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如同绿色地毯的草坪,一块儿美轮美奂的太湖石横躺在草坪上,叶青看着赵扩在自己的示意下,在石头上坐了下来,而自己则是随意的坐在了草地上。
“你母后……就只教过你要成为太子?其他的都没有理会过吗?”叶青笑着问道。
一同游园让两人彼此之间少了一些生疏,此刻两人间的气氛也变得越发融洽跟活泼。
赵扩不再像初见时那般一直抱着警惕之心,时不时的脸上还会露出对叶青的崇拜之色,特别是当叶青讲述着,自己这个枢密院枢密使,之所以一直不在朝堂,而是在北地打仗时,赵扩脸上的崇拜跟向往之色则是更盛,一双眼睛充满了兴奋与新奇的光芒,听着叶青讲述北地的大好山河等等事情。
“其他自由先生教于我,母后只是偶尔考校我一番而已。”赵扩看着随意坐在草地上的叶青,笑了下回答道:“母后希望我能够成为我大宋的太子,将来继承父皇的皇位。”
“你想做皇帝吗?”叶青双手撑着草地,阳光从头顶洒下来,温热的感觉让人很是享受大自然的安宁。
赵扩看着叶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有些犹豫的抿了抿嘴,而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道:“不知道。但母后既然想,我便会照着做。”
“要想成为一个好皇帝很难啊,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我大宋如今依然是偏安一隅,北地众多豺狼虎豹对我大宋的富庶虎视眈眈,一旦成了皇帝,稍有不慎……你这个皇帝就会变得很难的。”叶青神情同样显得有些惆怅道。
“我知道我大宋朝在蛮横无理的金人、夏人、辽人的大兵前吃了很多亏,但……如今你不是可以为我大宋守住北地吗?”赵扩眨动着眼睛问道。
此刻在他的心里,对于朝堂的尔虞我诈,以及臣子之间的争斗,显然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虽然他知晓大宋朝自立国以来的种种坎坷跟不平,但这些不过是他身边那些个先生,机械式的灌输给他而已,而对于其中真正的意义,显然以他如今十来岁的心智跟理解,还无法完全透彻了解。
叶青注视着那英俊的小脸庞,扯了扯嘴角道:“若是你未来有一天,成为了我大宋朝的皇帝,其他臣子向你禀奏,我叶青在北地勾结金、夏、辽人,非是为我大宋镇守边疆,你会怎么办?”
“不会的,我相信你。”赵扩摇头说道,眼神显得颇为坚定跟认真。
“当皇帝得有理想与抱负才行,不能因为想要当皇帝而当皇帝……所以若是英国公还信任叶青的话,不妨从现在开始,一个人的时候问问自己,自己若是当了皇帝后想做什么,是为了你的母后而成为皇帝,还是为了皇家宗室或者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也或者是……努力让我大宋朝恢复盛唐时那般恢弘气象。”叶青看着在他说话时,似懂非懂点头的赵扩淡淡说道。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般吗?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以此来威慑金、夏等欺压我大宋朝的豺狼虎豹?”赵扩的小手,不知何时开始,又再纠结的抓着自己已经拧出褶皱的衣袖问道。
“这不是我说的。是大汉名将陈汤禀奏汉元帝奏章时所书,而且还是在他击败匈奴人后才说出来的。所以……也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可以暂时的把自己的理想隐藏在心里,等实现的那天到来后,再说出来,这样则会更好一些,免得到时候被打脸。”叶青说道最后,不自觉地笑了一声。
“免得被打脸?”赵扩有些不太明白的问道。
“就是免得自食其言,让自己尴尬。”叶青淡淡的说道。
或许别人并不是对于这句话有着很深的感触,但他一路走来,却是知道,自己的理想跟目标,即便是到了如今,依旧是还有人在嘲笑跟讽刺。
即便是眼前赵扩的母后李凤娘,不也是到了如今,还无法完全相信,自己之所以宁愿放弃朝堂也要前往北地,是为了能够守住大宋朝的繁荣富庶,以及保住真正的华夏正统。
不管是李凤娘还是史弥远,即便是军伍出身的韩侂胄等等朝堂官员,也从来没有人相信,自己这个俨然要成为北地枭雄的权臣,会有如此高尚跟无私的情操。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浓浓的阴谋诡计,都是为了权利跟野心。
李凤娘出现的时候,叶青当着赵扩的面,自然是给足了当今皇后面子。
一身喜庆红色宫装常服的皇后李凤娘,与宫里刚刚暴病而亡了一位贵妃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福宁殿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而她却是一身喜庆之色招摇于宫中。
赵扩被竹叶儿跟其他太监、宫女带下去,临走时赵扩还是不由自主的像叶青行礼,而后才缓缓的离开。
李凤娘一直都在审视着叶青跟赵扩的脸庞,双鬓的斑白,让叶青看起来多了一些积淀的沧桑感,但即便是如此,她的视线在游走于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上时,还是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暗暗下着决心,过了今日便再也不能让他们再见面。
“从小教导他成为太子,成为继承圣上皇位的储君未尝不可,但皇后也别忘了,教导一些身为太子、储君的责任跟抱负才是。英国公想要成为太子、储君不难,难得是……你希望他成为一个什么样儿的皇帝?难道也要向……。”叶青望着一身喜庆之色衣衫的李凤娘,平静的说道。
“皇室之事还用不着你操心。”李凤娘冷冷的打断了叶青的说教,而后冲着叶青妩媚一笑道:“知道本宫为何要于今日穿成这样吗?不过相比于你心里的好奇,我更是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太上皇的。”
叶青皱眉看着心情很好的李凤娘,疑惑道:“什么意思?”
“今日孤山来了旨意,册封英国公赵扩为嘉王,也就意味着,嘉王如今距离太子,只剩下一步之遥了。”李凤娘笑的很开心的说道。
叶青这才终于明白,为何李凤娘今日会极不恰当的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宫装了,上下打量着李凤娘后道:“我答应你的我便会努力做到,但……我不希望嘉王的目光,只是被你教导的局限于朝堂跟皇位之上,他的目光跟心胸应该更为开阔一些才是,应该放眼整个天下,包括金、夏、鞑靼人、辽国等疆域之上,而非是我大宋如今所立足的这一隅之地。”m.χIùmЬ.CǒM
正处于开心兴奋心情之下的李凤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叶青的话语当成了耳旁风,总之对于叶青对她关于对嘉王赵扩的教导,她反正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除了孤山来旨意晋封赵扩外,便是宗室在今日已经有人提议,敦促孤山立赵扩为太子,这……恐怕跟你便没有关系了吧?”李凤娘志得意满的问道。
“新安郡王赵士程罢了。”叶青平静的说道,而后走出草地,沿着幽静的小路开始往外走去。
李凤娘并不在意叶青对她不敬的态度,毕竟,眼前这个佞臣,对她不敬的事情太多了,从当年认识他开始,到现在为止,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何时真的敬重过自己这个皇后!
“而且我还知道,赵士程给皇室提了几个臣子之女的名单。”叶青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一同停下脚步的李凤娘,看着那疑惑的神情,继续道:“这足以说明,如今已经有有心人,开始把主意打在了嘉王身上,已经开始在从长远布局。”
“你是说赵士程?劝谏孤山立嘉王为太子,以及给嘉王寻妃都是他所为?他……他到底是何居心,是想要成为第二个赵汝愚吗?”李凤娘原本春风得意的脸蛋上,瞬间凝固了一层冰冷问道。
“不是,是史弥远。”叶青长叹一口气,李凤娘自始自终,始终不曾尊称过赵昚一声太上皇,一直都是以孤山来代替。
望着湛蓝的天空,想了下道:“史弥远为人处事深不可测,心机城府可谓是极其深沉,难以捉摸。我担忧的是,他之所以如此着急开始布局,是他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吗?”
“你什么意思?”李凤娘目光也跟着变得冰冷了下来追问道。
“你说是什么意思?”叶青反问,而后道:“对于史弥远来说,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不管是什么办法,他都能够为己所用。市舶司于福建成立商会,是在效仿扬州,而如今把心思放在了嘉王未来王妃一事儿上……。”
“你是指……你跟我?”李凤娘心头一紧道。
“总之一定要切记,莫要小看了史弥远,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叶青再次叹口气:“即便是他如今还未有窥探到蛛丝马迹,但难保他不会用这种办法,最终找到你的弱点。”
“杀了他!”李凤娘银牙一咬,杀气腾腾的道。
叶青皱眉,瞟了一眼快要杀人成性的李凤娘,又是无奈的叹口气,道:“即便是杀了史弥远也无济于事,史弥远死了,你以为就安宁了?朝堂之上终究还会出现李弥远、王弥远等等朝臣。事情一旦在败露的边缘徘徊,便不是杀人灭口就能够解决问题的。何况,史弥远岂是那么好杀的?这些年来,他能够一直游走于朝堂之上,可绝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李凤娘的目光,由原先的冰冷,渐渐变得似笑非笑,缓缓向叶青靠近了两步,身上淡淡的幽香时不时的钻进叶青的鼻子里。
而后带着有些玩味的笑容,看着叶青悠悠道:“叶青,这到底是你察觉到的呢,还是说这是你为了摆脱我,故意找出来的借口?我告诉你叶青!这辈子你都休想摆脱我!说好了的!即便是你去了北地,但我李凤娘只要一声呼唤,不管是千山万水,还是远隔重洋,你都要立刻回到我身边来!你是我李凤娘的,谁也抢不走!”
“收起你那些无端的揣测。”叶青看着李凤娘那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的眼神,伸手抚摸着李凤娘的脸颊,笑着道:“自从当年进入了你的闺楼,就注定了我跟你要纠缠一辈子了。人生啊,就是这么奇妙,没谁能够预料到,两个人一辈子的纠缠、拉拉扯扯,完全都是源自于不经意的那一次初遇。”
李凤娘扭动着被叶青抚摸的脸庞,而后红唇微张,轻轻把叶青的拇指含在了嘴里,牙齿轻咬着叶青的手指,含糊不清道:“那我该怎么做?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这些时日谨慎一些便好,接下来这几日,史弥远不会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的。至于以后,我远走北地后,想必他更难查探出什么来了。”叶青想要抽出被李凤娘含在嘴里的拇指,但刚一动,便被李凤娘的牙齿轻轻拉扯住。
“怎么?这么怕被我咬掉吗?”李凤娘终于松口,而后不屑的道:“就算是我李凤娘嫉恶如仇,咬也不会只咬断你的手指,直接让你叶家绝后我岂不是更快哉?”
“这么想让我进宫?”叶青看了看满是口水的拇指,干脆拉起李凤娘的袖子擦拭道。
李凤娘也不反驳,也不在乎不远处竹叶儿的目光,平静的道:“既然史弥远如此狡诈阴险,你就放心这么离开临安?”
“宫里如今为你独尊?你还想要怎么样儿?”叶青皱眉问道。
“皇城司!”李凤娘坚定的说出这三个字,而后道:“如你所说,我不得不防着史弥远坏了我李凤娘的大计。”
看着有些犹豫的叶青,李凤娘笑着缓缓向前行去,道:“当年我记得高宗皇帝把皇城司交由你时,曾对你说过一句话:察事之卒、布满京城,小涉饥议、即捕治、中以深文。可对?”
“你不是史弥远的对手,斗不过他的。在我离开前往北地前,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至于皇城司,已经被你得罪了,到了你手里反而会……。”叶青叹气道。
“你……。”李凤娘有些愤怒的转身指着叶青,随即又愤愤的把手放了下来,她知道,左氏兄弟在皇城司抓赵汝愚这一件事上,的确是因为他们背叛了叶青,而把皇城司给得罪了:“这是大宋朝的皇城司,非是你叶青的皇城司!”
叶青望向不远处的竹叶儿,想了下道:“往后隔三差五的,可以让竹叶儿往乌衣巷走走,有什么事情,他们会告知竹叶儿的,至于左氏兄弟,便没有必要再出现在皇城司面前了,免得适得其反。”
“叶青……。”李凤娘咬牙切齿,自己堂堂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无法从一个佞臣手里,轻易的夺回一个,原本就属于皇室的一把刀。
“这是为你好,更是为了让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当上未来的皇太后。”叶青冷声说道,而后对面的李凤娘,瞬间愤怒的气焰便消失了大半。
(ps:一是状态不好。二是重整后面的大纲。写到现在,估计没有多少人追了,但我还是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力写出满意的故事来。所以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后面的故事走向等等,希望尽可能的写出精彩章节来,而不是写出连我自己思考时,都觉得乏善可陈,毫无新意的故事情节。那样的话,就还不如断更沉淀下来得好。对不住各位了,这几天一直断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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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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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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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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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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