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姨娘吁了一口气,静静地望着连似月,现在根本不用她多说什么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连似月也看着她,唇角突然微撇,露出一丝别人无法察觉笑容来。这笑,令萧姨娘心脏一缩,背脊不禁升起一股凉意来。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笑得出来?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这是……为什么?萧姨娘突然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中掉进了一个泥潭里,只能越陷越深。“容儿,容儿……我的儿子啊……”这时候,突然一个惊呼声响起,只见一个狼狈的男子扑了过来,抱着那冰冷的尸体,不顾仪态,失声痛哭。苏全?他怎么也来了?萧姨娘只觉得眼前一黑,脚步往后踉跄了一步,连诗雅猛然间见到这个人脸色也变了,她立即看向——怎么回事,姨娘不是说这两父子已经解决了吗?怎么一前一后都出现了,这不是摆明了要冲着她们来的吗?萧姨娘拧紧了手中帕子,脸色有点苍白,这个苏全不是已经被绑去郊外的乱葬岗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容儿啊,容儿,你醒醒吧,你是我苏家的独苗,不能就这么去了,我真后悔,我不该来京城不该来啊……”苏全痛哭流涕,抱着儿子冰冷而浮肿的尸体后悔不已,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萧姨娘暗暗朝连诗雅使了个眼色后,悄然转过身,准备先离开。“萧姨娘,你身子不适吗?这是要去哪里啊?”突然,连似月大喊了一声,这声音大到硬生生盖住了苏全的哭声。萧姨娘背影一震,而苏全听到这一声喊猛地抬起头来,一看到她的身影,便一把放下儿子浮肿的尸体,突然发了狂似的冲了过来,红着双眼,指着她骂:“你这个蛇蝎毒妇!你还我儿子命了,你还我儿子命来!是你杀了他!”什么?场上的风向突然间发生了逆转,死者的父亲指控的人不是连似月,而是萧姨娘?众人惊呆了,纷纷看向这个美妇人,连延庆眉头皱紧了看向自己的小妾,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连似月则冷冷地笑了,真正的好戏才算正式开场,只见,萧姨娘脸色一变,话锋一转,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气的浑身发抖,道。“你这个疯人,你在胡说什么?这里是相府,岂容你撒野,护卫呢,护卫,快点过来,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人拉出去!”萧姨娘这些年勤于打点,在人脉方面花了大量的心思,再加上前有连延庆的宠爱,后有老夫人的私授,所以在相府里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势力,她一声令下,便有几名护卫听令上前,要将苏全拖走。连似月上前一步,伸手拦住,道,“大胆!父亲在此,岂容你等胡来,还不快速速退下!”她成熟,冷肃,浑身散发着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那冷冷的目光仿佛千年的冰川,带着一丝森冷的寒意,丝毫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几个高大的士兵竟然被震慑住了,不敢再向前,还迟疑着往后退了一步。连似月对萧姨娘露出微微的笑容,道,“萧姨娘,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急什么?父亲自会调查清楚,咱们静静地等就是了,你说呢。”“……”萧姨娘嘴唇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丝晦暗的怪笑,道,“大小姐说的是,若有人恶意栽赃,老爷会给我一个公道的,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之下,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这时,只见这苏全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儿子的尸体旁,眼泪纵横,“公道?萧氏啊萧氏,凭你也敢说公道两字,我们父子来京治病,不过是问你要了两次钱,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心思这么歹毒,居然对容儿痛下杀手!他本来就身子不好,你怎么忍心啊。”“胡说八道的东西!”尽管秦嬷嬷一直拉紧了连诗雅的手,尽管萧姨娘一直给她暗示,让她按捺住不要动,但是,她还是没能忍住,站出来呵斥道,“我们从来没有在京城见过你,何来给你钱财之说,又何来杀你儿子之说?你究竟受了何人指使要陷害我姨娘,说!”萧姨娘也忍不住拿着帕子拭泪,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道,“我们相府门禁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你,你如此陷害人,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连似月冷笑,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两母女都一个德性,喜欢扮无辜,装可怜,一口一个遭人陷害,分明将陷害者的矛头指向她嘛。“苏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你们什么时候来过相府?你一一说来!若敢虚言,立即处死!”连延庆厉声审问道。苏全眼泪纵横,爬到连延庆的面前跪下,道,“丞相,我和容儿本是来京城治病的,谁料还没找大夫,来的第二日财物就全部被盗了,交不出住店费,又被店家赶了出来,本想进宫寻求女儿苏安的帮助,可是没有令牌又无法进宫,请了一个在宫里当差的带信给安儿,可也迟迟不见消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想来想去,只好向萧姨娘求助,谁知,谁知她表面借我们钱,暗地里却在图谋我父子两的性命,我实在……悔不当初啊……”苏全说着,又开始嚎啕大哭。“冤枉啊,老爷。”萧姨娘一脸委屈,急忙喊冤道,“我一个后宅妇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会和他们有什么牵扯,还望老爷明察。”“是啊,父亲,萧姨娘为人谨慎,绝不会背着您随便与人来往的,何况这人还,还是大姐的,不不不,我意思是这苏全没理由要找我姨娘……”连诗雅说着,一双眸子不由地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连似月的方向。“苏全,你说你来相府是为了找萧姨娘借钱的,府里那么多人你不找,为何偏偏要找萧姨娘要钱?”连似月不理会连诗雅的眼神,审问道。Χiυmъ.cο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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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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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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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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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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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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