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依着一条河,临河是当地有名的酒吧街。
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多,尚重从酒吧里出来。
一个星期前,他在Y国著名的剧院里开了一场演奏会,结束后,应乐队里两个同事的邀请来这小镇做客,这两个人都是这镇上的居民,他已经在这待了三天了,明天就出发回国。
晚上没事就出来找点酒喝,顺便观赏一下这小镇的夜色,找点灵感。
夜色,是这小镇远近闻名的风情。
于是,出了酒吧他就沿着河道走。
今晚有风,有月,银色的月光洒在河面上,风吹过,泛起粼粼波光,空气中漂浮着边上酒吧里飘出来的隐隐酒香,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花香。
他喝了两杯酒,微醺,脚步不慌不乱,走了有十分钟,遇见了一处桥,桥上来来往往不少人,有人从附近的酒吧里喝的醉醺醺的出来,大声哼唱着歌曲,不知是哪个国家的人,歌词他听不懂,但曲调却轻快有趣,他便在河边林荫下的长凳上坐下来。
手指在漆面上敲打着节拍,微微闭上眼,尚重感觉很惬意。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也一直如此,开开演奏会,四处走走,喜欢的地方就多待几天,好听的曲子就坐下来多听几遍。
五分钟之后,那醉汉嚷嚷着越走越远,歌声也隐约听不见了,尚重睁开眼,站起身就要走。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他刚站起身,脚还没抬起来,昏暗中一个人影就朝他扑了过来,太过突然,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扑倒在了椅子上。
后背砸在椅背上,生疼,也激得他回过神来。
“你干什么?”
尚重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流利的英文问道。
这河边虽然不远就有路灯,但这一处因为是在树荫下,只有一团朦胧的翠绿的光透过树枝洒下来,落在地面上,就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破碎的光斑。
因此,他只能凭压在身上的重量和朦胧模糊的影子猜到这陡然扑上来的是一个成年男人,脸却看不清楚。
甚至,他第一个念头是对方喝多了,可离得这么近,压根没闻到一丝酒味。
那就不存在醉酒装疯卖傻的可能。
他问了一句,对方没答。
尚重便恼了,声音沉肃了几分:“请起来!”
话音刚落,那人的手便动了,他只感觉有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颈,一条腿压住了他的腰侧,然后他就从椅背上被挪到了椅子上,而那人,还压在他身上,甚至,因为姿势的缘故,比刚才更为严实。
尚重当即便懵了。
他懵了一瞬,张口就要训斥:“你……”
一个字刚出口,微张的唇便被人含住,炙热滚烫的气息顿时侵袭了他的感官,他能感觉到唇上火辣柔软的触感,鼻尖淡淡的干燥的属于男人的气息,还有腰间,似乎有一只手在沿着腰侧往上摩挲。
他……这是被人强吻了?
还是个男人?
还是在夜黑风高的异国他乡?!
我艹!
一向沉稳端肃的国际知名钢琴家尚重,第一次失了风度,在心里怒骂。
他倒是想张口骂来着,然而,他又怕,怕他一张嘴这人就跟疯狗似的攻城略地!
气血翻涌,尚重一边拿手去推这人的肩膀,一边去挡他摸上来的手。
就在这时,一道低哑微喘的男声从唇角含糊逸出:“乖,让我亲一下。”
用的同样是流利正宗的英文,甚至,嗓音里的低哑荼蘼情动毫不遮掩。
这一声,虽然喘,却丝毫不顾忌什么压根没有控制音量,是以,不光是尚重听见了,就连边上走过去的两个脚步匆匆的男人都停下脚步盯一眼嗤笑一声笑骂了两句走远了。
尚重一下子惊醒,两只手抵着身上那人的胸膛用尽了力气去推,同时,被压制住的双腿也挣扎着去踢,趁着对方的唇落在他唇角时,咬牙怒喝道:“滚!”
原以为以这人刚才猛扑过来的架势是要纠缠一番的,没想到,他一用力,对方却松开他顺势抬起头,情势陡转,尚重愣了一下,就在这时,一束车灯从两人身后斜斜打过来,光不甚明亮,打个弯儿就偏了方向,就那么一瞬间,却也足够尚重看清身上这人的脸。www.xiumb.com
狭长的凤眸,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唇瓣,刀削斧凿一般精致流畅的脸部线条,乌黑的发,有几缕发丝垂在额前,眼眸里噙着几寸细微的光,惊鸿一瞥,极为放荡不羁。
还有刚才禽兽一般的行径……
这丫的就是一披着人皮的禽兽!
唇上、脸上、甚至是身上都像是被这人给沾上了什么东西,胸腔里有火在烧,胃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尚重红着眼咬牙切齿骂道:“神经病!滚!”
他矜持惯了,眼下情势急转,脑子里一时之间能搜罗到的骂人的词汇也就那么几个,是以,除了嘴上怒喝几句,他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手脚上。
他个子高腿长,这河边的长椅却不过一米多长,刚才被身上这禽兽突然压倒在椅子上,除了头是半悬空的以外,小腿都还狼狈地撑在地上,不过,这也方便了他借力。
骂完,尚重推搡着身上的男人就要坐起身,却不想,昏暗中,那人抬眸似是往四处看了看,而后不发一言松开手就起身大步流星走了。
尚重再次愣住,眼睁睁瞪着那道颀长消瘦的身影在暗夜里越走越远,到最后,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时,他才回过神,低声咒骂了一句:“我艹!”
特么的,自己这是被狗啃了?!
那张脸,他记住了!
疯子!
手背在唇上狠狠揉搓了两下,尚重猛地趴到椅背上——
吐了!
等把胃里都吐空了,尚重摇摇晃晃站起身,也没耐心等到回酒店了,就近选了家宾馆进去,进门时,给了服务员小费让帮忙买一套衣服,什么都行,只要能穿,然后,门一关就冲进了洗手间。
不洗掉一层皮,今晚这洗手间他是出不来了!
打这之后,尚重再也不深夜游荡酒吧街,就连平常社交,不再是光防女人,连男人也开始保持距离。
------题外话------
咳咳,今天起开始更卿哥哥跟大表哥的二三事哈,第一次尝试细写男男,有点揪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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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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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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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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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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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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