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阴曹地府……前一任判官?”望着空荡荡的荒凉区域,我喃喃自语道。
随即,抬头看向昏昏暗暗的高处,唯一“井口”方位,看不见白女无常、老鬼的影子,更奇怪的是,也听不到人说话,甚至人打斗的声音。
虽然担心他们两个的安全,可是距离上边有近二十米距离,我的本事,无法纵跳上去,思索之后,握紧扎纸刀,我小心翼翼走入阴风黑雾,去找那个幽灵男子。
“嘿!”
“嘿嘿……”
……
狰狞而又可怕的笑声,骤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走出十几丈后,我看到了这个男子,对面,有一块枯黄如泥的石碑,长有近就没,高达三米,几乎有一面墙壁般巨大,泛着刺眼的惨黄色泽,此刻,幽灵般的男子就蹲坐在石碑上,笼罩在充斥死亡的雾气里。
他侧着身,只有半边侧脸对着我,唯一看到的眼睛,折射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石碑无字。
可是我能感觉到,这是幽灵男子给自己竖立的一面碑墓。
对峙着,气氛有些沉寂,我还是先开口道,“前辈……您曾经真是一位地府判官?”
没有回应。
我又道,“您也算一位堂堂正正的阴神,人间有牌位供奉,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幽灵男子还是无动于衷,只是直勾勾望着我,一言不发侧坐高处。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叫林三,扎纸匠出身,为了给一位老人招魂立坟,鲁莽闯入了无咒路,又被上边的坟头师戈青山逼入绝境……”
“叮叮!”
突兀间,手上一松,扎纸刀脱手而出,被幽灵男子轻易隔空摄取到了手心,他握着刀柄,开始观察古朴无光的扎纸刀,表情很认真,仔细端详,好像在看一宗价值连城的镇宅之宝。
我站在一旁,则显得一头雾水。
没有撕裂鬼音,一切都显得很平静,甚至,气氛太过于冷寂凝重。
“滚……”
正在思虑时,一个尖锐的鬼音符号突然彪出,刺破耳膜的可怕音符,只是持续几秒钟,我已经七窍流血,喷出的血水没有坠地,而是随着搅动的雾气,一齐汇集到幽灵般的男子身上。
一声撕裂音。
就让我这个“狱卒级”道行的活人难以承受。
幽灵男子的势力很可怕,与此同时,我也被一股恐怖的劲风掀翻。
一阵天旋地转,再开眼,已经回到布满干尸的骨殿之中。
这里一片狼藉。
上百具干尸恒乱地面,皱巴巴的皮肤,铺了一地,看着触目惊心。
简直是人皮地面。
“白女无常!”
“老鬼!”
擦干脸上的血迹,我开始发出呼喊,却没有得到回应,不过还是感应到一些气息,开始疾步往外边冲出去,跨过石门、通道,来到外边的九级台阶。
外边的无咒路世界,依旧是黑茫茫一片,所有的鬼山、鬼树、鬼湖泊……皆被化不散的黑雾说笼罩,山谷外的方位,传来微弱的打斗声。
连忙跑下山,经过巍峨悚然的石窟时,听到巨人鬼奴沉睡的呼噜声。
“发生激斗,巨人鬼奴的守卫怎么没有苏醒?”顾不上疑惑,连忙朝山谷外冲去。
两具“尸”在火拼。
一具披头散发的恶尸,浑身流淌着黑水,胸膛处,皮开肉绽的伤口上,还长出一些恶心骨鳞,正是那个如从乱葬岗爬出的老尸鲁天涯。
另外一具瘦成皮包骨头,全身散出惨黄色泽,是坟头师戈青山。
他们没有使用武器。
不过锋利的指甲,堪比刀刃,搏斗中,各种腐肉、尸水飞溅,场面血腥至极。
我没有过多靠近,在寻找白女无常和老鬼的踪迹。
最后,在山谷之外,见到阴险狡诈的鲁大,变成野鬼的鲁大,此时,俨如一只站立行走的丛林野兽,正在高处一块区域,暴躁如雷疯吼……
几株枯败而又萧条的鬼树,被他发疯扑碎。
最后,他身上更是冒起一条条毒蛇般的鬼火,赤红火焰,象征他正朝着厉鬼进化。
这可不是好预兆。
此时,白女无常和老鬼,就躺在鲁大旁边不远处,没有昏迷,神情却已浑浑噩噩,应该是被鬼迷眼……
绕过“双尸恶斗”的战场,一路潜伏着,随后到达白女无常、老鬼后方,站在一面巨大石头的阴影下,外凸两颗獠牙的鲁大,面红耳赤,仍在对着黑夜发疯,戾啸不断。
近距离观察。
坐在冰冷石块上的白女无常和老鬼,长得笔直,好久都纹丝不动,就像是两个没有一点生命气息的稻草人挂在那里,他们的脸色都很差,尤其是印堂,飘着一小团黑红鬼气。
鬼迷眼?
我咬破手指,准备上去解煞,不过直挺挺站着的白女无常,突然起身,她身形如一道白色闪电,横冲而去,随即一掌将正在暴怒的鲁大拍碎了!
是掌碎成一滩飘曳雾气。
顷刻间,戾气滔天的鬼音,在滚滚波动开,“白女无常……你没有被我的手段困住……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不可能自己解煞……”
此时,我果断冲出,接着指引压在老鬼额头。
三秒钟,老鬼空荡荡的眼神,总算有了一丝生气,“老林,你活了?”
靠!
我无语道,“老鬼,你还真盼我死啊?”
老鬼连忙道,“不是,你当时坠进黑坑,以为你被鬼兽生吞活剥了!”
我道,“要赶快离开此地。”
因为,我先前下山的时候,在山谷之外,一片幽幽密林间,看到一片残阳般的昏红光影,正有一支死亡队伍急行军,朝这边涌来。
前方,带着一顶高帽的鲁大,很快重新塑造了身体,站在几株废墟鬼树上,他的脸庞有些扭曲,因为撕心裂肺疼痛而出现的表情,白女无常刚才出其不意的一击,掌心处,已事先画上几条符咒。
白女无常退回,看到我时显得很激动。
“你的脸?”
我瞪大了眼睛,发现白女无常的脸色很怪,原本苍白的小脸,此时竟然在一点点变红?
这种红,就想施上一层浓妆的色泽?
更怪异的是,阴暗光线下,她的眼睫毛也开始变了,烁烁发光,有荧光粉沾在睫毛、眉毛上,仿佛冥冥中,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张鬼手在给她化“新娘”妆!琇書蛧
我惊道,“可恶……怎么……又是鬼娶妻?”
说话时,我已经在出手,可是止不住白女无常脸上的变化,此时,她的长发也在飘动,甚至在自动盘起,看得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白女无常还显得困惑,不解道,“林三,你没事吧?”
我只得道,“没事!”
嘿嘿……
不远处的鲁大,倒是发出冷笑,“热闹了,无咒镇的老家伙也过来了。”
山谷外的静谧野林,被一缕缕昏红光芒照亮时,也出现树杈折断的脆音,望过去,死气沉沉的幽林,宛如有许多野兽在夜里行进。
“走!”
我拽起白女无常就离开。
“想走,除非你们都变成鬼!”鲁大不依不饶横空飘来,我直接施展一招“双鬼拍门”的扎纸术,在空中,差点将他强行肃杀。
鲁大表情大变,不敢过多靠近。
这家伙是个聪明狡诈的主,只是飘在空中,张开嘴,吐出黑雾,以及搅动阴风,加上一阵阵掀起地面碎石,阻拦我们的速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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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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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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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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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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