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一看,哪里还有周老的身影?吴长青、楚依依、秘书等人也消失无踪,空旷旷的三楼大厅,静悄悄的,不见活人,听不到人话。
站在原地,被无边恐惧笼罩,我几乎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嘿嘿!”
现在的楚老,面容衰老,一层层褶皱皮肤,散着妖异红光,他突然站起身,“咔嚓”两声,浮桥木被踩碎,我还想开口呼叫,却口中一呛,莫名吸入一股红烟。
空间中,黑暗被红雾照亮,及其诡异的色泽。
仿佛是无数骨粉在飘曳?
“秤骨鬼作祟?”
我想说话,喉咙却被一枚枚图钉锁死了?喉结一个劲蠕动,却无法说话,想要移动,双腿灌铅一般,自己的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了?
望向暗红诡异大厅,看着几乎疯癫的楚老,只剩下绝望。
更严重的是,脑袋越来越沉,在晕倒前,我极力喷出一口大气,飘飞的骨粉消失,再低头,楚老依旧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浮桥木也完好无损?
扭头望去,旁边周老、吴长青、楚依依等人还在。
一张张奇怪的面孔,带着疑惑、诧异、惊异等眼神,朝我凝视过来。
奇怪了!
刚才,出现的都是幻觉?
唯一真实的是,我胸口的护身玉坠碎裂了,而且,一种虚弱感从脚底升起,不断涌上心头,让人有些头痛欲裂,随即,我捉紧时间“算命”!
称骨完成。
要算骨重。
然后得出楚老一生的命运。
站在昏暗中,心里快速默算,“楚胜利,生辰八字,出生在甲子年正月初一子时,甲子年骨重一两二钱,正月骨重六钱,初一日骨重五钱,子时骨重一两六钱,又有灵骨沉九钱……”
每算一段,脑袋就沉重一分。
趔趄中,我几乎站不稳了,虽然知道我的处境,可是周老等人还是没有过来,也没有发出声音,静等我的这边消息。
这是很关键的时刻,一旦被打扰。
称骨算命就是失败了。
“不须劳碌过平生,独自成家福不轻,早有福星常照命,任君行去百般成。”
“此命推来运不通,劳碌奔波一场空。好似俊鸟关笼中,晚年末限起秋风。”晕倒前,我念了几句“称骨歌诀”,这是楚老一生的命照,“动”的一声,我往后跌倒,撞倒了香炉,失去意识前。
唯一知道的,是楚老……妻宫无刑,子,息三人,只一子送终,寿元七十七,卒于春光中。
更多的命理,来不及解释。
当我醒来时,躺在医院,睁开眼,照顾我的不是周老,不是白池,居然是身材曼丽,一头风花雪月长发的白女无常?
她怎么到了?
“你醒了!”白女无常没有兴奋,平静念道,“你没到《目级》道行,就给人称骨算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死啊?要不是我早来一天,你的命,就跌进阴冥深渊了!”
身体,还是有一股股虚弱涌上头。
我道,“怎么回事?”
白女无常道,“称骨,说白了,就是拆骨分明,骨缝开裂,形成一道道黑暗间缝,好比是一层层阴冥深渊,能葬下活人的三魂七魄!”
“我想坐一坐!”
白女无常将我扶起,坐在床头,我又道,“最后得出的称骨决,周老知道了吧?”
白女无常做到床沿,回道,“知道了!”
最后解命的工作,本就是周老亲自完成,毕竟事关很多的隐秘。
我道,“谁通知你的?”
白女无常的眸子,刹那间闪烁异样,道,“打你电话,周老接的,知道你有事,我便火急火燎赶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道,“白女无常,你是有事而来吧?”
白女无常一笑,“林三,还是你鸡贼,人迷迷糊糊昏睡了三天,居然还这么灵光?”
我道,“什么事?”
话都说开了,白女无常也不藏着掖着,“有一宗棘手案子,需要你帮忙!”
我无语道,“我现在是伤兵,恐怕帮不了你!”
我最关心的,还是一代奇人“张扎纸沉底墓”的事,想求得扎纸奇术,近一段时间,实在不想抽身做其他事,因而婉言拒绝了。
白女无常道,“林三,这宗棘手案子,非要你帮忙不可!”
语气很强硬。
估计没有商量的余地。
想了一下,我道,“白池,和你什么关系?”
白女无常沉默,站起身,来回踱步走了两圈,然后才道,“他……是我……大哥!”
看来,我这次病重入院的消息,也是白池通知的。
“你没有半点意外?”xǐυmь.℃òm
白女无常诧异说,我不回答,而是说道,“这么说,张扎纸沉底墓的事,你也有了解?”
白女无常点头,“知道!”
我道,“我替你办一宗案子,到时候,你需要陪我走一趟沉底墓,这个交换条件怎样?”
“林三,你很狡猾啊?”白女无常在考虑,“你知道会与《青水堂》发生干戈,拽上我作为护身符。”
我劝说道,“青水堂,说到底,就是一个为非作歹的盗墓组织,你身为特殊部门《诡局》的负责人,是人民的公仆,也应该对他们治一治了吧?任由放纵,日后,只会让更多历史文物损失殆尽……”
没多久,我们达成了协议。
有“白女无常”的入局,未来探查水底墓的事,又多了三分把握。
又在医院躺了两天,我出院了,费用都是吴记金店的吴长青负责。
告别周老一声,我和白女无常驱车离开时贵江市。
案子,就在相邻的城市。
路上,我问道,“白女无常,究竟是什么案子?”
白女无常开车,望着前方,说道,“是一宗有关清道夫的案子,最近,城市里死了几个流浪汉,心脏器官被人挖走,连一位经验老道的清道夫也遭了毒手。”
呃?
坐在副驾驶室,我疑惑开口道,“这不是贩卖器官团伙作案吗?”
这种案子,不应该要特殊部门出面处理吧?
白女无常不回答,却是道,“林三,你知道清道夫这个职业吗?”
这个自然,算起来,与扎纸匠还是同行。
都是赚死人钱的职业。
只是清道夫更危险,据说即便八字够硬,也不一定能保命。
清道夫,专门负责城市力某些特殊的清洁工作,听说这种职业月薪过万,拼的是胆量和过硬的八字属相,当年,不甘心蜗在小镇,另寻出路,没有去考法律专业时,我还想过去做这行,没想到,才开口,就被师父严令禁止了。
那天早晨,简直被骂了狗血淋头。
发怒的师父甚至开言,我敢去应聘清道夫,一定把我腿打折,最后才萌生退意,不敢提此事。
白女无常说道,“清道夫的头儿老钱,是我亲自处理的,他用一条领带跪着自缢在了厕所的水管上,他的存折上有八十六万,却用一条八块六的领带自杀了。”
听完这话,坐立不安,总感觉脊背不禁一阵发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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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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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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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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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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