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只有耳边的风声。
又问:你不是人?你会说话,你是妖怪?
还是没有声音,仿佛刚刚这鸟没有说过话一样。
兰明有些憋不住:现在远了,他们追不上了,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回应她的还是只有风声。
不死心又问:你认识他们?
还是只有风声。
如果不是自己吊在空中,兰明一定觉得自己是独自一个人,刚刚能说话的鸟一定是幻觉。
刚它说的不想死就别动,不想死他们手就别动。她确确实实听见它不止说过一次话,是俩次。而且说的都是动,死这样的大事情。她使劲甩甩自己麻木的手脚,脑袋开始转动。不想死他们手就别动,那会死在谁手里?她有些钻牛角尖。
这家伙是好是坏分不清。自己该不会是莫名其妙掉进另外一张嘴里吧?
后颈处被抓得更紧,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感觉自己要被只家伙的爪子勒死了。
她用力使劲掰它的爪子,打算给自己透口气。
她使劲咳俩声,喊:你松点,我脖子要被你勒断了。
畜生果然是畜生,兰明趁自己透气的瞬间,感觉这跟那追着的俩只鬼情况也没什么俩样,除了不用自己双脚跑,却还是要自己拼命挣扎求生存。
她心下生了戒备,一面还在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救我?上面冷冷回:救你?
兰明心底了然,果然还是逃不掉。她摸到自己口袋里还有一个利石,抓起来就不停往它那钢筋般的爪子上砸。
一有空隙,她就开始喊:放我下去,不然我砸烂你的爪子。
为了增加她反抗的力度,她使劲砸,使劲蹬腿,她不想这样吊在空中,也不想这样被勒得快没进出气的感觉。
大鸟冷冷的声音又响起:想死得快点?
兰明这次确定肯定这也不是一只什么好鸟。
这种四肢腾空,无处着力的感觉不比下午在森林里跑的感觉好,她已经累了,但手里砸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来,虽然力气越来越小。
临晕过去前,她还在问:你是谁?我跟你什么冤仇?
等醒过来,明兰明明看到一个古代帅哥,但是很快就没人了,一下就发现自己周围围满了人。
一中年男子端坐在一花雕椅子上,神情关切地注视着自己。一打扮端庄的中年妇女安静地陪坐在中年男子边上,旁边几个一色衣服的年轻女孩站着。
一白发苍苍老者正用手搭在自己脉上,旁边一小生不时写着什么。
兰明喉咙里像是卡了干棉花,她使劲想咳出点什么来。她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连喊的声音都没有,大概是昨天一顿乱跑,一顿呼喊留下的后遗症,再过俩天应该就能恢复自己本来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边上老者很是开心,面露喜悦,就看他起身跟中年男子说着什么。
兰明头昏昏沉沉的,她相信自己肯定是糊涂了很长时间,以致现在幻觉越来越严重,要不还是在梦中?但是看起来这些都很清楚,他们说的话好像也是在讨论自己;她努力睁开眼睛想证实下自己的所见所闻,但还是无力。
旁边好几个穿一样衣服的女孩中的一个,拿着手帕不停给兰明擦着额头。
中年妇女在跟着中年男子出去的同时转头对着正给兰明擦拭的女孩:春芳,好好伺候着小姐,再有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兰明听着老者跟中年男子中年妇女几个穿过窗户外的脚步声,也听见老者跟中年男子说:福大命大,小姐没什么大碍,只需按此方食用几日,云云。
兰明又陷入沉睡中,她想着等自己睡醒后再问下哪些人是怎么回事。这些起码看起来没有昨晚自己经历的那么诡异了。她自我安慰着进入睡眠。
等兰明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具体时间兰明也不知道,只看到斜斜的阳光穿过木窗,沿着窗边缝照在小屋子里的地上,懒懒的暖暖的。
叫春芳的女孩立在床前,兰明吓了一大跳。
小女孩年纪十四五岁,白白的脸蛋,红红的嘴唇,笑起来脸上还有俩个小酒窝,就是头发有些唏嘘,跟兰明堆在胸前的乌黑头发相比,兰明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头发这么长了,她素来讨厌那么多头发打理起来麻烦,一向都是能短就短。
春芳见兰明醒了,立刻过来帮忙掀被子,轻手轻脚扶着兰明。
兰明对她投以感激,她试着想自己站起来,感激自己像是睡了一年半载,全身骨头都不对劲。接着又扭扭头,松松筋骨,舒展双臂。
她这一系列动作完毕,把一边的春芳看得嘴巴都张的合不拢,赶紧伸手过来把兰明高举的双手拉下来,露出的肚皮遮好。兰明刚把双脚放下来了,春芳就赶紧把鞋子放过来,搬起兰明的脚要放进鞋子去。
兰明心底嘀咕,看着架势自己是圆了当小姐的梦了。
兰明看着春芳帮她穿鞋,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放哪里,衣服口袋也没有。她环顾四周,都好像曾经出现过她梦里,有熟悉的感觉,深呼吸下能闻到周围满满的香味,这香味让兰明觉得头晕。
春芳的女孩又飞快跑出去端着一个水盆,从一个水盆里拧干了一块帕子,就往兰明脸上开始轻轻擦拭。
兰明从小到大记忆中都没有人给自己拧过毛巾了,这样被照顾,她心存感激又有些不自在,“我自己来吧,你给我就可以了”琇書網
春芳的手停顿了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兰明。
兰明趁她发呆时间,赶紧拿过她手头的毛巾,自己踉踉跄跄走到桌子前,准备重新浸湿毛巾。
眼睛瞟过水盆里的人的脸时,她被吓住了。
兰明确定这不是21岁的自己,或者说这更像16岁时的自己。
兰明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再看看水中除了头发黝黑茂密,其它小嘴小脸苍白无神,这白的脸配着这套白色衣服还真像那晚追赶的什么双刹。
见鬼了,兰明把手帕狠狠甩在水盆里使劲搓,打算好好洗干净脸好好看看,但突然仅有的一点力气也像气球被泄气一样,一下软了下来,整个人就往地上“砰”地一声倒了下去。她倒不是因为吓的,而是因为好像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剥离出去一样,整个人瞬间软了。
春芳慌神了,赶紧过来扶着,不停小姐小姐叫着。
一下子满屋子又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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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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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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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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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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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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