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在明天之前,夜幕降临际,正身在悦来客栈一房间中,笑看明清浅、温妮、霍尔、伊宇棠等旭日公会成员聚在一起玩牌的尘十羽,忽然接到附近巡逻的鸣耀阁警署通过西泽的语音通讯器打来的电话。而其中内容,却是令得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尘十羽的手明明已无力垂落,语音通讯器却是像贴纸般牢牢贴在他的手心,仿佛是在告诉着他,方才电话里面的内容,都是真的。
见此情况,温妮边玩着牌,边问向尘十羽道:“尘哥哥,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
尘十羽的嘴唇似乎微微动了动,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明清浅见状,很是奇怪,不禁放下牌来且先不玩,而是问之:“十羽,你怎么不说话?脸色还那么难看?电话里都说了什么?”
“西泽……”尘十羽蓝眸转动,眼神却是变得无比空洞,连说话语气都有颤抖之感。“在盘山公路出了车祸意外,当场宣告……死亡。”
“噼里啪啦——”温妮的双手好像失去了知觉,牌尽数掉落在地上,如入水之石般,再寻不回。
明清浅的瞳孔疾速收缩,霍尔的嘴巴张大到甚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伊宇棠有一刹那觉得自己听错了,其他旭日公会成员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一定是恶作剧!这不是真的!”温妮急忙抢过尘十羽手中的语音通讯器,重新打电话给西泽。她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西泽开的玩笑,然而现实却是那么残忍,接电话的是一名鸣耀阁警署,让他们尽早来盘山公路,带回西泽及其所有物。
健步如飞地赶到盘山公路,谁都不愿意相信西泽会死,直到……看见他鲜血淋漓地躺在路中,双眸紧闭,手里甚至握着一株如冰银蓝的凝冰灵草,嘴角还带着那道熟悉如初的微笑。
“呜呜呜……”温妮不敢相信,眼泪直流,一时间,若石般定在了原地。明清浅也是眼含泪珠,抱住温妮,不忍心让她看到这样的西泽。
即便亲眼看到这一幕,霍尔都不愿相信西泽会死,眼圈泛红,身子不住地颤动。伊宇棠亦是为之伤心,她第一次不再胡搅蛮缠,紧紧地握住霍尔的手,希望给他一点温暖的感觉。
旭日公会其他成员已是哭声一片,谁也不忍上前去看西泽。唯有尘十羽,有些艰难地一步步走向西泽。
在其面前,尘十羽蹲下身来,像是对待一件宝贵的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地抱起西泽冰冷的尸体,也不管鲜血如何染红自己的衣服,甚至也顾不上去看那辆心爱的摩轮机车情况怎样。望着西泽手中的凝冰灵草,尘十羽的目光急剧回溯。
脑海内,一段过往恍若投影似的逐渐地呈现出来。
那是一年前,尘十羽初次进入旭日公会。出来迎接尘十羽的,是温妮。
“你就是副会长君宸及其妹妹清浅邀请来的人,叫尘十羽是吧?你好,我姓希尔,名为温妮,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公会的人了,我称你为尘哥哥怎么样?”温妮笑意盈盈。
尘十羽微笑:“随你喜欢,我无所谓。”
他们两人正说着,西泽就行了过来。他刚到,温妮便伸出双手抱住其手臂,向着尘十羽嘻嘻一笑。
“尘哥哥,我给你介绍下,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西泽。”
“你好,十羽。既然你应君宸和清浅的邀请加入旭日公会,我们便是同一个公会之人了。若有什么不适应的,大可来找我帮忙。至于君宸与清浅,他们有时挺不靠谱的。”
“果然是朋友啊,这样黑他们真的好吗?”
西泽笑着耸肩:“随便黑,没关系的。”
尘十羽笑:“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喂,西泽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怎能在我兄弟面前黑我?”
他们对话间,明君宸和明清浅走过来了。
“西泽哥,十羽可是我哥的人哦。”
尘十羽无奈:“清浅,不要说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啊……果然是腐眼看人基。”
“那么,君宸,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十羽是我的兄弟了。”西泽毫不在意,重重拍了拍尘十羽的肩膀。
“去你的,兄弟你也要抢!”明君宸双手环胸:“十羽是我的!”
“哥,上吧。”明清浅双手高举而晃,“我支持你。”
“搞什么?”尘十羽扶额,“欢迎仪式?”
“总之,欢迎尘哥哥加入旭日公会了。一会,我们再带你去见见霍尔会长,顺便也让你看看西泽哥哥的女朋友冰竹青。之后嘛,你可不能够随便退会哦。”
“我这人很现实的,就是为得灵草来的这里。指不定以后真会退,到时可别被我惹哭了。”
“这有啥,我还怕以后你会被我弄哭呢。灵草的事,我西泽,绝对会帮你一起找的。”
曾经的一切,尘十羽都没有忘却。
如今,那却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你成功了……”一滴泪水落在西泽早已冰冷的脸上,尘十羽颤着手从他的手里拿起凝冰灵草。“你真的弄哭了我……谁让你自作主张地大晚上跑来这里帮我寻灵草的,你不是说了骑摩轮机车嗨皮而已么……谁让你弄脏我的摩轮机车的,我不是让你早去早回吗……你骗我。”
一辈子的好兄弟,你骗我……
你骗我!
继母亲尘沁被抓、剑皇荆离非战死后,尘十羽再一次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永痛之殇,刻骨铭心。
尘十羽的摩轮机车被流线跑车撞过后损坏倒不算是严重,但流线跑车却是严重报废,醉酒的司机大叔的尸体更是被鸣耀阁的警署们抬出。由于联系不到他的亲人朋友,附近又没有任何目击者,只好将其尸体带走安葬。
且据他们现场勘察颇久,应是司机大叔违规逆行,而西泽闪避不及,两车向撞,才酿成的一场意外车祸。见到西泽的亲人朋友们如此难过,他们能做的,也只是说声节哀顺变。
死亡,是静悄悄的,远方的人,并不会有什么所谓感应。
悦来客栈另一房间里,坐于床上的阮媚一个劲地向站在旁边的阮石头吐苦水:“昨夜阮心说来找我们结果跟那个阮石鬼混去了,今早竟和他还有妻子凤薄凉跑来我们这说要离开残影楼。真麻烦,搞得我们得暂时放下找阮玉任务,回去残影楼帮她说明情况。”
“反正找了那么久也找不到人,会我们就连夜回去吧。”阮石头叹气,怎么我也姓阮,名中有个石字,就多了个头字,便不像那阮石一样能三妻四妾?单身狗的痛,只有同为狗类的他自己知道。xiumb.com
而清琼馆某房间内,墨千珑、墨凉城、小白兔同坐一桌。小白兔自是早已知道情况了,故墨千珑向墨凉城解释过一遍事情后,他这才明白:“你是希望我明早就带着小黎去罗家?”
“早上我跟甲老聊过你们的事情后,就接到了大姐的短信。她说他们进宫后,元首似乎在那晚夏日祭上,发现了几个疑似偷了那皇宫宝物的人。其中,就有你的哥哥墨孤城。我虽不知究竟怎么认定他有盗物可能的,但上次灯会三皇子派来的人纠缠过嫣然姐,目标恐怕就是你哥哥。为此,他们还在罗家开过会。我想你过去的话,有个照应,小黎也会保护你们的。”
“千珑丫头,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我们明早就会回罗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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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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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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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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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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