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面点了一盏小夜灯。
宫凛靠在床头,看着缩在沙发上的娇小的身影,没了睡意。酒醒之后,这会儿他的大脑反而更加的清晰起来。
别墅的夜晚,格外的静谧。
房间里面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缓缓的,让宫凛的心有些躁动。
掀开被子,怕吵醒顾清漪,他光着脚走到她的跟前。
她睡觉的模样是真的乖巧。
他早就见识过了,不是吗?
宫凛勾唇,抬起手在离她的脸一公分的距离停下,轻轻的描摹着她的脸,她的眉眼,鼻梁,嘴唇。
“真是个傻瓜。”
他低笑着说了一句,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
眉心蓦地拧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咬咬牙走到床边将她轻轻的放下。
顾清漪只是稍稍的动了一下,又睡着了。
宫凛替她盖好被子,看向自己已经渗出了血迹的手臂,穿好鞋子朝着外面走去。
家里的药箱在一楼,宫凛下去的时候李婶还没有休息。醒酒汤准备好了,因为顾清漪一直没有下来,她也不敢贸然送上去。
“先生,你的手臂出血了。”
李婶惊呼一声。
宫凛不由的蹙了一下眉:“不要吵醒她。”
李婶连忙噤声。
“药箱在哪?”宫凛在沙发上坐下。
“我这就去拿。”
李婶将药箱放在茶几上,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宫凛包扎,还没问出口就听宫凛淡声道:“我自己来,你们也去休息吧。”
“是。”李婶说着,从厨房里面端出一碗醒酒汤放在药箱旁边,“这是顾小姐让准备的醒酒汤,先生一会儿记得喝下。”
宫凛正在解绷带的手一顿,看了一眼醒酒汤,没点头也没说话。
李婶见状,只能先回房间。
纱布解开后,被赵希周缝过针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了,宫凛只好自己再清理一遍伤口,擦了药重新包扎后,这才上楼去。
回到房间的时候,顾清漪忽然醒了过来。
她看着昏暗的灯光下从外面走进来的宫凛,眼睛扎了几下,显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醒了?”
宫凛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
顾清漪坐起身来,看了一下房间,又看向宫凛:“我怎么会在床上,我不是睡在沙发上的吗?”
“也许是你梦游,自己从沙发上走过来的。”
宫凛若无其事的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了上去。
顾清漪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宫凛一只手拉住:“就睡这里,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你现在……药味怎么这么浓?”
鼻息间忽然钻进了一股浓郁的药味,这个药与之前赵希周给他用的药味道不一样。
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探身去拉他受伤的那只手,被宫凛给躲过去了。
顾清漪抿唇。
隐约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宫凛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住她的小手:“很晚了,睡吧。”
“……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吧?伤口崩开了对不对?”
她的声音低低闷闷的。
墨眸看着她,宫凛笑了一声:“没有的事,都说了是你自己走上来的。”
“你还骗我!”
顾清漪扬起头直直的望着他。
卧室中,小夜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一切都是隐隐暗暗的,而她的眼睛,却是那么的明亮。
宫凛的心里腾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他低叹一声:“没有骗你。”
“好。”
顾清漪忽然扭过头将床头灯打开,刺眼的光线让两人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等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亮度时,顾清漪仍旧是紧抿着唇,眼底带着怒意的盯着他的手臂,看着包扎的有些凌乱的手臂,她的眼圈忽然就红了,连同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你是不是傻!”
宫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下颌搁在她的头顶:“是变傻了。怎么办,以后留在我身边照顾我,好吗?”
“不好。”
顾清漪双手撑着他的胸口,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她别过脸去,有些嘴硬:“你身边的人太多了,不需要我照顾。”
“可是我只想要你。”
宫凛看着她,墨眸中是汹涌的情愫和不由自主迟疑的期待。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深情与郑重,在房间内缓缓到了流淌,一直流淌到顾清漪的心里。
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润于心。
顾清漪五指不由自主的缩紧,她的坐姿有些僵硬,感觉到宫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你受伤了早点休息。”
宫凛眼底闪过了一抹失望,见她要下床,他再一次拉住她:“你去哪?”
“我去沙发上睡,你再别抱我了。”顾清漪扯了扯手腕,可宫凛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扯不开。
顾清漪有些恼火,她抬起头眼神有些愠怒。
“你睡这吧,我去客房。”宫凛松开她,起床往外走去。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小刺猬,逼得越紧,她就会缩进去,用她的刺来扎你。
“宫凛。”
顾清漪忽然喊了一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喊他。
宫凛脚步一顿,侧过头看着她,墨眸中带着询问。
顾清漪双手抓着被子,有些紧张,又有些犹豫。
“你……就睡这儿吧。”
顾清漪低低的说了一声后,直接钻进了被子了里面躺了下来。她紧紧的挨着床沿,像个鸵鸟一样的缩着,留下一个背影给宫凛。
宫凛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忽然笑了起来,如沐春风。
……
宫凛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第二天一大清早,陆家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压抑,就连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陆一航,竟然也一大早准时的出现在了餐桌上。ωωω.χΙυΜЬ.Cǒm
陆震瞥了一眼眼下发青的陆一航,冷冷的哼了一声,拧了拧眉,问道:“昨天晚上又去哪浪荡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温柔乡里躺着吗?”
“我可没有浪荡,昨晚陪凛哥喝酒去了。只不过在咱家的地方,竟然让人用刀子把凛哥给捅了,爸,你说这个时候,我还能睡得着吗?”陆一航倒也不恼,一贯嬉笑的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竟让陆震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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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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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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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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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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