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玲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周贵的表情。
这事情,她一直很怀疑。
当初朝廷的补恤金都发下来了,为什么没一个月本说已死的人,又全身是伤的躺在家里?
周九安晕迷的那些日子,她也来帮忙照顾。
她看到周九安的胸口时,更是怀疑。
那里没有伤疤,可是那鸡蛋大小的红胎记却是不见了。
这事,她一直觉得蹊跷。
周贵听着,板起了脸,恶声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就是你的亲弟弟,回趟娘家也不安生,你不如早点回去。”
周采玲一听,满脸不悦。
“爹,我是好心好意过来给你过生辰的,你怎么撵我走呢?”
“我生辰已经过了,你已经嫁人,隔三岔五往娘家跑,你婆家的人会有意见。”周贵一脸严肃的说道。
“爹,我娘身子不好,今天又受了惊吓,我不放心。”周采玲不愿离开,寻了理由,“我多照顾几天。”
闻言,周贵脸色一沉。
“今天这事闹得还小了?你说说你,在背后说三道四做什么?你娘受不了刺激,你闹事不是连累她吗?”“爹……”周采玲唤了一声,趴在桌上嘤嘤直哭,“爹,早前,朝廷说安弟没了。你抱着我说,闺女啊,爹娘只有你了。以后,你是闺女,也是儿子。现在安弟回来了,你就撵我?我……我到底是不是你m.χIùmЬ.CǒM
亲生的啊?”
周贵皱眉,搓着手,对于这个闺女,他一向是宠爱的。
现在让她回婆家,也并不只是因为今天的事,还因为他知道周采玲与婆家那边又闹得不愉快了。
这婆家不回,不是平白让人说闲话吗?
她婆家那边也会认为娘家不会做人。
“你说说,你这次又跟女婿闹什么了?”
闻言,周采玲抬头,抹着眼泪,道:“他嫌弃我生不出儿子,说要把二丫送人了。我舍不得,与他吵了一架。”
“岂有此理!”周贵用力一拍桌面,气得脸色铁青,“都说子孙满堂是福,他们老马家的人怎这么狠心?”
“爹啊,你也说子孙满堂是福了,我这一生就三个女儿,没一个带把的啊。呜呜呜……马昆明说了,如果我再生不出一个儿子来,他就要休了我。”
“他敢?”周贵嚯的一下站起来,“走!收拾一下,今天爹就送你回去。我倒要看看老马家敢不敢当着我的面那么说?”
“爹……”周采玲拉住周贵,“爹,他们马家是欺我娘家不够富,一直还在埋怨我当年嫁妆太少。如果我们家……”
“大姐。”周九安推门进来。
周贵眸中闪过一丝慌张,忙问:“九安啊,你在外面多久了?”
他有没有听到早前的对话?
周九安反问:“爹,我是不是有什么该知道的事?可又没听到?”
“没,没什么事。”周贵莫名有些慌,他将话题岔开,“正说着你大姐的事。”
“大姐出什么事了?”周九安移目看向周采玲,“我正想进来找大姐,张家那边,大姐该去向人家道个歉的。”
“道歉?”周采玲尖叫一声,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安弟,你没有搞错吧。你让我去向那死丫头道歉?”
周九安满目认真的点头,“对!你去给张简道歉。”
“这不可能!”
周贵也不高兴,“你大姐不会去道歉。”他审视着周九安,“九安啊,你为什么对那丫头这么上心?”
闻言,周采玲立刻盯着他。
“对啊,安弟,你这么紧张那丫头做什么?你要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帮着外人说话呢?”
周贵点头,赞同。
“错就是错。”周九安板起脸,一身慑人气息外露。这会儿他的一个眼神都带着威严,让人心生怯意。
周采玲避开他的目光,摇头,“我不去!”
周贵也道:“今天已经丢脸丢大了,不能去!一个丫头片子,道什么歉啊?她也没吃亏,不已经打你大姐了吗?”
事关面子,他今天丢了一回。
不能再丢。
“这是两码事。”周九安的脸色越为不好,“大姐也把人四弟打伤了,娘也上门打人了,爹也差点伤了人。这些难道不该向人道歉吗?”
他一直以为老实本分的亲人,现在却发现也是劣根不少。
人,难道不该光明磊落?
错了,难道不该认错?
“你!”周贵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周采玲趁机扇风点火,“安弟,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死丫头了?我告诉你,她不干不净的,不能进我们周家大门。”
周贵一听,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他紧盯自家儿子,“你大姐说得对,没门!”
周九安冷眼扫过去,沉声道:“一码归一码。现在是让大姐去道歉。”“爹,你听。安弟果然有那个想法。不是你给她撑腰,朱家为什么为难我们?我也是生气,所以才在背后说她几句,哪知……”周采玲大呼小叫,紧抓着周贵的手臂,“爹,你一定不能同意让那泼妇进门
。她连个守宫砂都没了,一个不清不白的人,早该关进猪笼沉塘了。”
周贵点头。“大姐,你不要太过分。我当时说几句公道话,并无不妥。”周九安眸光冷厉的射过去,“张简不是那种人。我们老周家是讲道的人家,今天因为大姐,出了误会。村民都对我们家有了不好的看法,难道
现在不该去补救一下吗?”
“爹,你一向看重面子,看重别人的看法,难道你想让人在背后戳咱们的脊梁骨吗?让人说咱们老周家欺负几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吗?”
“爹,你一辈子的名声,不要了?”
周贵沉默,一脸郁色。
他的确爱面子。
“爹,孩儿从军,在战场上与敌拼命,为的是保家卫国。儿子不能以强凌弱,也看不惯这种。”
“爹也说了,那几个是你好兄弟留下的子女。难道你想别人在背后说你不顾旧情,翻脸不认人吗?”
字字句句,直戳周贵的软肋。周采玲慌了,摇晃着他的手,“爹,你别听安弟的。你算是长辈,哪有去给晚辈道歉的道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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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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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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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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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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