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所给的《葬书》上有言;宁掘百座埋尸墓,不进一座葬鬼坟。
“进!”冷美人戈殇只说了一个字。
“林三,这是上边派给“诡局”的任务,上刀山下火火也要完成,假如中途夭折,会被“厉局”那帮兔崽子当笑话看,到时候,实在是脸上无光,尤其是诡局队长白女无常,更会被上边痛骂一顿。”大头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话。
厉局?
我道,“特殊部门还有其他队?”
戈殇先回道,“诡局、厉局,存在竞争关系。”
大头叹了口气道,“前两个月,厉局完成了几个单子,尾巴翘上了天,见面时,一个个趾高气扬的狂傲姿态,林三,你可是不知道,当时白女无常都要发疯气炸了。”
我只得道,“就进去吧!”
不过在通过这一扇“鬼砌墙”时,借助火把昏黄光亮,我还扎了一个纸牢,作为收鬼牢。
紧接着,戈殇取出一些公鸡血,特制的血,沾笔画符,将整座纸牢的每一寸地方都写满符字,大概类似“镇鬼符”一类的符令。
“哐哐!”
这时才发现,看似摇摇欲塌的青砖墙,纹丝不动,居然推不开?
沉思了一阵,我说道,“看来里边,有鬼链压墙,只能强行破开一道口子了。”
鬼砌墙,墙体很简陋,往上边撒了一些桃木粉,以阳克阴,一阵火星电弧闪烁后,开始一块块强拧下来,几分钟后,已经开了一个能容人出入的口子,里边,并不昏暗,灯红酒绿的绚丽景象。xiumb.com
好像一个正在营业的酒吧大厅。
“这些鬼东西,自建豪华宫,也太会享受了吧?”大头感慨道。
走进去,这里十分安静,映入眼前的,是一根根吊在半空的柱子,每一根柱子灿灿发亮,这些不是什么名贵石,其实就是鬼王的口水。
随即,开始找一只只正在昏睡的小鬼。
鬼无形,一般会附在特殊物件上,能辨别的方法其实有很多,通常是利用一块铜镜,没有镜底的镜子,与一块透明玻璃没什么两样,只要在上边抹上一些淡淡的朱砂,就能得见鬼影。
“好家伙,居然睡在茶杯里。”大头发现第一只小鬼,符一压,将小鬼封了进去,然后丢进鬼牢,他们两个找小鬼,我则四处看地势。
往里走,却是另外一个景象,看不到什么古韵厢房,也没有精致油灯,四处是断壁残垣的荒寂场面,岩壁上布满灰尘,一个个小洞窟,半米深,横竖成排凿立在上边。
每一个洞窟里。
都放着一件形似“神龛”的木雕品,相当于鬼的牌位!
忙活了好久,一共收了五十七只鬼,大头却兴奋不起来,因为找不到鬼王……正所谓一王顶千命,所有小鬼加起来,也比不上一只鬼王有价值。
沉睡的鬼王,即便靠近,也能感受到一种可怕阴煞,走遍了鬼坟里每一寸角落,却没人感受到那种冷意。
我问道,“你们的本事,都不能求符问路吗?”
一旁的大头摇头,回道,“那种本事,只有一些老辈才能做到,我和戈殇,勉强称得上是“目级”的道行,见鬼容易,找鬼难。”
说白了,就是等鬼上门。
我听戈殇说过,所谓的“目级”能隐约感觉到一股气,气流进眼,就可以开眸见鬼影,戈殇打量着四周残破不堪的岩壁,忽然说道,“林三,鬼王取阴妻才几日,就算换了一个鬼新房,估计也是在这里,你再用堪舆术找找。”
我问道,“大头,上次你进到的鬼新房,是在哪个位置?”
大头指了指最后边一堵岩壁,道,“就在那个窟窿里。”那里边一尘不染,确实有人碰过的痕迹,走过去,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道,“鬼王在的地方,阴气一定最重,我们可以用长香探路。”
一簇长香燃起,烟雾飘起。
诡异的是,烟雾又很快沉落地面,最后没入一条手指粗的裂缝,顾不上多想,我和大头立即掘土,刨开上边泥土,不多时,火光昏昏暗暗中,地底下发现了一楼黑幽幽的棺材。
不是木棺。
不是石棺。
而是一口从未见过的铁棺,一见棺材,空气间的温度骤降,寒意沁人,仿佛挖到了一个万年冰窖。
棺盖凿图,是一些血腥的战场厮杀画面,乌光粼粼。
我不由感慨道,“铁棺装尸,真是千古奇闻!”自古以来,亡者一般都是木棺装殓,在堪舆葬学上,这是有大讲究的。
收尸盛殓的棺材,是以松柏制作的,忌讳用柳木。松柏象征长寿。柳树不结籽,或以为导致绝嗣。有的地方用柏木做棺材要掺一些杉木,据说完全用柏木做的棺材会遭天打(触雷电)。寿木做好后,搁在那里不能移动,俗说随便移动,对本人不利。
再比如几枚棺钉,也带许多玄理。
钉子的用法和位置颇有讲究,暗合不少引申意,材钉一般是七根,成为“子孙钉”,寓意是后代子孙兴旺发达七代,此外还分“镇钉”、“引钉”、“躲钉”的说法。
还有很多人用棺材钉打造手镯,听说有辟邪发财之意。
戈殇突然说道,“棺盖,似乎被动过?”
大头道,“这种密闭空间,锁死了骨和灵,铁皮盖不掀,鬼也出不了世!”
“哐哐!”
不多时,铁皮棺盖被抬起,一股很重的晦暗黑气飘起,呛人口鼻,里边没有完整尸骨,底部遗留着一些骨粉,这种情况,少说有百年以上的下葬岁月,火把往里边照去,在棺头的位置,还发现一个木龛!
“呼……呼……呼……”
突然间,寂静被打破,突然声音吓了我们一大跳,不是风声,而是诡异的呼吸声,正是从铁棺里发出的,总不是那些骨灰发音吧?
一时间,我们三人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到最后,铁棺里更是卷起一层漩涡气流,那些骨灰随风飞起,没有快速消散,而是不断交织,竟然衍化为一个巨大将军的骨灰像。
骨灰飘成影,这可不是什么好异象啊?
戈殇脸色很难看,“大事不好,“狱卒级”的鬼,已经寻到一条蜕变的鬼路,发生这种情况,预示着……他……正在晋升“将级”!”
“狱卒级”的阳间鬼王,论战力,能打得过传说中走出鬼门关勾魂的阴兵。
再给它晋升,恐怕黑白无常来也压不住了。
“大头,赶快!”我低低喊了一声,大头心领神会,纵身跳进铁棺,因为事态紧急,大头居然直接用手抓起了木龛,猛的站起,将木龛当垃圾一样丢进了写满符文的纸牢内。
“呜呜呜!”
就在此时,木龛内阴风四起,是鬼王被惊醒了,我真想咒骂大头一句,毕竟再蠢的人,也蠢不到直接用手抓阴物啊?
又是“铿”的一声重音,不断摇曳的木龛,在恐怖黑烟即将飘出时,被一块砖头重重拍进纸牢内。
“林三,汽油!”戈殇火急火燎喊道。
我早已拧开一个瓶盖,将瓶里汽油全部倒了出来,火把一沾,纸牢立即冲起汹涌大火,我狐疑道,“这种阳火,真能烧死鬼王吗?”
戈殇道,“这种火,对于死物来说,相当于万劫不复的大火,他逃不掉的!”
符火、阳血火、纸牢火……这都烧不死一只鬼王的话,确实也说不过去。
不到十秒钟,纸牢已经烧成了灰烬,五十七只小鬼早已葬身火海,死上第二次,这也代表着它们彻底飞灰湮灭了,这些小鬼,无法入轮回,在阳间呆的太久,早已成为恶物,肯定不能留它们的阴命。但是那个看似腐朽的木龛,倒在地上,笼罩在汹涌火焰里,木虽然龛在一寸寸变白,却没有立即损毁,大头叫了一声,“木龛,还能是铁做的不成?”
“滋滋滋!”
诡异的剧烧怪音,听起来,那似乎是鬼王在硬撑阳火。
“鬼不死,火不能停!”我和戈殇异口同声一句,随即,我们身上能烧的东西,全部丢进火堆里,到最后,我和大头的外套都扔了进去。
黑烟一股股飘起,乌烟瘴气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烈的塑料味,过去了十几分钟,木龛才彻底化成灰烬,没有多停留,捂着口鼻,我们三个往外走出去。
才到达青砖墙口,却发现大事不妙。
水漫鬼窟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居然涨水了,冰冷刺骨的湖水,冒着白烟,一股股从外边涌进来,我立即道,“大头,刚才你跳进棺材,是不是踩到了什么?”
大头一愣,“好像是?”
我道,“坏了,你触到了鬼坟机关!”说话时,顶着巨大阻力的水流,我们艰难冲出青砖口,这外边已经变成一片黑色汪洋,湖水也没到大腿,水位还在快速上升。
“游过去!”
没人在说话,都一头扎进山中湖里,距离出去的岔口,有几十米的距离,从弯曲蜿蜒的岔口通道走出去,起码还有近三百米啊!
才游了二十米,我们已经陷入绝望。
出去的岔口,被水淹没了,一个人在憋气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潜水游三百米?刚火烧鬼王,我们三个活人立刻遇上可怕水灾,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报应?
鬼亡人死,居然是这么一种结局,让人难以接受。
“林三,我们怎么办?”戈殇脸色异常惨白,那种绝望的哀怜眼神,让人看了不免心中一动,我连忙游到她身旁,一把搂住她的腰,想开口安慰,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
水位持续上涨,我们三个如水中浮萍,随波逐流。
漆黑一片中,“哐”的一声,我的头撞到上边岩壁,氧气开始越来越少,待在这种刺骨的冷水里,体力损耗得很快,我一咬牙说道,“往湖底钻下去,既然有水上涨,说明底下有出入口,能不能活命,各安天命了!”
没有灯光,耳旁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也看不见大头影子。
隐约中,似乎听到他的回音。
“呼呼!”
我和戈殇深吸一口大气,立即往下潜游,我自小在南方长大,深谙水性,潜下黑不见光的湖底,一路上,都是我在使劲划水,而且一只手还要拽住戈殇。
潜了十多米,往上的水流,突然变为横向的流水,我心中一喜,连忙逆着水流方向游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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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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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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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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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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