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功很清楚,他的下属都不可能以为公事来王府里找他。
“我两个兄弟都不是外人,一母同胞的,你只管说就是了,要是涉及你的隐私,他俩绝对守口如瓶。”
这话说出来,泽立跟泽业就有些尴尬了。
他俩喝的胃里发烧,想逃啊,可见二哥这架势是不让他俩逃的。
聂科犹豫再三,小声道:“首长,您跟曲蔓蔓不能结婚。”
全场死一般寂静。
泽业想卷起袖子揍人了,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二哥这会儿正因为失恋的事情而难过呢!
泽功冷笑:“哦。”
再无下文……
聂科额头开始冒汗,握紧了双拳,有种悲壮感油然而生:“首长,对不起,我也是刚刚知道,那天我们那桌都喝醉了,然后我们开了个套房……”
听到这里,三兄弟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劲。
泽功也一改之前颓然的神色,挑眉认真看着他。
聂科:“其实军区招待所给我们开的是两个套房,两个套房分别有两个卧室,咱们都喝大了,糊里糊涂地就进了同一个套房,当时您跟一个姑娘一个房间,我跟一个姑娘一个房间。
那天我早上醒来,我吓跑了。
我不知道您在隔壁房间,我还以为你跟曲蔓蔓在别的套房呢。”
泽立:“我的妈呀,什么意思啊?”
泽业额头冒汗。
泽功:“继续说!”
聂科快哭了的样子,也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今天安排几个外援的技术兵入住,我在前台给他们开房间的时候,前台就问我,怎么上次给我跟您分别开了两个套房,可我们只用了一个套房,有一个套房一整夜都没人去过。
我当时就呆住了,然后我把技术兵安顿好,就去找负责人要了那天的监控视频。
套房里的监控,只有门口,还有客厅,卧室里是没有的。
我第一个从客卧跑出去,紧跟着你睡的那个主卧跑出来一个,然后曲蔓蔓……曲蔓蔓从我房间里出来,哭着到处找人算账,找到了你房间……那个套房里当时只剩下你们俩了。”
泽立:“卧槽!”
聂科双手抱着脑袋,崩溃至极:“我听说曲蔓蔓怀孕了,原本以为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挺好的,可今天我发现这件事情,我吓得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那孩子肯定是我的,我必须赶紧过来跟您说清楚,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聂科快吓傻了。
他睡了首长的女朋友,他只觉得,他的人生彻底毁了!
泽业手心里全是汗:“监控录像呢?给我们瞧瞧!”
泽功:“有吗?”
聂科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把手机递上去:“有的。”
三兄弟凑上前,仔细去看,果不其然,聂科说的一字不差。
泽功想起那天床单上红艳艳的花,就觉得这流血的女人一定特别疼吧,毕竟他是个练家子,喝醉了酒横冲直撞的,肯定不如清醒的时候有绅士风度。
所以那天曲蔓蔓哭着找过来,他也有印象昨晚他俩在一块儿,套房里也没别人了,隔壁卧室他也去看过,确实也有欢爱的痕迹,只是没有落红。
他当时抱着曲蔓蔓一个劲道歉。
曲蔓蔓也是得理不饶人,一个劲谴责他,谴责了许久。
当天中午曲蔓蔓有舞蹈排练,还要去隔壁城市的军区慰问演出,演出团的成员全都走了,只有她还在盛京。
泽功给她买机票,她不肯。
泽功给她买火车票,她也不肯。
她哭着说来不及了,就一个劲地哭,往死里哭。
泽功那会儿正是内疚的时候,也心疼她,还专门给她当司机,亲自开了六百多公里的车,把人平平安安送了过去,歇了不到半个小时,又跟个傻逼似的一个人开了六百多公里的车赶回来处理工作。
回想那段时光,泽功都想抽自己,怎么就那么蠢,没有查一查监控呢?
“你去曲大人家里说明一下情况吧。”
泽功整个人面色苍白,大脑有些不够用。
跟聂科说完这一句,他察觉到聂科的恐惧与慌张,温声道:“我跟曲蔓蔓刚分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哦对了,你要是要这个孩子的话,最好快点赶过去,因为明天一早,曲大人会带着她去做人流手术,好像医生都安排好了。”
聂科愣住:“你们……”
泽功:“性格不合,分了。在你来跟我解释之前就分了。另外,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蔓蔓还是不错的,就是年纪小了点,除了牵手,拥抱,我连吻都没吻过她,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聂科哗地起身:“首长,那我去曲大人家里了。”
他说着,转身就跑。
跑到院门口,泽功忽然拔起而起,冲过去喊着:“站住!”
聂科回头:“首长?”
泽功问:“那个从我房间里出来的姑娘,你知道她是谁吗?”
聂科面色黯然了几分。
他紧张地解释着:“那是曲蔓蔓在B市的表姐,慕云霓,我本想追求她的。
那天我以为我喝多了,睡得是她,早上起来吓得我直接跑了,但是我不是不负责任,而是跑去买事后避孕的药去了。
等我跑回来的时候,又不太敢面对她,我怕她不喜欢我,我就先去问前台,有没有见到一个穿黄色外套的很漂亮的女孩子出来,前台说刚走三分钟,又把她离开招待所的监控给我看,我这才走了。”
泽功头大了:“慕云霓?B市?还有别的线索吗?”
聂科心知泽功肯定要去找慕云霓,便尽量把知道的都说清楚:“有,她在B市经营了一家画廊,叫做黛歌,好像是祖传的画廊,那个商铺还是政府送给他们家的。
她还有混血的血统,好像在国外还有什么亲戚。
她跟曲蔓蔓也是亲戚,曲蔓蔓的妈妈是她表姑,好像表了好几表,也不是太亲。
哦,她当时是在盛京市开画展的,晚上顺便过来看曲蔓蔓的演出,我们吃饭叫了她一起,不过她没跟您坐一桌,你可能没发现她。
她是个很有名的画家,开完画展她就回去了。
她一直没联系我,我以为她不喜欢我,也觉得她有点高不可攀,我就、我就因此失恋,郁闷了很久。”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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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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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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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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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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