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非要让他跟着自己学,而是该了解的必须要了解。
比如,耕作的不易。
韩镜明白母亲的苦心,很多时候她说着,自己也用心听着。
日后或许不会种地,却也不能被下边的人诓骗了。
直到进入夏季,小麦获得了丰收。
曾经亩产两百斤的小麦,今年每亩地平白多收获了三十斤。
看着三十斤不是很多,可一旦扩大耕作规模,可以多养许多人。
眼看着家里的一切都步入轨道,秦鹿却闲不住了。
当夜,她在饭桌上说了自己的打算。
“我想离家几年。”
莫说韩镜,就是胡言等人都觉得纳闷。
“娘要去哪里?”
秦鹿笑道:“去大海的另外一边,寻找一种叫做马铃薯的农作物。”
“马铃薯?”听到是吃食,婉娘道:“夫人,这东西好吃吗?”
“好不好吃先不提,产量奇高。它和红薯以及玉米,是抵御饥荒的最佳食物。”
提及产量,在座的人不免好奇。
沈颂很少在饭桌上聊太多,此时也忍不住了。
“夫人,不知产量几何?”
“按照目前咱们所耕作的土地,马铃薯的亩产大概在两千多斤,好点的话可以超过三千斤。”后世算上土地的科学种植,可以达到亩产五千斤。
莫说是沈颂,韩镜等人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红薯的亩产比马铃薯要高,伺候精细的话可以达到五六千斤。而且红薯的藤苗除了可以做菜,还可以用来养殖牲畜,比如猪都很喜欢吃这个。可谓全身都是宝。”
“至于玉米,亩产也不低,最低也有千斤左右了,而且玉米完全可以代替小麦和水稻,作为一日三餐的主食。另外两种倒是不能吃的太多。”
她看着众人,“这三种高产食物,全部都在海的另外一段,一来一回起码也要数年,若是中途在体验一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五年时间还是要的。”
韩镜知道这三种食物对一个国家的影响,可想到母亲一走就是数年,说实话他舍不得。
况且出门在外,有诸多不便,万一遇到危险,他难免心生担忧。
“只是带回来不算,还需要在本土进行驯化,这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想要完全普及开来,最少也要十年的时间。到那时,这个国家会发生根本性的蜕变,至少百姓将不会出现饿死的状况。”
她都这么说了,韩镜也明白过来。
看似是商量,实则是通知。
母亲已经决定出门了,他拦不住。
只是随着他逐渐长大,已经不可能跟着母亲长期在外游山玩水了。
“娘何时出发?”
“下个月,我一个人。”
韩镜错愕,“一个人?”
“嗯,路上不好走,带个人麻烦。”揉揉儿子的头,道:“家里就交给你了。”
的确是不好走。
按照后世的地图,她需要进入俄国地界,横渡白令海峡进入北美,然后一路穿过北美经巴拿马地峡进入南美地界,再原路返回。
**
七月里,秦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辞别儿子踏上远行。
临行前可没忘记把王县令以及田通判的解毒丹留下,量比较足,免得自己没时间赶回来,这两位直接嗝屁了。
而且,为了避免路上无聊,她还带上了奶糖妹妹。
韩镜别提多郁闷了,老母亲出门不带儿子,居然带上一只猫。
简直没天理可言。
每年的十月份开始,是白令海峡的冰封期,一直到来年四月。
秦鹿不着急,五个月内赶到,便能通过冰层横跨过去。
不过白令海峡冰封期,冰面随时会毫无征兆的破碎甚至断裂,寻常人可不敢下去。
秦鹿有轻功在身,倒是不需要担忧。
至少性命是能够保障的。
哪怕冰层断裂,她也可以凭借雄厚的内力,游过去。
借助商船,从大盛进入北黎,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
北黎的建筑风格相对粗狂些,给人的感觉是大气厚重,不似大盛朝那般的精致,也不像南楚那般,具有强烈的部族风格。
而且北黎的民风不似他们的战斗风格,反而显得格外讲究。
一路乘船,在北黎京城暂时落脚,打算用几日时间浏览一下当地的风俗人情。
还有另外一层打算,她准备看看后世的首都,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样子的。
两个世界的历史不同,传承自然也不同。
北黎京城名唤霸州,而她记忆中首都的位置,此时尚是一片荒凉之地,不说都城,就连村落都稀疏,人烟罕至。
站至高处,俯瞰周围的景色布局,秦鹿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她甚至就此处的地形,融合脑子里的宫殿布局,连什么殿宇落在什么位置,都想好了。
相比较起中晚期的宫殿建筑风格,秦鹿更喜欢殷商至西汉时期的高台建筑。
这种建筑风格延续了龙山文化的建筑理念,以高大的夯土台为基础形成的土木混合的结构体系,其风格大气庄重,比起后期朝代的建筑更加的有气势。
当然,宫殿群建成后,肯定不止他们母子俩居住。
后期里面还是国家诸多部门的办公场所。
待得这边建成后,再将现在的秦家建造成南方园林式风格的殿宇群,日后或许可以作为一个避寒的地方。
秦鹿趁着天色暗下来,在当地寻了一个村落宿下。
此地的主人姓马,男主人叫马大全,妻子赵氏。
房屋是茅草搭建的,混合着黄土,抬手摸一下墙面,都掉泥渣。
屋子不多,主屋只有三件,外带两间厢房和角落处搭建的简易柴草棚。
哪怕是点着油灯,屋子里也很是昏暗,能见度很低。
“姑娘,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赵氏见秦鹿的穿着,知晓她的出身必然不错,怎的一个女子出现在他们村中。
“郾城来的,闲来无事,准备到处走走看看。”郾城是紧邻霸州的一座小城。
赵氏没再多问。
北黎对女子的约束比较重,未婚女子是绝不允许踏出府门的。
普通人家的,为了一日三餐,限制不算多。
不过北黎也大盛一样,随处可见强权欺压,反倒是娈童比之大盛要少一些。
这里的貌美女子安全性不高,但凡有点姿色的,真没几个敢外出。
马家的饭菜极差,这边多种植小麦,本身产量就不高,再加上北黎善征战,每年朝廷都在征兵征粮,谁家但凡有点余粮,都会被官府搜刮走。
如今是盛夏,野外却见不到多少绿色。
而眼前的碗中,只是一碗清水煮野菜,连盐巴都没有。
秦鹿看着马家的一个小女孩,瘦弱的好似被风干了的腊肠。
不由得心生怜悯,从袖子里掏出几块栗子糖,塞给那小姑娘。
看到糖果,小姑娘眼神别提多亮了,就只是看着,口水都要溢出来了。
“姑娘,万万使不得。”赵氏赶忙拒绝。
秦鹿把栗子糖放在小女孩面前的桌上,笑道:“本身就带了这么几块,再说我在你家借宿,总不能白住。”
赵氏捂着女儿的眼睛,道:“栗子糖金贵,我们那里吃得起,而且招待您的饭菜如此捡漏,是我们待客不周。”
“这是你家目前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但是栗子糖对我来说并不金贵,如此一来,还是我占了你家的便宜。”秦鹿剥开外边的油纸包,将栗子糖塞到小姑娘口中,“孩子太瘦了,吃几颗糖也补不回来。”
马家的小姑娘尝到嘴里的甜味,哪怕被母亲捂着眼睛,也高兴的笑出声来。
她乖乖的任由母亲抱着,“娘,甜的。”
赵氏忍不住红了眼眶,“多谢姑娘。”
她和丈夫一辈子没吃过糖,即便桌上放着六七块栗子糖,夫妻俩也舍不得吃。
只好收起来,留着给女儿偶尔解解馋。
简单的一碗水煮菜肯定吃不饱,夜里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奶糖乖乖的趴在她脑袋旁边。
“明儿咱们找个城镇落脚,到时候给你买只鸡吃。”秦鹿亲了亲奶糖的软毛,小家伙咕噜噜的,睡的香甜。
次日鸡鸣天亮,秦鹿起身洗漱。
早膳是能照出人影的稀粥,里面是米白色的汤水,米粒都能数的过来。
小姑娘可能是吃了她给的糖,见到秦鹿笑的合不拢嘴。
说真的,小姑娘瘦的全身没有几两肉,整个人给人一种骷髅的恐怖感。
但是这个笑容,在秦鹿看来极美。
用过早膳,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顺便再瓷枕下,放了十个铜板。
马大全一家人把秦鹿送到家门前,她微微弯腰,轻揉小丫头枯黄洗漱的头发,笑道:“要听爹娘的话,好好地活着,将来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到时候你天天吃栗子糖都可以。”
“真的吗?”小姑娘四五岁的年纪,看似懵懂,却听得懂话。
“真的。”秦鹿点头,“不只是栗子糖,还能吃到白白胖胖的饼,没有汤的干饭。前提是要好好的活着,等你长大后,肯定会实现的。”
“嗯,姐姐,我会听爹娘话的。”小姑娘没想那么多,她只听到自己长大后就能吃上糖,还有干饭和大饼。
如此也便足够了。
目送秦鹿走远,马大全没有进屋,走到角落扛起农具下地干活去了。xǐυmь.℃òm
赵氏过来收拾房间,搬动瓷枕的时候,一眼看到下边压着的铜钱,数了数有十枚,忍不住心生感激。
这点钱看似不多,却也能在过年时买上半斤肉了。
秦鹿徒步走了半上午,好不容易看到一辆牛车从后边过来。
“老伯,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驾车的是三个人,两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孙子。
三人瞧着秦鹿,道:“去县城,小娘子怎的独自在外行走?”
秦鹿抱着奶糖,“我也是去县城寻亲的,不知能否让我搭个车?”
车子的位置很空,夫妻俩没有拒绝,招呼秦鹿上车。
坐在平板车上,秦鹿瞧见那孩童直勾勾的盯着她怀里的奶糖。
“这是狸花猫,名字叫奶糖。”秦鹿道,“要摸摸看吗?”
小童目露喜色,抬手轻轻的摸着奶糖的脑袋。
“喵……”奶糖软软的叫了一声,好似在撒娇。
“奶奶,它叫了。”小童一头扎进奶奶怀中,笑个不停。
老太太抱着孙子,也是笑容满面的看着秦鹿怀中的奶糖。
“这狸奴好俊。”
秦鹿揉着奶糖,“经常给它洗澡。”
老太太暗暗咋舌,他们老百姓基本上一年洗不上几回澡,反倒是这只狸奴能经常洗澡,人不如猫。
当然,这是别人家的事情,老太太没好意思多嘴。
牛车的速度不快,甚至赶不上人稍微快些的步伐,主要是走的时间太久,没有坐车来的舒服。
此地距离县城比较远,一日时间无法抵达,当晚他们是露宿在野外的。
此地地广人稀,村子与村子之间的距离都不近,更别说是去县城了。
幸好现在是夏季,睡在外边顶多是喂喂蚊子,至少不会冻着。
秦鹿抱着奶糖在原地打坐,奶糖则乖乖的坐在秦鹿盘膝的腿上睡觉。
夫妻俩偶尔睁开眼而孙子赶蚊子,就瞧见秦鹿几乎都没动,直到天亮,她这才起身找水源洗漱。
“小娘子你坐一晚上,不累的慌?”
秦鹿摇头,“我都习惯了,不累。”
老人无言以对。
或许是这里太穷,一路别说是山匪,就连行人都没见几个。
半下午,牛车进入最近的县城,秦鹿给了他们五个铜板,辞别这三人离开了。
她找到一家客栈,定了一间房,然后出门去了斜对面的酒楼。
“小二,来一壶酒,两样小菜,再来一只鸡。”
店伙计哟呵一声,甩着发黄的帕子,为秦鹿端来了杯盏和一坛酒。
被子是白瓷的,看上面的记号,还是秦家生产的。
她勾唇轻笑,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陈家的生意都做到北黎来了。
这边只是小城,膳食自然惊喜不到哪里去。
等那只炖鸡送上来,秦鹿撕下一只鸡腿,将肉剔下来撕成小块,放到奶糖面前。
奶糖凑过来嗅了嗅,别开小脑袋,似乎很嫌弃。
秦鹿低笑,拇指指腹在它的小脑袋上轻点两下,“接下来这样的膳食都没有了,不吃就要饿肚子,吃吧。”
也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肚子早就饿了,犹豫片刻,奶糖的小脑袋扎进碗里。
酒楼里还有其他的客人,见秦鹿居然喂狸奴吃鸡肉,倒是无人反驳。
县城里也有富贵人家养狸奴,待遇也是极好。
嗷呜嗷呜的吃完一只鸡腿,奶糖舔着小爪爪洗了脸,乖乖的农民揣趴在长凳上,等待主人用膳。
慢悠悠的喝完一坛酒,秦鹿结账后抱着奶糖回客栈休息。
客栈条件简陋,隔音效果很差。
睡到半夜,朦朦胧胧听到隔壁传来女人压抑的喘息声,同时还有床板的吱呀声。
被吵醒后,困意渐渐消散,夏夜无风,热的人分外压抑,心底还凝聚着暴躁。
坐起身,准备开窗去透透气,还不等穿鞋,隔壁摇床的动作停止了。
秦鹿:“……”
这才多久?有三分钟吗?
就这点本事,那女人叫的也太虚伪了吧?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她重新躺下,合上眼静待睡意来临。
**
在这座小县城里停留了几日,秦鹿再次踏上旅程。
这一路她几乎都是搭乘商贾的车,离开时会留下几个钱当做川资。
一个月后,秦鹿走出北黎地界,正式踏入了另一个时空中的俄国版图。
此时,这片广袤的土地距离国家的形成还有近七百年的岁月,尚且没有国家的存在。
秦鹿规划的是最短路线,进入这片疆域近半个月,一个人都没看到,到处都是空旷的荒野,偶尔能看到几座山头。
与此同时,秦鹿的伙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是些野草野菜,偶尔能捉到几只野味改善一下伙食。
这些东西还不能一下子都吃光,为了应付日后的变化,她风干了几只野兔随身带着,偶尔找不到食物,还能放到锅里加点盐炖煮。
出门在外,她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几件衣裳外加两个陶罐。
陶罐的容量不大,她和奶糖一人一个。
时间进入八月中旬,这边的气候已经有些凉了。
之前倒是想着牵一匹马,尚不知晓白令海峡冰封期冰面的承重情况,万一行至中途马匹跌落水中,会有些麻烦。
一场雨跌落,秦鹿抱着奶糖找了个山洞躲避,身边还燃着火堆,火堆上边架着一只野鸡。
火舌舔着野鸡,偶尔柴火堆发出噼啪的声响,炸裂几簇火花。
奶糖依偎在秦鹿身边,揣着小脚脚盯着正在烤制的鸡。
秦鹿转动半圈,撒上细盐,烤的野鸡的表皮滋啦啦的作响。
“喵!”奶糖忍不住嚷了一声。
秦鹿忍俊不禁,“再等等,里边还没有熟透。”
“喵,喵儿……”它都闻到香味了,怎么还不能吃呢。
“而且你是猫舌头,得放凉才行。”抱着奶糖揉搓几下,小家伙喵呜喵呜的抗疫,却无法脱离秦鹿的魔爪。
外边雨声哗哗作响,山洞内却温馨宁静。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山洞内已然被鸡肉的香味笼罩。
奶糖在她身边转着圈的喵喵喵,看来是饿得不轻。
秦鹿切开鸡肉,撕成碎条后放凉,这才放到它的面前。
“喵……呜,咕噜噜……”
整颗脑袋都埋进了碗里,吃的刹不住。
秦鹿吃掉剩下的,趁着外边还能看得见,在附近寻了一堆枯树枝带回来,留着晚上用。
“奶糖你知道嘛,这里的冬天很冷,最低可以达到令下五十度,所以到时候你就是我的暖宝宝了。”靠在山壁上,奶糖缩在她腿上侧躺,仰起头看向燃烧着的火堆,“晚上不许靠近,否则你漂亮的猫胡须就别想要了。”
“喵!”不管听不听得懂,和主人互动,奶糖想来很积极配合。
外边,大雨伴随着呼啸的风势,放在一般人来说,指定要夜不能寐。
秦鹿加入几根粗木,整理还火堆,抱着奶糖睡下了。
“啾啾,啾啾啾,啾啾……”
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啾鸣,秦鹿睁眼开。
额,啾鸣的确很清脆,可叫声却凄惨急促。
就见奶糖脚底下踩着一只麻雀,前爪飞快的拨弄着,那只麻雀被撩拨的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挣扎的飞离奶糖的控制,下一刻,一只猫爪铺天盖地的拍下来。
“啾,啾啾……”逃脱失败的麻雀直接被拍在地上,再次被猫爪踩住。
“奶糖。”秦鹿看到了一场精彩的对决。
“喵!”奶糖给了回应,低头咬住麻雀,踩着标准的猫步走到秦鹿面前,“喵……喵哇……”
大概是想向主人炫耀,结果开口的功夫,被麻雀抓到机会,拍打着翅膀惊慌失措的飞到高处,在山洞内横冲直撞,啾啾叫着,找到洞口方向,慌乱飞走。
奶糖:(ΩДΩ)!
它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就这么飞走了?
“喵,喵喵喵,喵~”
很显然,奶糖小可爱被气坏了。
它冲着秦鹿喵个不停,若是能听懂的话,大概在向主人控诉。
秦鹿没忍住,抱着奶糖笑的停不下来。
“好了好了,不生气,下次还有机会的。”
她在这边安慰了小可爱好久,总算是把它给安抚住了。
作为三兄妹里边唯一的妹妹,奶糖可是娇气的很。
简单用过早餐,秦鹿把奶糖放到布包里,斜挎在身上,露出一颗脑袋,一人一猫再次踏上了旅程。
下过一场大雨,野外的路特别难走,几乎一脚一泥泞。
秦鹿穿的鹿皮靴,不会渗水,可是无法避免脚底沾泥。
走了没多久,脚底的泥巴黏了厚厚的一层。
拾起一根枯枝,将脚底的泥巴刮掉,单手揉着奶糖的小脑袋,继续赶路。
“咱们之后要渡的海峡,最窄的地方都有35千米,我的轻功的确很好,却做不到横跨这么宽的海域。所以,只能等到冰封期,那片海域会结冰。”
无聊时,秦鹿会和奶糖说说话,哪怕得到的是“喵喵喵”的回应,至少不会觉得孤单。
“你生在肃州府,还没有见过雪吧?这次有眼福了。”
“时节一到,洁白的雪花覆盖着大地,放眼都是白茫茫的。”
“不过咱们不能长时间在雪地行走,否则会得雪盲症。”
“喵咪会不会犯这种病我不是很清楚。”
秦鹿每说一句,奶糖就跟着喵一声,有来有回,趣味十足。
中午她没有休息,找出一根小鱼干给它,自己这边则等到晚上再吃。
半下午,秦鹿发现一条小溪,旁边则是相对干净的河滩。
秦鹿见这里很不错,决定今晚在这边留宿。
此地周围多是一马平川之地,遇到危险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她把奶糖放出来,小家伙在布袋里呆了大半天,早就无聊了,刚一落地就撒欢的跑向旁边的草丛里。
秦鹿则找了几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垒砌成一个石灶,准备引火做饭。
“喵……”刚点燃火堆,听到不远处奶糖的叫声。
秦鹿起身走上前,发现奶糖正在和一条蛇对战。
“奶糖,抓住它,晚上咱们吃蛇肉。”秦鹿在旁边给自家小宝贝加油助威,“你可以的。”
“喵!”奶糖给了主人回应,在那条蛇扑上来的瞬间,一爪子将蛇给拍飞。
猫的反应能力是蛇的七倍,而且猫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
似乎只有一盏茶的时间,秦鹿发现那条蛇被奶糖戏耍的找不到北,然后奶糖找准时机,一个敏捷的躲闪,长嘴咬住了蛇的七寸,撒开腿跑到秦鹿面前。
这次小家伙可能是学到了教训,直接把蛇给咬死了,才仰头冲着秦鹿喵喵。
秦鹿拎起蛇,招呼奶糖回到岸边。
“干得漂亮,晚上给你煎蛇肉吃呀。”
找到一块被冲刷的相对平整的石板,旦在石灶上,秦鹿这边将蛇麻利的处理好。
等石板加热好,秦鹿在上边抹了一层猪脂。
蛇肉放上去,一阵滋啦啦的声音密集炸裂。
奶糖蹦跳着在旁边围观,喵呜呜的叫着。
“别急别急,肯定少不了你的。今儿的晚餐是你抓到的,你吃最好最大的肉。”
秦鹿时不时翻动着蛇肉,香味渐渐起来了。
多余的调味料她没带多少,只带了一罐盐。
平时秦鹿都是和奶糖一起吃,作为经历了优胜劣汰的本土狸花猫,奶糖的胃功能极为强大。
即便如此,为了这小家伙着想,秦鹿都尽量少放盐。
蛇肉煎的差不多,她将洗好的野菜放到石板上继续煎,稍微加点细盐调味。
奶糖不吃这个,秦鹿则是为了营养均衡。
如今她就在野外,奶糖偶尔自己会找点草吃,不需要她费心。
将最好的两块蛇肉给了奶糖,她简单吃了剩下的,又烧了一罐沸水留着喝。
“饱了吗?”秦鹿问道。
奶糖喵呜一声,蹲坐在秦鹿身边,洗脸的动作分外优雅。
捏着奶糖的前爪,轻轻按揉着它的肉垫。
在家里是,肉垫还是粉嫩柔软的呢,出门这俩月却粗糙了些许。
不过奶糖的捕猎能力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性格更加的狂野活泼。
听着它咕噜噜的声音,秦鹿翻出薄毯披在身上,将奶糖放在腿上,连同它一起抱住。
今晚又是打坐的一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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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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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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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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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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