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在水缸旁找到昏迷不醒的素暖,全身湿漉漉的,脸上盖着湿漉漉的枕头。锦王上前,端起水缸往素暖身上一浇,然后抱着素暖腾空飞出火海。
阿九跟着进来了,看到床上的轻舞红拂露出双脚,头上身上都是湿漉漉的被褥,径直裹起二人,施展上乘玄力飞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厨膳房蓦地崩塌。残垣断壁全部在火海里燃烧成灰烬。
阿九将轻舞红拂带到添香殿,锦王将素暖径直带回自己的明泽殿。没多久,红拂轻舞体内药效已过,两个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何太医来的时候,素暖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中。
何太医替她把脉时,素暖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牙齿印惊呆了在场每个人。锦王托着她的手,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渗血的印记,心痛不已。
何太医道,“她以这种悲壮的方式强迫自己保存一丝意识,她是医者,知道在火苗中如何保护自己。若不是身上及时得到水的补充,适时散发烈火带来的高温。只怕凤姑娘早已小命不保。”
锦王只觉心痛,先前对她所有的苛责此刻都化为绕指柔。
“都怪我,明知她不善厨膳房的活,偏偏去为难她。”
此刻,锦王心里想的,那场火灾也不过是素暖他们十足不慎造成的灾难。
次日下午,素暖才悠悠然的苏醒过来。看到锦王,他是如此的完美无瑕,俊美入铸,素暖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同样的食材?为何偏偏他没事?
“你醒了?”看到素暖睁开眼,漫长的等待,备受煎熬的心,略微舒缓。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透着焦急,隐忧。
“要喝点水吗?”他倾身向前,俯身问她。
素暖点头。锦王转身时,猝不及防的,脖颈一抹冰凉。
素暖爬起来坐着,扳指的锋利齿轮抵在他的颈椎大动脉处。
锦王未动,笑意未达眼底,“你想做什么?”
素暖喉咙滚了滚,嘶哑道,“看不出来吗?我要杀你。”
“杀人不过头点地。能让我知道原因吗?”他问。声音冷冽若霜。
“同样的食材,为何我们吃了有事,而你吃了却没事?”素暖恶狠狠的质问道。
锦王的眼底射出一抹嗜血的寒芒,他万万没想到,这场火灾不是偶然,而是人为?
海棠滚边的宽袖里,大手紧握成拳头,
“说你傻,还真是傻。我若是想你死,随便找个借口便可以赐死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家奴,值得我用一个厨膳房换你一条命吗?太抬举你自己了。”再出口,声音里明显冲刺着不悦。
素暖想了想,呃……好像他说得也有道理。
她原是忘记了,这是古代,家奴是命如草芥,可以任凭主子任意发落的贱命。倘若这妖孽存心要她的命,他何须牺牲一道厨膳房。
忽然有些尴尬,松开扳指,收拢齿轮。窘迫得不敢直视她。
锦王望着她,她的眼底蔓出的寒意和杀气慢慢消弭。锦王忽然觉得怅然,曾几何时,她是一个天真浪漫不屑于阴诡谋杀的人,可是现在,他在她眼底里看到了嗜血的杀气。
锦王忽然将素暖的手握在手心里,感慨万千道,“傻子,我还是那个愿意为你提供遮风挡雨的锦王,永远都是。”
素暖望着他,想着自己差点误杀了他,可是他却不计前嫌,这份胸襟,她自愧弗如。
“嗯。”素暖心里暖暖的,点点头,道,“能给我点水喝么?”
锦王端起碗,小心翼翼的喂她。
她能接受他的水,至少说明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恶化裂变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那一刻,锦王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原来他们的关系,能握在他手里的仅仅是极少的一部分。在这阴诡跌宕的皇室里,会不会迷失了她的眼。
“傻子……”他忽然哑着声音道,“别对我那么没信心。”
素暖微微错愕,待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只觉更加羞愧。
阿九急冲冲的奔进明泽殿,看到他二人握着手,含情脉脉的望着对方,阿九赶紧捂着眼,转过身。心虚的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素暖的手从锦王手里抽出来,羞赧的低下头。
锦王没好气的望着阿九,冷声道,“阿九?”
阿九这才转过身来,猫着腰上前,禀道,“爷,红拂和轻舞姑娘在外面……”
还没有说完,素暖却已经掀开被褥要起床,锦王将她按住,强制的命令道,“躺下。阿九,宣她们进来。”
“诺。”阿九朝外喊了声,“两位姑娘请进。”
轻舞红拂立刻急步进来,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前,轻舞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主,都是奴婢的疏忽,才惹了这么大的祸端。”
素暖只顾着给她拭泪,看到她二人安然无恙的样子,素暖释然的笑了。
劫后余生,总算是虚惊一场!
锦王蹙眉,望着轻舞道,“轻舞,你把刚才未说完的话说完了。”摄人的气魄,不怒而威。轻舞便理了理头绪,娓娓道来,“昨日给我们送食材的小哥是一个新面孔,轻舞从未见过他。他送食材来的时候,奴婢还十分诧异,可是他自己解释起来,说是往日送食材的小李子生病了,让他代劳。Χiυmъ.cοΜ
奴婢不疑有它,所以就用这食材做了晚膳。”
素暖望着锦王,食材有问题,为何这妖孽没事?
红拂和轻舞在素暖冷冽的目光提示下,也疑惑不解的望着锦王。
阿九见自家爷一颗明月心却遭至她们如此质疑,委屈得立即嚷嚷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啊?”
素暖没说话,轻舞和红拂也默默无语。摆明了就是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阿九愤懑委屈道,“你们深陷火海,是殿下和小的奋不顾身冲进去把给你们给救出来的。你们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把爷的一片好心当做了驴肝肺。实话告诉你们吧,昨晚我家爷根本就没有吃你们备的晚膳。吃了几天你们做的膳食,爷的胃病都犯了。不是硬得可以打狗的十八油炸餐点,就是腻得冒油的一大盘猪食肥肉……也只有殿下,才容忍得了凤姑娘这么肆无忌惮的冒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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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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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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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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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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