句言谈。
好在的是,刚才年轻夫妻说话时,侧耳倾听,我记住了一个地名。
“妯娌井!”
妯娌,意思是两兄弟的妻子之间的关系,那个妯娌井,似乎当年埋葬了两个女人?因而得名,不过总算有幼麟的消息,我和老鬼便赶过去了。
只是我们对囬笼镇很陌生,有名字,也找不到。
正当我们束手无策时,一个穿着素朴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嘻嘻哈哈的,“我叫巴老鳖,你们是不是遇上困难了?”他笑得很憨厚……
不过几秒后,又觉得他的笑容透着一种诡异。
这完全是他那张脸,人如其名,五官就像是一头百年老鳖的外貌。
我甚至怀疑,他是人的皮囊,体内住着一个“老鳖阴灵”!
老鬼道,“巴老鳖,我们在找一个叫妯娌井的地方,你认识吗?”
巴老鳖一嘴白牙,笑得更灿烂了,道,“当然认识,不过妯娌井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你们两个外来人,跑去那里干嘛?不会要去投井自杀吧?”
呃!
老鬼无语道,“不是,就四处逛逛。”
我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说道,“巴老鳖,你能带一段路吗?”
能阴魂招魂的大神说过,不能听信囬笼镇人的话,一个字也不行,不过现在的确需要帮助,顾不上那么多了,巴老鳖很热情,“这就带你们去。”
囬笼镇,没想到当中也囊括一片野林子。
“巴老鳖,这口井……就是妯娌井?”老鬼一脸质疑道,在我们身前,是一口直径只有半米的井,也不深,低头就能看到井底。
话说这口小井,是怎么淹死两个女人的?
哼哼……
巴老鳖拉个长脸,没好气道,“外来人,地方带来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巴老鳖背手离开了,一脸晦气相,走时嘴里碎碎叨叨个不停,那话语,都是在诅咒我和老鬼不得好死,或者永不超生的话。
听得我和老鬼莫名其妙,似乎,我们没有惹到他吧?
妯娌井旁。
有一颗巨大的许愿树,起码是五百年树龄的大树,那粗壮的树身没二三十个人,根本抱不过来。
再抬头一看,乖乖,真不愧是许愿树,瞧那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色各样的心愿,这还不算什么,树枝上挂满了各种丝带,心愿纸,甚至还有小灯笼,看来来许愿的人的确称得上是成千上万。
我道,“这地方,几年都来不了一个人吧?”
老鬼也道,“十年估计都没人来,怎么就挂了这么多许愿的纸张?”
“那是什么?”
这许愿树的不远处,居然有一块地方被烧得黑不溜秋的,我们好奇的走过去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这块被烧黑的地上的前方居然树了大大小小几百块石碑,中间还混杂着一些木碑,上面无一例外都是写着一些心愿之类的。
碑的旁边还有一些祭品,茶酒之类的,她没想到一个许愿树而已,居然有这么多的人煞费其事的为了许愿树了碑文、送了祭品,看上去隐隐有些诡异。
老鬼道,“现在怎么办?”
我道,“下井!”
半米宽的井口,勉强能容一个人下去,老鬼下去又上来,除了一声黑色淤泥,摇摇头表示在井口底下一无所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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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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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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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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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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