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山别墅都已经笼罩在了一层厚重的雨幕之中。山路本就崎岖,鲜少有车上来,黑暗中一簇明亮的光线,在雨帘中忽明忽暗,从远处疾驰而来,溅起一路的水花。
黑色的玛莎拉蒂穿过被大雨浸透的柏油路,在倾盆大雨中,朝着山上开去。
车子的速度很快,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路边,一定能感觉到车身从他身边开过,连带着将这厚重的雨水也都带走了片刻。
车内,宫凛的眸子有些深,有些红,又带着一丝醉意和恨意。
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油门早已经踩到了底。车轮快速的旋转着,和柏油地面上的水渍产生了剧烈的摩擦声,在这只有雨声的黑暗中,显得更加的清晰刺耳。
顾清漪仍旧站在门口。
她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再加上长时间的站立,整个人已经是摇摇欲坠。
但是她仍然坚持着。
她睁着眼睛,不让它闭上。
她看着这道紧闭的门,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宫凛还没有回来。
她说了,她一定会等到他回来的。
顾清漪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暴雨已经下了一个小时了,却没有要日渐变小的趋势,反倒是持续的下着。
顾清漪没时间管这么大的雨会造成什么样的交通堵塞或者是城市内涝,她根本就无暇顾及。
她的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宫凛。
……
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稳稳的停在了顾清漪的身后。
隔着车窗和雨帘,宫凛一眼阴沉的盯着雨中那道瘦弱的几乎要倒下的身影,捏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
他的眉目有些狰狞,像极在猎捕与放弃间挣扎的野兽。
而车窗外,那道已经几乎和雨融为一体的身影,就是缠绕在他心上,挥不去又放不下的猎物。
宫凛猛地往后一靠,用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几不可闻的骂了一句。
骂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清漪此时的意识已经开始恍惚了,雨很大,她的脑袋很沉。
她好像听到了有车子开过的声音,但是忽然又没有了。
她的身影有一瞬间的摇晃。
宫凛眸光骤然一缩,他推开车门大步跨入雨里,漆黑的眼里带着森森寒意:“谁让你来这里的?”
“……宫凛?”
顾清漪听着熟悉的声音,她猛地转过身,急切的喊道。
她站的时间太长,再加上被雨水冲刷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人早已经是重心不稳。像这样猛然的急转,她这瘦小的身躯根本无法承受,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啪”的一下。
模样真真挺狼狈的。
宫凛在她要倒下的那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要伸出手,却被他狠狠的压制住了。
他为什么要去扶她!
“滚!”
他低骂一声,嗓音不再是一贯的冷清和淡漠,令人发指的气恼,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比人恐怖,更像是……濒临暴走的野兽。
顾清漪摔的有些疼,但是她此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她的大脑里面全部都是宫凛,她抬起头看着和她一起淋雨的宫凛,她张开嘴,就连雨水流进嘴里也不管,她往前爬了两步,伸手扯住他的裤脚:“宫凛,我知道你恨我,你想做什么,你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无辜?”
宫凛低下头,看着她纤瘦的手臂扯着他的裤腿,他的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疼。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不去看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却蓦地握紧,压抑着他体内正欲喷发的浓郁情绪。
“谁无辜?你告诉我,谁无辜?”
宫凛无情的嗤笑,“我才是最无辜的人。顾清漪,在这所有的事情里面,我才是最受伤害的那个人。所有人都在伤害我,包括你。”
他的声音,像是枷锁般的,在他的心里,判了她的刑。
顾清漪忍不住的轻颤。
“不是的。”
顾清漪反驳。
可她能说什么,她什么也说不了。所有的苦涩都在她的心里沉淀,化开。
她的眼睛一阵酸涩,温热的泪水从她的眼睛滑落。
可那又怎样,雨这么大,谁又知道,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宫凛,你放过她们吧。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愿意,你说什么都可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顾清漪跪坐在地上,雨水冲刷的时间太久,她的脸早已经是一片煞白。
“滚!”
宫凛强烈的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他真的害怕自己动起手来,会把她从这里扔出去。他更害怕的是,他会忍不住的将她抱起来,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她怎么能够这样的折磨他!
宫凛快要疯了!
他要被这个女人给折磨疯了!
顾清漪不会走的。Χiυmъ.cοΜ
她好不容易等到宫凛回来,她怎么可能会走呢?
仿佛是害怕极了宫凛会离开,她紧紧的攥着他的裤腿,小手的骨节都微微泛白。
“顾清漪,你爱我吗?”
宫凛开口。
他的嗓音有些哑,有些沉,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压抑而克制的情绪。
很复杂。
顾清漪猛地一颤。
她连头都不敢抬,下意识的,将攥着宫凛骨腿的手,收的更紧。
宫凛低头,一双薄凉的眼里,带着希冀,嗤笑,等待,还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太浓,太杂,又太沉重。
他低低一笑。
这笑声冷冽而苍凉。
顾清漪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就连那手,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抖了起来。
她的头越来越重了,她紧紧地咬着唇。
爱?
什么是爱,就算是她现在说了爱,那又如何?
也不过是被他当成,她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罢了。
宫凛在等。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顾清漪的回答。
他笑了,这回是真的笑了。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没有了一丝的爱意,有的,只是恨,漫天的恨意充斥了他全部的神经。
“你都不爱我,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你破例?”
<center><ahref=&"/?tosys=1&title=章节目录第99章你告诉我,谁无辜?:总裁老公套路深&content=/9/9005&"><b>断更反馈</b></a></center>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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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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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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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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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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