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块?
那要卖多少花圈纸人?
一咬牙,跑回寿衣店拿了手电筒,点上一炷香,我硬着头皮往阴暗破楼走出,黑夜中,望着年久失修的破楼,我只觉得头顶一群不详乌鸦飞过。
斑驳的楼墙,生锈的水管,断壁残垣间,外面爬满了藤虎,里边破墙上写着一行字……冤有头,债有主,欠债不还让你走地府!
扭扭曲曲的红墙白字,像鬼爪涂抹上去,有雨水飘进来,白色的字模糊了,顺着砖缝,一点点往下渗,好像无数蛆虫在蠕动,朝地面爬动?
这是一栋废楼,年久失修,到处湿哒哒滴落雨水。
原本是一个小康之家,后来男人惹上赌博陋习,一发不可收拾,弄得妻离子散,家徒四壁,最后走投无路,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上吊自杀了。
这里,也就成为一栋生人不近的鬼楼。
顶着阴风,跨过几道崎岖断墙,我一步步往里边走去,为了一万块钱,这次算是连命都豁出去了。
“呜呜呜!”
一进入破楼,四面八方,有森然阴风扑面而来,这里似乎格外阴冷。
硬着头皮,踏着满地的废墟,我在一楼各处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口中喃喃道,“倒霉的老黑,你不会被女鬼新娘害死了吧?”
嗒嗒……
轻微的脚步声,在破楼里响起。
“谁?”高高扬起手电筒,本能喊了一声,身体往楼梯处靠了靠,只是,声音是从二楼上传下的,随即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去,透过最后一级台阶,看向漆黑大厅望去,靠近墙角的阴暗位置,那里摇摇晃晃站着一个人,人形木偶一般。
正是那个失踪的老黑。
不过老黑似乎有些问题?站得笔直,头却是低着。
我站在楼梯口,举着灯,连忙喊了一声:“老黑,你没事了吧?”
他扭过头,朝我笑了一下,露出满口黄牙,表情十分怪异,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而且嘴角还挂着几点晶莹的东西,夜色下,可怖之极!
老黑盯着我,头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一样,僵硬而缓慢地动一下,又动一下,目光邪恶而诡异,吓得我头皮一麻,急忙后退一步。
老黑看了我几眼,似乎对我没什么兴趣,又扭过头,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向更里边的阴暗房间,像在盯着什么东西看?
我顺着他面对的方向看去,黑漆漆的夜里,只见房里有两点绿幽幽的光在一闪一闪,这恐怖的场景让我差点叫出声来,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又听见几声“嘿嘿”的冷笑,在静谧的夜里,这几声冷笑声让我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那笑声似乎就是从轿夫老黑嘴里发出来的!
这几声笑过去后,房间里两点绿幽幽的光竟然移动开了,这时候我才看出来,那是一只猫的两只眼睛,老黑是在和那只猫对视。
我刚张开嘴,身后一阵风过,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捂住了我的嘴,而另一只手勾着我的腰,把我拖向了黑暗中去……www.xiumb.com
突然被袭击,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叫,可是嘴已经被捂上了,挣扎着回头,就看到一张白色的脸,女人的脸,在对我瘆瘆笑着,这一张脸仿佛在水里泡了三天,很是浮肿,她的眼睛里没有眼球,一片泛白,里边还有恶心的脓血流淌下来。
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叮!”
一声清脆,我胸口一个护身玉坠蓦然碎裂了。
“呜呜!”
身后一阵痛苦的鬼叫,窒息退去,再回头时,看不到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顾不上全身刺骨的阴冷,连忙捡起楼梯上的手电筒。
一炷香却是烧完了。
四处照了照,看不到那个丑陋女人。
再次一咬牙,我冲上了二楼,此时的老黑,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大步冲过去,手上朱砂、桃木粉不要本钱朝他撒上去。
诡异的是,没有一点效果?
一把抓过老黑的肩膀,一声不吭扳过老黑的头,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左右开弓,连打老黑十几个耳刮子,最后拖拽着往楼梯口下来。
“喵喵……”
刚到楼梯口,一直待在阴森房里的野猫,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旁一侧,仿佛夜里吃人的幽灵,跃起一米多高,黑光一闪,朝我的脑袋抓来。
“不好!”
好在我反应够快,一个横躲,避开锋利猫爪,猫的爪子下染着刺眼红光,似乎是人血,晶莹剔透,低头一看,是老黑的脖子被抓伤。
麒麟木一摇,朝着野猫荡去。
猫立即惊叫一声,蜷缩着,尖牙利齿朝我们尖叫,身上的毛都几乎根根竖立起来,一对绿幽幽的猫眼,更发亮了,好像两颗从棺材蹦出的眼珠子,看着森寒无比。
不是人被鬼上身。
似乎是这只流浪野猫被鬼上身了。
“太邪乎了吧?”
趁着野猫惊恐后退的时间,用尽气力,我拖着如死狗般的老黑快速冲下楼梯,这一座破楼,曾经吊死一个人,不宜久留,外边街道,昏暗的路灯摇摇曳曳,又有一阵猛烈阴风吹上身。
回头看去,斑驳的楼墙上,生锈的水管旁,在爬满藤虎的野丛上方,昏暗中,一根绳索飘飘荡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绳索上头,居然死死肋着一个男人的脖子,他的眼珠子外凸,张大嘴,发白的舌头露出来,风摇曳时,早已断气的男人也在那摇摆不定。
不敢再看,连忙朝寿衣店撒腿就跑。
“嘿嘿!”
就在这时,那个上吊的男人,朝我们发出一声瘆人冷笑,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同时间,飘飘忽忽的鬼音,开始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冤有头,债有主,欠债不还走地府……走地府!正是写在破楼前的一行字。
鬼音萦绕不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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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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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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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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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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