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诀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自己去长春宫向凤令月辞行的时候,皇后娘娘拉着他,和他说了一番奇怪的话,末了,还给了他一个婴孩的长命锁。他当时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是他的亲娘,难道,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他竟以那样的方式靠近了自己的亲娘一回。连似月看着连诀脸上复杂中掩不住的哀伤,心里突然觉得庆幸,当初,端文皇后暗中联合凤千越和萧振海要至九殿下于死地,按照他们反击的计划,他们还有皇后的罪证,足以让周成帝当场就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将她的母家抄斩,但因为她当初顾念十一公主,而没有对皇后赶尽杀绝。好在如此啊,这端文皇后是连决的亲娘,若当时按照计划做了,现在就无法面对连诀了。想来,这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凤令月为她保留住了和连诀的关系。“没想到,刚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她却已经过世了。”连诀脸上露出一丝深沉的苦笑。“诀儿,老天捉弄,但你终究还是得了她一个长命锁。”连似月安慰着他,道。“……”连诀点了点头。“虽然,我答应过十一公主,不要告诉你有关她的一切,权当这世间从未有过凤令月。但我想,我还是要违背这个约定,诀儿,其实,十一公主并没有死。”“她没有死?她在哪儿?”连诀还未从生母已逝中回过神来,连似月又缓缓告诉了他另一个秘密。“本来,你才刚刚回来,不该与你说这些,但你总归要知道的,刚刚说起十一公主,我便全都和你说了。”连似月将如何将凤令月救出来,安排在京西成衣铺,又如何被凤千越逼出来,不见了踪影的事说了一遍,“我们还在找她,但是不知她去了何处,现在还没有踪影,但总归会找到的。”“姐姐,你与我说的这两件事,我从来都没想过,如今突然知道这些真相,一悲一喜,真真悲喜交加,倒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诀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且记得,你也是连家的孩子,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也没有谁能改变这一点,明白吗?”连诀的心情在百般辗转后,听到连似月这一番话,心里才终于获得了一些力量。“诀儿,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想恢复皇子的身份,我和九殿下……”连似月再问起这话。“不。”连诀摇头,“姐姐,我不想,我只想……”他又想起大夫人今日隐隐约约和她说过的那些话,他最终将“我只想做连诀”这句话咽了回去,顿了顿,说道,“我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不受什么约束,我什么都不想要,包括连家的东西。”连似月听到最后一句话,心头一愣,抬眸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听什么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是母亲吗?我听泰嬷嬷说,你下午去母亲那儿坐了一会。”“不,没有。”连诀忙否认,道,“母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做了些好吃的给我,我吃完了就走了,母亲对我很关心。”“……”连似月看着他有些闪避的眼神,道,“是吗?那就好。”从仙荷院离开,连诀回了文华院,四九跑过来,有些抱怨道:“少爷,您刚刚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淋的浑身湿了,奴才让他们准备准备,您泡个澡,换身衣裳吧。”连诀没有说话,四九便吩咐众人准备水,连诀泡了很久很久,脑海中一直想着一些事情,想着皇后的事,想着令月儿的事——她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这天晚上,连诀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他对未来,似乎又清晰了一些。*第二日一早。连延甫和连诀叔侄二人便一同进宫面圣,连延庆陪同一块进宫,连母也早早地起了床,沐浴斋戒,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全都奉命在正厅内等待着谢圣恩。老夫人说了,今天是连家的大日子,每个人都要慎重对待,任何人都不可以轻忽。在连诀离开不久,众人统一在府中等待的时候,有个久违出现的人却突然露面了——越王府连诗雅。看到她,连母有些不高兴,问道,“你怎么来了?”连诗雅听到这不冷不热的回答,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想着今日来的目的,脸上便露出了讨好的笑意,道:“祖母,孙女儿这不是听说咱们家的嫡长孙连诀立了大功,昨儿满大街的人迎接他呢,可威风了,我这,我这儿不是想厚着脸皮沾沾娘家的光么。”她这满不在乎,嬉皮笑脸的模样,让连母全然失去了和她说话的心情,索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了。连母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和她搭话的,她一时觉得尴尬,只好自己找个椅子坐下。连似月坐在连母的身旁,依旧昭告着她在这个家里稳固的地位,她微冷的目光落在连诗雅身上——她今日穿着一件紫色绣百蝶纹样锦缎面子的秋裳,是眼下最时兴的样式,而她手上那金镯子的分量也是相当不菲的。据她所知,凤千越想拿十一公主的事来要挟他的时候,连诗雅便被关进了西院,今日盛装而来,显然又恢复了在越王府的地位——为什么会这样?她做了什么,让凤千越重新开始重用她?连似月目光中闪过一抹思绪。连诗雅也正看着连似月,嘴里喊了一声“大姐,可好?”心里却在说道,连似月,你这稳固的嫡女位置这一次怕是要不保了,我娘死的惨,我要你们姐弟两人为我娘陪葬!*越王府。凤千越背立在书桌后面,目光深沉地望着对面的一副字,上面写着四个字——宁静致远。唯有内心平静,静思反省,才能树立够达成远大的目标。“殿下,据回报,连延甫和连诀叔侄二人已经进了荣元殿,等候皇上下旨封赏了,同去的还有六殿下和八殿下。而夫人,也已经到了丞相府了,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赢空走了进来,躬身,道。凤千越转过身来,道,“萧振海那边有什么动静?”“据我们买通的狱卒说,他昨日夜中,咬破手指,用衣裳写了一封血书,让狱卒转交给皇上,有人将他呈送到了皇上的面前,但是……”“但是什么?”“但是皇上没有看,直接命冯德贵将血书烧了,萧振海听说后,当时就在牢房里吐了血。”“萧河呢?有何反应?”凤千越再问道。“据狱卒说,二少爷进了牢房后,有些反常,很少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赢空道。“萧振海……萧河……”凤千越呢喃着这两个名字,“想当初,这两人是何等的威风,简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本王势单力薄,才想着与萧家合谋,谁知道!”他咬紧了牙关,眼睛里流露出深切的愤恨,手握着拳头,青筋暴起。m.χIùm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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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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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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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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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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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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