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临安城的炙热,使得此时的西湖显得格外的拥挤,有条件在此避暑纳凉的人家,也在临安那连绵不断的大雨停歇后,便在第一时间搬到了西湖边上避暑。
城内的多条河流此时也自然而然的成了城内百姓最愿意光顾的地方,特别是到了晚上,微风拂过河面,淡淡的凉爽穿透小船带来的舒爽,再配上淡淡的乐声与歌声,俨然便是人间之天堂的写照。
红烛摇曳、绿树掩映,才子佳人相约河畔,一时之间浓情蜜意、卿卿我我之际,一轮明月斜挂当空,俨然如诗如画。
如水般的月色下,一间不大的茶肆二楼,叶青望着对面的一家首饰铺子,看着谢道清的身影快步走出铺子,对着他这个方向招了招手,而后便快步向这家茶肆走了过来。
谢道清不等在叶青对面坐下,就开始抱怨道:“掌柜的虽然人不错,但费用太高了,一锭五两的金子才只够打一只手镯,两副耳坠,算下来近二两金就这么被他们拿走了。”
“你可以让他们把手镯的重量……。”叶青看着有些沮丧的谢道清说道。
谢道清却是不等叶青说完,就白了一眼叶青摇头道:“他能够打一只三两的镯子,可是不是足金就很难说了,还是算了,这家店铺还是太黑心了。”
“玉石呢?”叶青微笑着问道,显然,在首饰等方面,叶青即便是再精明,但跟爱美的女子比起对首饰的了解来,他可算得上是一个十足的门外汉。
谢道清虽然也并不是很热衷金银首饰,但就如同女子对于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有着天然的悟性一样,在首饰方面,也同样有着她们独特的天赋。
“金饰都克扣的那么厉害,玉石……。”谢道清有些不愿意的撇嘴摇摇头,而后望着那刚刚她进去的那家金铺旁边的古董铺子,道:“玉石去他们那里打手镯,都还不如卖给古董铺子好一些。”
“也许一会儿你便可以去那家金饰店随意的挑选一些首饰,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收你钱。”叶青看着略感沮丧的谢道清笑着说道。
明亮的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叶青,显然不太明白叶青所言是何意,于是又白了一眼道:“你当那金铺是你开的啊,人家掌柜的可精明着呢,还是去其他地方好一些,我就知道一家铺子……。”
谢道清想起御街之上的一家金饰店后,本就很明亮的一双眸子,此刻显得更加明亮,看着叶青刚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到街道上传来了兵士对过路行人的呵斥声,随后就看到数十名身着盔甲、手拿雁翎刀、腰挂弓弩的兵士,瞬间把那古董铺子跟金饰店给围了起来。
随着那些身着盔甲的兵士围住两家铺子后,便只见原本里面的客人,一个个神色紧张的从铺子内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谢道清有些惊讶对叶青问道。
叶青笑而不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楼下的那一切,看着两个身着盔甲的头领走进了古董铺子跟金饰店,待里面已经没有客人再跑出来后,才转头对谢道清笑道:“这不是很正常吗?这几日临安城内,不是每天都会有一些店铺被朝廷封掉吗?”
“朝廷为什么要封掉这些铺子?”谢道清看着叶青疑问道。
“或许是不法经营吧。”叶青望着街道上,一顶轿子在此时快速的向这边赶来,眉头瞬间微微皱在了一起。
茶肆的楼梯口处同样在此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李立方登上二楼巡视一遍,找到靠窗位置的叶青跟谢道清后,便立刻跑了过来。
“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看了一眼谢道清后,李立方有些刻意压低声音道:“别喝茶了,刑部已经收到风声了,看见吗?韩彦嘉的轿子已经赶过来了,身后还有刑部的捕快。”
“韩彦嘉不好得罪啊。”叶青继续看着楼下那顶快速赶过来的轿子,微微叹口气道:“要不你下去先试探试探,看看韩彦嘉赶过来,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别人。”wWW.ΧìǔΜЬ.CǒΜ
“你什么意思?”李立方愣了下,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他这个燕王出面吗?
“韩彦嘉从未跟史弥远有过任何交集,但如今他却跑过来,你猜能够是为了谁?”叶青此时才回头,看着李立方问道。
李立方思索了下,而后面对着叶青无声的摇着头。
“李心传、楼钥、沈继祖等人,如今都是抱恙在身,已经有四五日没有上朝了吧?这几日往宫里跑的最勤快的是谁?”叶青好整以暇的问道。
李立方几乎是脱口而出道:“这几日往宫里跑的最勤的,自然就是国丈阎克己……。”
“所以我猜想,韩彦嘉之所以在今夜会赶过来,应该是跟阎克己脱不了干系。不管如何说,韩彦嘉也好,阎克己也罢,还是你李立方,可都是皇亲国戚,所以这个时候,你不出面那么谁来出面斡旋?”叶青一身轻松的说道。
“我……叶大人,你用人跟得罪人是不是有点儿太狠了!你真要把整个临安城都封个遍不成吗?这样你知道你得得罪多少人吗?别忘了,圣上如今还没有召你入宫过,可今日……圣上已经自那次后开始上朝了。朝堂御史弹劾你的奏章,雪花似的往勤政殿里飞!”李立方有些无语的看着叶青说道。
自从信王府一事儿后的次日起,临安城内就突然之间陷入到了一种无形的恐慌中,大大小小的商铺,不管是起眼还是不起眼的,甚至就连一些朝廷的官办,在这几日都被叶青封了很多,一时之间使得整个临安城的大小商铺人人自危。
“别废话,快去,看不见韩彦嘉下轿了。”叶青望着街道上韩彦嘉缓步走出轿子,下意识的推了一把刚在他旁边坐下,端起茶杯正喝茶的李立方一把。
“你大爷……。”李立方急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急忙起身抖落着被叶青一推后,洒在自己身上的茶水。
谢道清有些惊讶这几日封锁店铺的事情,竟然是叶青一手而为,同样,也对于李立方怒骂叶青,以及看着两人互动的场面,深觉有趣跟好笑。
“改天叶某亲自登门向你赔不是,快去吧。”叶青看着没好气的李立方,放下他燕王的身段请求着。
“圣上明日朝会若是问起,这事儿你得自己承担,到时候别怪我李立方无情无义,这可都是你自找的!”李立方无奈的说着,不过最终还是往街道上走去。
谢道清神情轻松的看着李立方不情不愿的快步离去,转过头看着叶青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李大人之所以如此听命于你,恐怕是有所求吧?”
叶青微微愣了下,而后笑着道:“想不到连你都看出来了……。”
“是李大人表现的太明显了,恐怕如今就只有李大人还以为是秘密了。”谢道清笑着说道,而叶青的神情则是变得微微凝重了一些。
谢道清本是无意之间找个话题而已,但却不料一下子完全说中了李立方自认为隐秘的目的。
李立方一直想要在爵位之上能够有所建树,至于在差遣上,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不论他如何努力,以他自己能力几乎不可能成为左右相,何况他本身对于执掌相位也没有兴趣,至于如今在六部之间的来回任差遣,依旧还是那虚荣心作祟,使得他虽无能力,但又有些舍不得放弃权利带来的虚荣与成就感。
叶青默默的看着在街道上与韩彦嘉勾肩搭背,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后,开始神色严肃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而此时的皇宫里,韩瑛快步向勤政殿的御书房走去,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正殿内,赫然是站着前来求见赵扩的阎氏。
自那日从信王府回宫后,赵扩先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勤政殿内,而后便是一个人去了德寿宫一直到第二日清晨。
韩瑛、贾涉在德寿宫外一直守到第二日清晨赵扩走出德寿宫,而李凤娘与竹叶儿,同样是在慈宁殿内一夜没有睡好。
李凤娘本以为赵扩在去了德寿宫后,便会在来慈宁殿找她,但这一次她却是猜错了赵扩的所思所想。
赵扩非但是没有找她,也没有出宫,甚至也没有出勤政殿,而是像刚刚回到皇宫时那般,把自己一个人再次关在了勤政殿内足足五天的时间,在这期间,不管是韩瑛还是阎氏,亦或是李凤娘、竹叶儿都没能够进入勤政殿见到赵扩。
把自己关在勤政殿谁也不见,从而使得朝会因而取消了好几日,只是当今日朝臣都抱着或许还不会见到圣上的心思来到大庆殿时,赵扩却是已经早早到了大庆殿内。
李凤娘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之间是又惊又喜,但后面除了赵扩今日上朝的消息后,也便再无其他消息。
韩瑛快步走进赵扩的御书房,看着赵扩对着墙壁发呆,轻微的咳嗽了一声后,在赵扩回过神后说道:“皇后在大殿求见。”
“她来干什么?”赵扩微微挑眉问道,此时那挑眉以及疑问的举止,在韩瑛眼里看起来跟叶青确实极其的相似,甚至……若不是二人长得完全不一样的话,韩瑛都要以为坐在御书房的是叶青了。
韩瑛微微犹豫了下后,还是说道:“皇后……皇后有事相求圣上,是……是关于大学士阎克己……。”
“阎克己?”赵扩心头一动,下意识的问道:“是为何事,但说无妨。”
“圣上恐怕有所不知……。”韩瑛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赵扩,顿了下后还是如实说道:“自那日信王府事情了结之后,这几日叶青在临安城内封了不少家商铺,甚至是包括一些官办的作坊商铺等。而在今日,大学士阎大人进宫求见皇后,据说是叶青还要在今夜封几家铺子,而这几家铺子都跟大学士阎大人有些关系,大学士阎大人无奈之下,只好进宫向皇后求情……。”
“叶……燕王为何要封这些铺子?”赵扩皱眉问道。
韩瑛下意识的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些铺子都犯了什么事儿,但……皇后刚刚所说,叶青之所以如今会如此,正是因为你让叶青全权处置信王府一事儿,所以才会使得叶青借此机会在临安城大肆清除异己,甚至是借机揽财……。”
“让她回去吧,告诉她晚些时候我会过去。”赵扩抚摸着下巴想了片刻说道。
韩瑛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扩,而后点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去,只是当她刚转身后,身后便传来了赵扩的声音:“以后不管何时,记得要称呼燕王,而非是他的名讳。不管如何,他都是大宋能够有今日气象的首功之臣,何况还是王爵。”
“是,奴婢知道了。”韩瑛微微蹙眉,低头向正殿内走去。
虽然最后不曾看到赵扩是以什么神情在交代她,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赵扩的语气……好像很不满自己直呼燕王的名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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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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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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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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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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