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里的温度比外边低很多,让人感觉阴嗖嗖的。
四点多,罗小河从村子疾步走回来了,另外还有四个青年跟来,都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常年田间干活,他们的皮肤都显得比较深色黝黑,这四个就是“掘空坟”的参与者了。
我问道,“昨天前往空坟的,就四个人?”
罗小河看了看,道,“因为不是大事,加上最近村子不太平,就我们五个扛锄头、铲子去而已。”
罗小河的爷爷,年过古稀的罗爷子沙哑开口,“林大师,我们村子里,今晚真会发生野鬼索命的怪事?”一时间,其他村民齐刷刷望过来,每一张脸几乎都透着站立不安的表情,这也正常吧,越偏僻地域,当地风俗的迷信越重,我道,“一定会发生,好比一个活人的宅子,被别人夜里强拆了,等到天亮,你说那个活人能不去拼命吗?”
人有怒,鬼有戾。
人怒血溅五步,鬼戾命丧百丈,这些民间流传的老话不是耸人听闻,自古以来,也出现过不少类似的惨烈案例。
今天晚上,首当其冲死亡的,绝对是罗小河他们五个掘坟的人,此刻站在冷飕飕的祠堂里,昏黄烛火照耀下,能清楚看到,罗小河五个人脸上正中央的印堂,也就是命宫穴位,始终流离一股无法散去的黑痕,属灾难临头的征兆。
罗小河道,“林大师,现在怎么办?”
我道,“去看一看那座坟。”
罗小河瞪大瞳孔,道,“可是坟都被推平了?棺材和衣服也都被烧毁了!这时候去还有有意义吗?”
我道,“夷为平地,但底下依旧是一个阴坑,不信就过去看看。”其实我总觉得疑惑,夜里掘坟,按理说那个野鬼应该出来吓人的?
紧接着,我们一行人赶了过去,到达葬空坟的地点,景象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阳光照射下,那里透着一种阴森怪异的光景。
“啊……会这样?”
“这些松软的泥土,是黄泥,怎么变成暗红色了?好像有血在上边洒过?”
“你们看这四周,还长了好些带刺的野草。”
“不对啊?昨晚我们过来,这里的泥翻了两遍,怎么一夜的时间,就长出新草了?”
“这是荆棘草,传说中,好像是在黄泉路上的一种鬼草?”
“难不成,里边真睡着孤魂野鬼?”
……
议论声此起彼伏,交头接耳谈论着,站在原本空坟的前边,我和老鬼的表情都不容乐观,因为黄泥变红、荆棘鬼草预示着大祸的征兆,好一会,村民的喧嚣声才安静一些,我说道,“罗小河,你们昨晚过来时,难道没有觉察到什么变故?”
罗小河摇头,道,“一切都很顺利。”
这时,他身后一个黑衫青年,十指发颤,露出一种心有余悸的表情道,“在离开的时候,大约走了二十米,好像身后,有人呼喊我们的名字?”xǐυmь.℃òm
我连忙道,“你听清楚了?”
黑衫青年努力在回忆,然后道,“昨天晚上,刮着风,周围风吹草动,声音很嘈杂,听得不是很清楚。”
另外一个青年也道,“确实有人叫我们,而且喊的是我们名字,不会有错。”他说得很斩钉截铁,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三更半夜,难道有人恶作剧?
“嘭嘭!”
突然间,一股刺骨的凉意冒起,顺着脚后跟卷上全身,同时,空气里还有一股腥臭味,罗小河五人决策不妙,连忙往后退,一个胆小的妇女发出尖叫,“鬼,这地底下里睡着鬼,我们村子要倒大霉了!”
德高望重的罗爷子怒目圆瞪望了妇女一眼,其他人立即噤若寒蝉。
随即罗爷子着急问道,“林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道,“昨天晚上,他们五个被鬼迷了,并没有真正成功掘坟。”听到我的话,罗小河五个青年,站在旁边,显出惊异不定的心悸表情。
罗爷子往地上看了看,诧异道,“林大师,这泥土都被铲平了,怎么会被鬼迷?”
其他村民带着好奇目光,挤成一团,不敢靠近,一个个只是伸长脖子看过来。
我道,“他们只是扫平了上边的泥土,底下却没有动,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掘土。”罗小河声音发颤问道,“林大师,现在还能动土?不怕再惹怒那位野鬼?”
我道,“有我在,随时都可以。”
亡骨葬浅。
空坟埋深。
半个小时后,一座埋葬得比较深的坟坑被清理出来,底下是一具完好无损的棺材,没有棺钉的棺椁,静静躺在黑红色的泥土中,显得有些怪异。
“这是什么?”还在清理的罗小河,发出鬼叫声,一把扔开铁铲,从底下仓皇跳上来,突然的惊变,吓了所有人一跳,其他四个青年也大惊失色快速骨碌爬上来。
一个个瞳孔收缩,白天见鬼的表情。
“大白天,鬼东西就敢出现?”带着疑惑,我和老鬼连忙跳下去,在棺材一侧,发现是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不是人骨,是一头体内流干血液的猫尸。
老鬼拽起来,尸臭味更重了,连忙丢向旁边,“找点柴火烧了!”
黑烟滚滚,猫尸被焚烧。
看了看西边天际,我担忧道,“老鬼,没多久天黑,我们要捉紧时间了。”开始查看坟坑下的棺材,不多时,却发现一个鬼怪事实,木棺,比石棺还要坚固,即便用铁锤砸下去,也撞不碎这口棺材。
“砸不破的棺材,这是怎么回事?”罗爷子靠近空坟问道。
“难不成,棺材内部,野鬼在里边用一对鬼手拉扯?”罗小河冒出一句吓人话,不由又引起一阵恐慌议论,一些胆小的村民开始离开,估计他们回去后,渲染这座空坟祸事,会引起整个村子人心惶惶了?
老鬼道,“必须要开棺。”
想了一下,我道,“罗小河,回去带一碗生糯米、一碗公鸡血,必须快。”
棺材里阴气太重,必须要用“红绳走阴”的办法。
我和老鬼用铁铲清理一条沟渠,从空坟出发,引到十几米外地势较低的地方,罗小河带来东西后,老鬼开始在地上洒糯米,我牵引三条红绳。
罗小河问道,“公鸡血怎么用?”
我道,“淋在棺头。”
公鸡血克煞,可以逼走阴气,十多分钟后,夕阳折射的光线下,我和老鬼开始合力掀开棺材盖,棺板移动,一股晦涩暗重的气息立即从里边升起,呛人口鼻。
“啾啾……”
附近草树间,一群鸟兽发出不安惊叫,快速飞离。
百鸟惊恐,不祥之兆。
低头看下去,黑糊糊的棺材板底部,一套老人衣衫,凌乱散在里边,呈人状。
好像有人穿过了?
罗爷子瞪大了浑浊老眼,不可思议道,“怎么回事?当时空坟下葬的衣服,明明叠得很整齐?”
鬼穿活人衣,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老林,这是什么?”老鬼蹲下身子捡起一个东西,是一个破碎牌位,只剩下半边,上边的字迹也模糊不清,看不出是谁的徘徊,老鬼递上去,道,“罗爷子你能看出是谁?”
罗爷子接到手心,道,“不清楚,附近民俗,死者守灵用的都是这种牌位。”
我捉过一把糯米,洒在棺材的四个角落,不到三秒钟,白色糯米全部发黑,我和老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鬼东西,居然藏到了棺底!”
“哐!”
话音刚落,坟坑里的棺材动了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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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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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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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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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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