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虽然也有些困惑,然而既然是管家领进来的人,想必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遂和颜悦色的朝他点点头。那小厮瞥了眼锦王妃,这才自我介绍起来,“小的是装裱坊的小厮,我们装裱坊在昨晚快打烊的时候接到最后一位客户,她让我们替她裱一幅刺绣,并吩咐我们特意在今日的辰已交替时分准时送到锦王
府。小的今儿来就是替这位贵客送贺礼来的。还请锦王殿下笑纳。”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望着锦王妃。
众人都已经猜出是锦王妃,想着锦王妃不愿意光明正大的送出贺礼,采取这样隐晦的方式,是因为绣工拙劣,所以以匿名的方式送出来才不至于伤了她的自尊心。
锦王心里雀跃,只要是她送的礼物,管他是什么他都会十分开心。
有总比没有好。
锦王脉脉含情的望着素暖,原来她没有骗他,昨晚她真是为他准备贺礼去了?小厮拍了拍手,立即有两个美人举着一幅规模巨大的长方形刺绣款款而来。绣布上描绘着一幅壮丽河山,湛蓝的天空漂浮着一朵闲云,一只野鹤翱翔在云空。青青的湖水是一对恩爱的鸳鸯,雄鸳鸯金光闪闪,雌鸳鸯却闪烁着五色光芒。林中飞着比翼鸟,地上匍匐着连理枝。一对对,一双双,痴痴缠缠,缠绕在一起。永不分开的尽头。左上角的梅林却用火红丝线刺绣着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右下角m.χIùmЬ.CǒM
是火红的海棠林。腊梅海棠遥相呼应。绣布的空白处,是黑色丝线刺绣的龙飞凤舞的几行情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锦王望着这副巨作,慢慢的站了起来。
虽说这幅刺绣没有落名,然而他就知道,这是他家傻子的作品。
锦王的心划过一抹暖流,眼睛莫名的濡湿起来。
他忽然觉得,这辈子,他最骄傲的地方不是在战场了立下无数赫赫战功。而是他爱上的人,这么优秀,恰好也爱着他。
“暖儿,”锦王痴痴的望着素暖,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
素暖羞赧道,“相公,暖儿绣工不好,不能做一幅满绣给你。不过这份礼物,却是暖儿用心筹备了一个月之久才做成这个样子。相公不要嫌弃暖儿做的不好就是了。”
锦王深情款款道,“为夫已经觉得暖儿做的非常好了。这油墨画瑰丽宏伟,创意不俗。还有这梅林海棠情诗的刺绣,字体飘逸,大气不凡。暖儿的心,为夫读懂了。”
素暖顿觉十分欣慰。
众人望着那幅巨作,集体傻眼。
那些原本想看素暖出糗的女人们,这会都低着头阴着脸不说话。
素暖刺绣不好,却用不俗的画工弥补。还有那副画向锦王传达的情意,让锦王感动得无以复加。她们不得不承认,锦王妃确实太睿智了。
她的作品,超凡脱俗。
锦王的寿诞,过得特别开心。阿九还从来没有看到爷这么开心过。对于锦王妃,阿九也对她刮目相看。
那幅刺绣,折实也把阿九给感动了一把。
锦王殿下的寿诞特别忙碌,锦王要忙着招呼宾客,素暖得了空,便坐在一个人迹稀少的石凳上发呆。
想到昨夜的惊险遭遇,素暖的心就没来由的不安起来。
那个黑衣人,是璃王吗?
素暖回眸望着站在人群里的锦王,他正远远的对着她笑。眼眸含春,一脸宠溺。
他穿着素白的锦袍,自从与她成亲后,他的衣裳便多了些明丽的装饰。刺绣用红色丝线挑刺而成,一朵朵梅花盛放在袖口,令他看起来更加妖冶。
宾客们忙着向他敬酒,锦王绕是无奈,视线依依不舍的从素暖身上移开。
素暖觉得,她得做点什么,才能让不安的心得到安宁。
素暖趁锦王不注意的时候便溜回了添香殿,找到自己制作的毒粉,选出最毒的毒粉,然后揣在衣袖里,偷偷的从狗洞里溜了出去。
素暖径直来到天牢门口,因为素暖曾经在天牢里待过几日,虽然时间不长,然而却和囚犯称兄道弟,和牢头的关系打成一片,所以牢头看到素暖,十分惊喜。
“哟,锦王妃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关系好是一回事,但是基本的礼仪牢头还是不能忘。
哪知客气的话还没说完,素暖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门上,“起来起来,动不动就跪,膝盖不疼啊?”
牢头摸着头站起来,笑嘻嘻道,“锦王妃这才出狱没多久,怎么又惦记着这儿了?”
素暖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谁谁谁……惦记这儿了?真不会说话。我问你,璃王在哪间牢房?快带我去。我要去探望我的九皇叔。”
牢头有些意外,“锦王妃,你不去看你的那些拜把子兄弟?他们可想死你了?”
素暖道,“有这么想我吗?那让他们想死了,我直接来替他们收尸得了。今儿我忙就不瞧他们了。”
牢头将素暖领到璃王的牢房,素暖望着被铁链缚住的“璃王”,胆儿倏地释放出来,“牢头大哥,快快,把牢门打开。我进去和九皇叔说几句。”
璃月听到素暖的声音,蓦地转过头来,看到素暖时十分震惊。眼底里悄然染上一抹欣喜的情绪。
素暖,竟然是她?
可是她来做什么?
牢头打开牢门,素暖便不设防的钻了进去。
离璃月远远的坐下来,嘴里衔着一根金黄的稻草。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
璃月忍俊不禁。
她分明内心害怕得要死,却要故意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伪装自己。
他不动声色,且探探她来的目的。
“你来做什么?”璃月学着璃王的语气,问。
素暖的目光落在他手脚的铁链上,心里纳闷万分,他被捆得好好的,按理说是不能逃离天牢的啊?
昨夜那个人,又是谁呢?
素暖目光移到璃月的脸上,微楞,璃纨绔看起来与先前的气质很是不同。脸上的痞子气荡然无存,双眸透着深邃睿智的眸光。
素暖暗惊,这样的璃王,竟然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素暖往远处又挪了几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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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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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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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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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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