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文善拿着帐本写写画画了许久,规划着福字号在帝都的未来,走向。
汪——
正趴在门口的小狼狗忽然叫了一声后立刻趴了起来,冲着来人摇头摆尾的。
是它的头号男主人来了,它立刻把人领进了屋。
他畅通无阻的,就进了寝屋。
文善抬头一看,愣了愣。
果然,这个狗东西对她来说是不中用的,要它看门,有什么用呢。
它跑进来的时候精神十足的在地上撒欢,两条腿都支起来了,努力向男主人展示它身上的新衣裳。
本来注意力都在文善身上的男主人看了看它,见它一身的红,活像个新郎官似的,他抱小狼狗抱了起来,在文善的旁边坐了下来,问:“这穿得,怎么这么像新郎官?”
“……”这让她怎么解释呢,挺尴尬的,都是孩子们胡闹的。
现在搞得好像是自己有意而为之,这让她有点面红耳赤。
她当时就该阻止她们胡闹的。
文善忙往旁边挪一挪,离他远一点。
小狼狗讨好的在男主人身上蹭了蹭,高兴的哼唧了两声。
李世焱察言观色,这人何等精明,直党这里面有猫腻。
“喵喵。”
他唤了另只猫,到底怎么回事,都拎出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叭在一个箱子里睡觉的猫听见唤它的声音,喵了一声就窜了出来。
男主人的声音,它还是记得的。
顺着声音寻来,果然,就见男主人过来了。m.χIùmЬ.CǒM
它冲男主人喵了一声,仿若在问他:你找我?
李世焱一看这猫也是一身大红衣裳,脑袋上还被套了头花,活脱新娘子的模样。
文善有些百口莫辩,勉强解释:“是孩子们在闹着玩,这些衣裳是书念给做的,心灵手巧的一个姑娘。”所以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不是她干的。
李世焱挺满意的:“做得不错,甚得我心,看样子是拜过堂成过亲了。”
文善怀疑自己身边有他的眼线,怎么这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了。
他虽想安排人在她这里,她是拒绝了的。
“你别多想了——”
文善无力解释,显得自己在欲盖弥彰。
“我没多想,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你明白啥呀——”文善心里挺急的,但这事好像解释不明白了,她就该把狗猫的衣裳脱了,但手里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她懊悔啊!
“我明白你心里有我。”虽然昨晚她又把他气住了,为了不让他亲近,还捅了自己一簪子。
可他是谁呀,他是李世焱啊!很快就又把自己哄好了。
在她面前,他向来是那个退了又退的。
两个人,总得有一个妥协。
该让步的时候就得让步,他一个男人要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他们俩人,这辈子别复合了。
他逗了一下狗猫,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文善涨红的脸,她暗暗咬咬牙,道声:“自作多情。”
她心里才没他,她是否认到底。
“带喵喵去睡觉。”李世焱逗着小狼狗,它果然听懂了似的,摇了摇尾巴,去舔猫。
这只小猫被它调戏了无数次后,在拒绝不了的情况下,终于反抗起来,猫爪子使劲的推开它,最终取得了胜,一狗一猫你舔我,我蹭你,一路闹到了门口。
小狼狗最后老老实实的趴在寝屋的门口,小猫踩在狗身上,左右去舔了一圈,小狼狗一脸享受的闭了眼。
蔡文善面上淡了淡,这一狗一猫是来气她的,回头就把它们送人了。
李世焱目落落在她身上,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淡蓝华衣裹身,露出清晰可见锁骨。
清凉透彻如冰雪。
三千青丝发带束,一缕青丝垂身前。
仿若看不见她冷了的脸,李世焱朝她挪一挪:“伤好些没有?有上过药吗?”
“不劳陛下关心。”
昨个都那般了,她以死相逼都受伤了,他就不觉得难看吗?
他为什么还要过来,至少也该缓冲个几天,冷静一下吧。
她不能理解,李世焱不要自尊了吗?
“我不关心你,谁关心,我看看。”
他说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别扭。
文善忙挡住他伸来的手:“不许碰我。”
“不碰,我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得可好,才放心。”
他这个人也是偏执得无救可救,文善强势不过他。
他执着的要看,把她的衣裳往下拉了拉,丝毫不觉得他们之间应该避嫌,不断的给她洗脑:“我们孩子都生两个了,有必要害羞。”
文善闭了闭眼,气道:“李世焱,你很无礼。”
伤的地方是在心口那一处,实在不该由他来处理的。
明知无礼,还是容忍了他的无礼。
她的爱不着痕迹,死活不认,却还是留下点点滴滴的证据。
他总能在这点点滴滴中,得着安慰。
李世焱把缠在她身上的布一圈圈绕了下来,摒弃一切杂念。
伤口虽不大,但深。
他从瓶子里挖出药给她涂上,又给她换了一块干净的新布一圈圈的缠上。谷
文善看了看他,见他极为认真,仿若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等把她的伤处理好,文善又挪开一些。
两人这样,实在过于暧昧了。
太不应该了,她为什么要受他摆布。
“你是一国之君,你每天不忙的吗?”
她的意思是,他不用每天都来的。
他当她是在关心自个了。
“善儿,我的余生,就是陪伴你们母子。”所以,再忙,他也不能忽略了他们。
可她不需要人陪伴,孩子们慢慢大了,也会习惯的吧。
人这一生,哪能事事如意,十全十美。
她琢磨着该如何打发他回去,最好以后都别来见她了。
“书念在我这儿,她这个人与孩子挺有缘分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书念陪着他们的,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所以,孩子们并非只亲近他。
换作任何人,只要对他们好,他们都乐意亲近。
都能把他们哄好。
李世焱听她一再提到这个名字,说什么现在在她这儿,那就是今天刚来的,好像也不是她这边的婢女,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的耳熟,又没想起来在哪听过。
“这位书念是谁家的姑娘?”
“大商人朱有为家的。”
说到这位他就知道了,颔首道:“既然这么会哄孩子,就让她做孩子们的玩伴好了。”
“……”她压根没听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吗?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这人啊,只能明着说,太含蓄,他装聋作哑听不懂。
李世焱不悦:“我才刚来,一口茶都没喝,你就催我走——”
“你在这儿不合适,让人看见要怎么想我。”
这话要说她说几百遍啊,累了,不想说了。
“没人看见我进来。”
文善翻他个白眼:“偷偷摸摸翻墙来的?”
“……嗯。”她这么在乎这点名声,大晚上的,他想要过来,又不能光明正大,他能怎么办,只能委屈求全了。
文善忽然叹了口气,就算没人发现又如何,他白天可是光明正大来的,还姬太后姬贵妃知道啊,她这府里的人也知道啊,尤其是那边的一对婆媳,这些人暗地里会不把这事捅出去?
她名声要毁在这人手里了,传出去别人要以为她红杏出墙了。
文善抬手倒了杯茶,递给他:“喝过这杯茶,你就回去吧。”
“你喂我。”
“……”你爱喝不喝,又不她儿子,不惯着他这毛病,得寸进尺。
文善把茶放下来了。
她亲自倒了茶,他自然是要喝的。
李世焱拿了茶,品了一口,一副很烫的样子,又放了下来。
喝得快会被赶走的。
文善讽刺他:“烫嘴?”
“嗯,你看,都给我烫破皮了。”
他的脸一下子就放大到她面前来,文善以为他要亲自己,本能的伸手去挡,捂在他嘴上。
与他目光不期而遇,一眼的相视。
李世焱反手握住了她纤纤素手:“你想把我闷死不成?”
还反咬一口。
“明明是你无礼在先。”她使劲抽回自己的手,不要以为给他睡过两回,生了两个孩子,就可以随意碰她。
她不同意的。
“茶凉了,不要再喝了。”
文善把茶收了,倒了。
让他喝口茶,他想磨叽到天亮不成。
他不走,她走。
她起身欲走,不曾想裙角被他给压住,只听嘶的一声响,裙角被扯烂了。
“你……”离谱。
李世焱一脸的若无其事,毫不尴尬的提了一下她的裙角:“回头我给你再送一套。”
“不用了,时候不早了,陛下你也请回吧。”她扭身就走,哪知这人拽着她的裙角非但没放,手上还一个用力,把她给拽回来了。
文善身形不稳,一下子就跌倒了,跌落在他怀里。
“没事吧?”
他装模作样的关心,文善无语极了。
“你是故意的。”
“看看你的平衡力是否倒退。”
“……你这叫耍流氓。”
调戏良家妇女。
“毫无情趣。”他把人一推,站起来,走了。
文善被气住。
她毫无情趣,她有趣着呢。
气了一会又想通了,她和他之间,要什么情趣啊?
他和她之间要是有了情趣,还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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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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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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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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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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