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弥远同样也是一愣,对于陶痞子所言的叶青已经歇下了的鬼话,在门口他就没有相信,所以此刻让他感到惊讶的,自然是三更半夜里出现在叶府的新安郡王夫妇。ωωω.χΙυΜЬ.Cǒm
“叶大人深夜至此,叶某有失远迎,还望叶大人莫要见怪才是。”厅内最为轻松的自然是叶青这个主人,平淡的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尴尬的新安郡王夫妇,而后拱手对有些愣在门口的史弥远笑道。
回过神来的史弥远,对着新安郡王夫妇微微点头示意,这才对着叶青道:“叶大人可真是好手段啊。”
说完后,不等叶青让他,就已经主动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茶水不必准备了,我也没有心情喝茶。此番过来,一是让你叶青看到我的诚意。二是再问叶兄一句,当初说的话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叶青点头笑着回应道。
“那好,既然算数,就把人先放了。”史弥远直截了当,既然新安郡王夫妇这么晚还出现在叶府,那么他说话自然是也有必要再藏着掖着,背着人家二人了。
“好,没问题,史大人一句话罢了。”叶青同样痛快的说道。
“叶大人尽管说便是,只要是在史某的能力范围内,史某便绝不会让叶大人失望。”史弥远也痛快,甚至连思索都不思索,便爽快的说道。
“很简单,明日太上皇于皇宫点将台召见叶某。”叶青挠了挠额头,微微叹口气说道:“怕是少不了因为北地一事儿而问责叶某,史大人也知道,叶某多年来都在北地任差遣,虽说一项尽职尽责、做到了无愧于心、无愧于天、无愧于圣上……。”
“史某明日自然会在太上皇面前如实禀奏,毕竟史某去过北地,所谓眼见为实。史某既不会袒护叶大人,但也绝不会给叶大人抹黑、栽赃,自然是会实话实说。”史弥远直接打断叶青后面那些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你叶青要在北地的所作所为都无愧于心、天地良心、圣上太上皇,那我史弥远这些年在朝堂之上也是清正廉明的官员了。
“但据我所知,当今左相韩大人在西南各路可是有结党营私之实,如今兵部尚书钱象祖已经前往西南各路……。”叶青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既然大理寺毕再遇已然在今夜暴露,那么再题钱象祖瞒着,反而在史弥远面前,有自欺欺人之嫌了。
“叶大人的手伸的够长啊,当年口口声声的说只在乎北地……。”
“哈哈,史大人误会了,我与新安郡王乃是因叶某当初撮合了他们夫妇二人的姻缘罢了。至于毕寺卿、钱尚书,不过是朝堂政见难得一致罢了,叶某岂敢结党营私不是?”叶青大笑一声朗声说道,一旁的新安郡王赵士程跟唐婉,则是随着叶青的话语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史某也就实话实说了,史某任吏部尚书多年,早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左相韩侂胄韩大人,这些年在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打压异己的证据,只是奈何左相大人在朝堂之上权势遮天,史某即便是想要替朝廷主持公道,但奈何人微言轻,这两年来,一直无法替朝廷除去心腹大患。只是不知道……叶大人手里可……为何要如此呢?”史弥远的意思很简单,打压、弹劾韩侂胄很简单,但你叶青手里可有什么筹码?能置人家韩侂胄于死地吗?可别要留下后患,到时候谁恐怕都讨不了好。
“刚刚叶某接到了嘉兴府通判,哦,也就是被关押在大理寺内的谢渠伯,以及临安通判弹劾韩侂胄的文书,所以明日我定会率先呈给太上皇他老人家。而且叶某今日因此事儿还去拜访了谢深甫谢大人,主要就是问问谢深甫,是否觉得此二人乃是被冤枉的……。”叶青看着史弥远有些不自在的脸,毕竟,今夜他可是有机会直接除掉史弥远的。
“哦,原来如此啊,那自然是被冤枉的。”史弥远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论起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他自认为自己不输叶青,但奈何叶青这货手里有兵权,而且在关键时刻,他是真敢孤注一掷,如同光脚不怕穿鞋的,正是让他史弥远最为忌惮的地方。
比起叶青关键时刻敢犯浑的架势来,史弥远即惜命又贪财,而且特别不希望自己的财路被他人掐断,所以这也使得史弥远有时候难以下定决心,从而少了武将该有的那股果决之势,不得不低声下气的亲自跑到叶青府里,跟叶青来求和、联手。
“好,既然史大人也认为谢渠伯、陈傅良二人是被冤枉的,那么我相信,今日刑部所带走的人……也是被冤枉的。好在如今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尚未就此案展开,所以叶某愿意卖史大人一个面子。”叶青跟随起身的史弥远,两人一同向着厅门口走去。
“那就多谢叶大人了。”史弥远挥了挥胖乎乎的手说道。
待两人一同跨出厅门后,叶青拍了拍史弥远那肥厚的肩膀,笑道:“史大人,这是叶某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而若是到了明日,我见不到我想要的结果,那么就别怪我叶青拉上更多的人给我陪葬了。”
叶青的眼眸深邃而又阴沉,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隐隐带着一股杀气,让对面的史弥远不由得有些心惊,四下张望了下,见并没有人在他们跟前后,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在与叶青保持了一个他自认为安去的距离。
“史某也希望叶大人说到做到,当初在虹出茶馆答应史某的,若是叶大人食言,即便是叶大人明日能够逃过一劫,但……史某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叶青!”史弥远神色也变得认真道。
“未来朝堂之上,只要史大人不主动招惹我,叶某也绝不会主动招惹史大人你。叶某一向志不在朝堂,而今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若没有当初那些先手,又何来今夜的史大人亲自登门?”叶青伸手示意,而后两人缓缓向着府门前行去。
站在叶府门口,看着远处如同无尽黑洞似的巷子,史弥远仰望夜空缓缓吐口气,而后看着叶青道:“希望明日过后,你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叶青愿意在北地如何折腾,我史弥远不感兴趣,但我史弥远在朝堂之上的事宜,也希望你不感兴趣。兵部、刑部、大理寺尽入你手,朝堂之上,我压力很大啊。”
“工部、户部、礼部、吏部、御史台不也在你史弥远的掌握之中?”叶青背着双手笑道:“一旦明日安稳度过,想必史大人可就是要高升了,到时候一旦任相,朝堂之上谁还能与你匹敌?”
“好说好说。只要叶大人不为难,一切都好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度我的独木桥,军与政,朝堂之上你我大可以商量着来,齐心协力使我大宋江山社稷更加繁花似锦才是。”史弥远呵呵笑着说道。
两人的言外之意都很明确,那就是如果明日能够在两人的努力下平安度过,以后一切皆大欢喜,而接下来该如何,显然就要看两人谁能成为四朝元老,或者是谁能在未来太子登基后占的先手了。
看着史弥远的马车缓缓离去,背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随着叶青的示意,贾涉亲自驾车,带着数十名今日刚进驻府里的兵士,乘着夜色护送新安郡王夫妇回府。
后院里依旧是亮着灯光,当叶青回到房间时,一身睡衣的钟晴闻声立刻从卧室内走了出来。
“刚刚史弥远已经来过了,我已经答应他了。”叶青不等钟晴问话,便主动说道。
“新安郡王夫妇所谓何事儿?”钟晴从前厅回来后,脑海里一直思索着,新安郡王夫妇此次拜访的目的,但想破了脑袋,她也没有想通,新安郡王夫妇来府上的目的是为何。
“有人雪中送炭,便有人锦上添花。赵士程夫妇不过是想要还当初欠我的人情,想要为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叶青坐下后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倒也算是有情有义了,比起一些人来不知道强了多少。”钟晴叹口气,也在叶青跟前坐下说道。
“放心吧,明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史弥远这里一旦解决掉,徐寒跟墨小宝只要能够阻昭庆军、遂安郡在明日抵达临安城外,那么问题基本上也就迎刃而解了。”叶青拉着钟晴的手,看着那一张还是写满了担忧的脸道。
“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太上皇这一次……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布置了将近大半年,到头来若只是这样的结果,他必然是会心有不甘的。”钟晴反握住叶青的手,看着叶青不以为意的样子,不得不提醒道。
“北地可有什么消息?”叶青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钟晴谈下去,何况再说下去,也是徒增烦恼,只会让钟晴跟着担忧罢了。
“北地安好,不管是庆王还是崇国公那里,都没有任何异动。但当下到底如何,我们也无从得知。对了……。”一直担忧明日之事儿的钟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紧张的看着叶青,倒是把叶青给吓了一跳,而后才大喘气道:“那耶律月不肯好好呆在长安,说是要散心,就去了河套三路的牧马镇,白纯来信让你劝劝她,怕她……怕她想不开去找蒙古人报仇。”
叶青苦笑着摇摇头,对于耶律月,他心里如今甚至是愧疚多过对耶律月的喜爱,不过还是安慰着钟晴道:“放心吧,她不会做傻事儿的,若是她真想不开,那就不会在漫天风雪之时,长途跋涉来投我了。但至于她跑到木马镇,无非就是想要看看草原,或者是看看那边的蒙古人罢了。”
“那还不是想不开吗?若是她在这个时候真的跟蒙古人起冲突,你这边又走不开,岂不也是害了她?”钟晴拍了下某人那不知何时,伸进她睡衣里抚摸她大腿的手嗔道。
“好,过了明日我给她去信就是了。”叶青一把抱起钟晴说道。
怀中的钟大美人则是捶着叶青的胸口,嘴里嘟囔道:“夜深了,明日你还要进宫……。”
“那又如何?该干的事也不能不干不是?谁让你今天看起来这么美……。”
“唔……啊……你轻点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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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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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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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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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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