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被叶千玲看在眼里,叶千玲暗暗冷笑一声,拿着绢子假意咳嗽了两声。
叶黛玲惊慌了看了过来,叶千玲也朝她看了一眼:小样儿,在张府里还没被棒子敲好?
老太太看着几个丫头又有要斗的趋势,连忙道,“琼儿女婿第一次上门,我老婆子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把你爷爷当年留的这副犀牛角送给你吧,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儿,带回去摆在书房里,也是个念想。”
张伯俊自是连连道谢,叶琼玲心中也略略感动,这副犀牛角,老太太挂在屋里十几年都没舍得拿下来,叶琼玲偏偏喜欢这些奇异物件儿,一直找老太太要,老太太一直也没舍得给,没想到今儿回门倒特特拿出来当个礼物送给了张伯俊。
想想这个祖母待自己倒也不薄,只是有时候糊涂了些,现在都出嫁了,也就不必跟她计较了,便歪到了老太太怀里,撒娇道,“老太太,您也太偏心了吧,我找你要了那么多次,您连摸都没让我摸过,这会儿怎么就这么大方给了张伯俊?”
老太太白了叶琼玲一眼,“你这小白眼狼!给了伯俊不就是给你了?合着在你心里祖母我就那么小气?还不是怕你不知道珍惜摔坏了?伯俊看起来倒是个稳重的,这犀牛角交给他,我放心!”
叶琼玲咯咯笑了,“您那孙女婿脸皮薄,没有我脸皮厚,您再这么夸他,他要脸红啦!”
老太太也被逗得大笑起来,“好孩子自然是要夸的,我瞅着这伯俊比咱们家几个哥儿都要好呢!琼儿啊,你往后可要处处照应着夫君,助他在仕途上稳稳地往前走。”
叶琼玲毕竟只有十五岁,哪里耐烦这些交代,“知道啦知道啦!”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还是小孩子呢,就这么早出阁了。一团孩子气在身上,也不知你那公公婆婆能包容你不能。”
老太太此言一出,尤氏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张伯俊对老太太笑着拱了拱手,“老太太请放心,家父家母都非常喜爱琼妹,都夸她天真烂漫惹人喜爱。”
张伯俊这番话不止让老太太开怀不已,连尤氏都跟着放了心。
叶琼玲也对着老太太伸出了两截白藕似的手腕,把袖子卷起来,露出四个白润如脂的和田玉镯,“老太太,您是最识货的,您瞧瞧,这是我婆婆送我的见面礼!不喜欢我,能给我这么好的东西吗?”
老太太越发乐得见眉不见眼,“青娥啊,你这下也可以放心了,亲家很喜欢琼儿呢!”
尤氏笑道,“那是琼儿的福气,也托了老太太的光。”
一旁的刘氏、韩氏、叶黛玲、叶婉玲看着叶琼玲手上的镯子,眼睛都快抠出来了,真没想到啊!竟然让叶琼玲这么个丫头捡到这么好的一段姻缘!
叶黛玲也是满心不解,不是已经把叶琼玲被人掳走的事儿告诉了她那几个妯娌了吗?她们难道还没把这件事嚷得全张府都知道?
还是说,张夫人张老爷虽然知道了,一点儿也不在乎?
不可能啊!
张府那可是簪缨世家,张夫人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最最在乎的就是女子的名节,若是他们得知那件事,就算碍着叶修远的面子和官威不敢休了叶琼玲,也绝不可能再待叶琼玲这么好的!
这事一定是哪里不对。
叶黛玲心里像是猫抓似的,想立刻搞明白,无奈叶千玲坐镇,她不敢吭声,毕竟腿上被她敲了一棒子,在屋里躺了两天呢,这才刚刚能下床,可不能再添新伤了。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寒暄了半日,又用了一顿归宁宴,叶琼玲便得跟张伯俊回张府了。
尤氏不免又舍不得起来,拉着女儿的手,“到了那边,一切可都要谨慎行事,不可再像在家里那样无拘无束。”
叶千玲笑道,“尤姨娘,您赶紧放她回去吧!她这少奶奶刚做三天,正在兴头上呢!等把张府摸透了,不用你说她肯定要天天往回跑。”
尤氏扑哧一声笑了,想想小两口刚刚新婚,张府那头确实还有许多亲朋好友需要招待认识,张府里也有事情要慢慢熟悉,便也不敢太留叶琼玲,只说道,“有空你们可得多多回来。”
张伯俊应了,叶琼玲却已经爬进了轿子,压根儿没听到尤氏的话。
尤氏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这厢叶府之人分成两拨,一拨替叶琼玲幸福的婚后生活感到开心,另一拨,则是没来由的想方设法的想要看叶琼玲倒霉,最好能被婆家凌辱,那就更好了!
那厢叶琼玲和张伯俊也已经回到了张府。
夫妻俩刚刚新婚,好得蜜里调油,进门都是手牵着手。
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张夫人张老爷,汇报一下今日回门归宁宴的情况。
刚到张府上房,只见那几个庶子媳妇也都坐在里头陪着张太太说话,叶琼玲不是个功于心计的人,却也嗅到了一股来者不善的气息——
原来自从那日婚宴之上叶黛玲把叶琼玲“被掳”之事告诉了这几个碎嘴婆娘,这几个婆娘就等着空子的想向张夫人打小报告。
哪知道张夫人刚刚得了叶琼玲这么个宝贝嫡媳妇,疼都疼不过来呢,哪里有空搭理她们?
这几个婆娘急得眼都红了,好容易等到叶琼玲今儿回门,总算是瞅到了空子,齐齐约好来到了上房,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把叶琼玲“被掳”的事说得活色生香。
“母亲大人啊,您是不知道啊,这叶府是在坑咱们啊!”
“是啊是啊!伯俊这媳妇儿可是不洁之身嫁进来的啊!她在娘家的时候,半夜叫采花贼掳走过呀!”
“可不是?听说被掳走了八天七夜!啧啧啧,这不得给糟蹋坏了吗?”
“哎哟哟,我们伯俊一表人才,又是金科第四名的进士,倒了什么血霉娶到这种女人啊!”
“可不就是这么说嘛!可是父亲大人只是个刑部侍郎,伯俊那岳丈可是堂堂相国啊!官大一级压死人,大了这么多级,能把整个张府都压死啊!咱们惹不起啊!”
“难道伯俊就只能跟这么只破鞋过一辈子了?太惨了吧!”xǐυmь.℃òm
张夫人听了,差点气厥过去。
这会儿一眼看到叶琼玲,眼神都变了,整张脸都黑着,跟叶琼玲欠她一百万两黄金似的。
张伯俊也感受到了低气压,暗地里握紧了叶琼玲的手,上前讪讪道,“母亲,今日儿子和媳妇去岳丈家,岳丈一家对我都很好呢,那边老太太还送了一副犀牛角给我……”
“哼!”张夫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心里有鬼,自然要对你好一点了!”
“有……有鬼?儿子不懂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知子莫若母,张伯俊那日经过简洵夜的提醒,这会儿看到自己母亲这样子,再看看旁边几个嫂子的模样,便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心里有数,却不能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否则就要把叶千玲和简洵夜扔到水里去了,只得装傻充愣了。
“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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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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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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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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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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