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清冷微哑的低唤拉回了梁孟峤游离沉沦的神智。
他一怔,视线里乔乔抿着唇站着,清丽绝艳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喊了一声之后也不看他。
她这是,不想见到他?
心中一滞,一盆冷水兜头盖脑浇下,薄唇紧抿,眉眼深刻,梁孟峤撇开视线“嗯”了一声抬步走到餐桌旁,问:“怎么想起来剪头发了?”
锁在身上的视线移开,乔乔暗暗松一口气,也跟着走过去,闻言还是跟对陆婶的说辞一样:“一块儿逛街的同学想做发型,正好我也想尝试一下就剪了。”
梁孟峤听着她平淡无波的回答,垂眸,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哦。”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凝滞尴尬。
正巧,陆婶端着最后一盅汤出来,也不知是没察觉还是怎么的,径自乐呵呵地接过话头朝梁孟峤发问:“我看乔乔小姐这新发型挺好看的,好像最近挺流行的,电视上好多女明星都是这样的,不过啊,乔乔小姐可比她们漂亮多了,是吧?少爷?”
梁孟峤拿起筷子的动作一顿,眼睑微抬瞅了一眼对面的乔乔,低低“嗯”了一声。
乔乔低垂的眸子里波光微动。
陆婶抛出去的问题得到了期待中的回应,向梁孟峤使了个眼色,又乐呵呵地下去了。
阔别半月之久的一顿晚饭,便在两个人的沉默中结束。
因为接下来有个七天小长假,乔乔便打算在别墅住上两晚。
毕竟凡事要讲究循序渐进,太过激进会伤了情分,他们俩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即便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她还是贪念被他看顾照料的温暖。
二十多分钟,乔乔率先放下筷子,轻声说:“我吃好了,先上去了,表哥慢慢吃。”
谁知,梁孟峤突地抬眸看向她,拧眉问:“你在学校天天就吃这么点?”
乔乔起身的动作顿住,愣了,她低头往自己跟前餐桌上看一眼——
一碗鱼羹,半碗米饭,一碗汤,还有红烧鱼东坡肉各种蔬菜……
这叫一点?!
因为陆婶手艺好,再加上最近军训胃口大增,她已经比在学校多吃了不少。
表哥,你怕不是对我的胃有什么误解?!
一时间,乔乔低垂的脸有些绷不住,好气又好笑。
她不说话,梁孟峤便以为她是在无声抗议,天知道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她最近这样子,以前多好啊,说话温柔乖巧,偶尔还俏皮可爱,现在呢,话是能少说两个字就不会少说一个字,一看到他脸上就面无表情,就是勉强笑笑都是嘴角一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冷淡生硬的要死……
于是,梁孟峤按奈不住胸口一鼓一鼓的烦躁,用一股颇为忍耐克制的口吻又问:“学人家减肥?!”
不光语气不善,声音也是冷冷沉沉的,这还是这七八个月来梁孟峤第一次用这样一副语调口吻跟她说话,乔乔心中一涩,直觉他这是故意找茬,一股子说不清是委屈还是羞恼的情绪一直往上窜,她腾地站起身,直冲冲地朝梁孟峤说:“我胃就这么大,也没必要减肥!”
十几个字说得字正腔圆铿锵有力,话落,她推开椅子路过沙发时拎起包就“蹬蹬蹬”跑上楼了。
厨房里,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陆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少爷这,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
小姑娘都是要哄着来的,他倒好,一开口就跟在公司开会似的严厉得不行,哪个小姑娘受得了?
不过,乔乔小姐也是,怎么就不能给少爷一个笑脸呢?
明明出门还给她买镯子,转个身对着少爷就板着脸了,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想到这,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陆婶的脑海——
吃饭前,少爷看到那个镯子就不高兴了,难不成,是吃醋了?
虽然被自己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惊了一下,可,陆婶透过厨房的玻璃看出去,正好看到梁孟峤抬手揉按眉心的侧脸,一举一动都透着烦躁与无奈,越看,陆婶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少爷就是吃醋了!
吃醋乔乔小姐给她买了礼物却不仅忘了他的,还没给他好脸色!
这就合理解释了为何少爷刚才脾气压不住,说话重。
想明白了这些,陆婶就觉得她有必要去一语惊醒梦中人,去提点提点她家情窦初开为情所困的少爷。
然而,她刚出了厨房就见梁孟峤也站起身沉着脸回楼上了。
“少爷……”
梁孟峤脚下不停,只摆摆手说一句“吃好了”,瘦削挺拔稍显落寞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楼梯拐角。
二楼楼道里,梁孟峤站在乔乔卧室门口,垂眸看着从门缝里露出来的一线暖光,眸底颜色浮浮沉沉半晌,终究转回身去了书房。
卧室里,乔乔仰躺在床上,天花板上投映着一片五光十色瑰丽绚烂的极光景观,其中还有一颗颗或明或暗的星子。
忽地,她抬起双手捂住脸。
还真是,怎么就突然这么矫情了呢?!
明明想好了是要礼貌分寸的相处,怎么就控制不了呢?!
满腔的懊恼无措令乔乔脑海中翻江倒海一片狼藉。
说不清是什么对梁孟峤起了那种心思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她印象里,第一次明确意识到是在跑马场那次,可当时被她顾左右而言他给否决了,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还真是可笑。
后来就是第一天药浴那次,她只要想着他在洗澡间里受尽折磨苦楚心便像被人狠狠揪着一样,然后因为担心他有风险便拼着八成内力为他护住了心脉,接下来他卧床不起虚弱至极自己几乎寸步不离地在床前守护,生怕出了丁点岔子。
再后来,便是针灸时,对着他白皙修长骨相匀称的身体,一次一次的,她竟逐渐羞耻难言的上瘾,直到她开始贪恋他肌肤一寸寸上升的温度,开始在午夜梦回遐想他如玉的脸通红的耳尖修长的手时,她才惊觉到自己的心意。
可,为时已晚。
------题外话------
早上好,小可爱们~求收求评哈。
所以,乔姐终归是沦陷在峤爷的皮囊下了,大概这就是脸的重要性~www.xiumb.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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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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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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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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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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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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