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和他说在沐浴,他就等着了。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她回来,他是激动的。
等到文善沐浴过来,容光焕发的走到他面前,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女子,李世都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一下。
她平平安安的回来,他就放心了。
“哥,听说你好,走两步给我瞧瞧。”
她笑着走过来,打趣他。
他就走了两步给她看,他仿若又回到了最初,他还是那个骄傲的李世都。
意气风发的李世都。
文善望着他笑,想:殿下的腿好了,这下不用让储了吧。
太子世都走到她面前,说:“让我看看,伤着没有?”
旁人都回来了,就她迟迟不归,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猫抓一样,甚怕她在外面有个闪失。
文善说她没受伤。
她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梨花,想也是这些婢女告诉了世都她在外面的情况。
梨花垂了眸,懊悔,她也不想说的。
太子非要问她小姐是不是和静王一起同行回来的,她架不住太子的盘问,只好如实说了。
也仅是说了静王路上遇刺,为保护小姐,留下她一起同行,旁的话打死她,也不敢多说一个字的。Χiυmъ.cοΜ
对于太子世都来说,知道两人同行就足够了,他嘴上也不多说什么,只说:“文善,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了,等你及笄之日,我就娶你。”
文善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说:“哥,不用你以身相许的。”
她不需要他记得,真的不需要。
他只要还和以前一样,她就安心了。
太子世都摸摸她脑袋,说:“哥就要以身相许。”
文善被整得失语了,他又说:“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
文善怔怔的看他离开,问梨花说:“他是和我说笑的吧?”
梨花也有些慌,说:“奴婢瞧着,不像说笑。”
没有男人会和女子说这样的笑话的。
文善面上淡了下来,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
太子世都转身去了宫里。
在他进宫面圣前,静王也来到皇上面前。
父子俩人坐着说话,气氛不错。
知道他在外面的遭遇,且不说皇上如何震怒,他对静王说:“人安全回来就好,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府上安心养伤,不要给朕留下什么病根。”
静王说:谢父皇。
“这有什么好谢的,儿子生病,为父关心不是天经地义吗?”
到了他们皇族,父亲关心一下儿子,好像就成了感恩戴德。
静王看着他,问:“不知父皇近来身体可有好一些?”
“老样子,朕是好不了了。”
“玉州那边有位神医跟着来帝都了,回头儿臣请他来给父皇看一看。”
皇上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这神医他知道,已在韦国公府了,韦国公每天下朝后会来见他,把世都的情况告诉他。
世都的情况大有好转。
皇上想了想,说:“这傅神医啊,朕有听说,是文善特别去玉州请回来给世都看病的,文善确实是个好姑娘,待世都又一往情深,之前朕就和世都说了,只要他病好了,回头朕就给他们把婚赐了。”
静王面上一愣,说:“儿臣还想求娶文善。”
皇上和颜悦色的说了句:“世焱,父皇已答应了世都,不能出尔反尔。”谷
静王起了身,跪下,说:“父皇,儿臣求您了。”
皇上却冷冷的说:“在皇家,儿女情长最是一文不值,你,出去吧。”
“父皇若不答应,儿臣就长跪不起。”
他会受此威胁吗?
皇上说:“你若不嫌丢人现眼,就去外面跪着吧,记得跪远点,别让朕看见,烦。”
刚才还一脸的父子情深,说什么父亲关心儿子是应该的,这会又一脸冷心冷情。
静王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跪在了重明宫之外。
跟着他一起入宫的白珏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他一个字不说。
皇上自然是派人去看着点,知道他真在外面跪着了,气得老脸一黑。
为了个女人,他至于吗?
跪在外面,人来人往,他可真不嫌丢人。
何况,他还受了不轻的伤。
好在这是父子间的谈话,也没人知道他究竟为何跪着。
路过的人,或宫女,或宫中御卫,就很诧异,但也不敢多问,匆匆而过。
再后来,太子世都就过来了。
他腿上不便,皇上准他入宫可以乘轿辇。
他坐着八抬的轿辇过来,一如从前的世都。
他的和生命又鲜活起来,充满了力量。
路过静王这边,看见他跪在重明宫外,也是心生诧异。
他刚刚从外面回来,照理说是有劳功的,不可能被罚吧,即使有什么错要罚他,也不至于让他这样跪在外面的吧,被人看见,静王的体面何存?
太子世都打了个手执,示意停下。
轿辇在静王旁边听了下来,并没有落地。
世都说:“五弟这是作甚么?”
静王看都没看他一眼,面上冷淡,脊背挺着,不语。
他有伤在身,回来后府里都不曾入,饭也没吃上一口,特意先入了宫,准备亲自把外面的事情禀报给他。不曾想,皇上没有奖励也就罢了,竟对他说要把文善赐给李世都。
他清楚皇上的心思,顾忌着蔡家,不想让他与文善有这样的关系。
因着各样的原因,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文善的事情,总想着缓一缓。
他不提,以为就可以这样拖一拖,哪知皇上就要把文善赐给世都。
皇上都要把她许给旁人了,他如何拖得下去。
那是他以命相随的女子,他可以丢了这命,却不能丢了她。
~
世都想他定然是心情不好,被父皇训了。
静王不理他,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又打了手势,轿辇走了,来到重明宫门口。
李世都前去求见皇上,皇上准了。
他来的,也正是时候。
李世都行了礼,皇上让他坐下来。
又是一派的父子情深,李世都说:“刚看见五弟跪在外面,父皇,五弟做了什么惹您不开心了?”
父皇哼了一声,说:“别提他,扫兴。”
李世都也就不提她了,说:“那就说件高兴的事情,文善回来了。”
皇上颔首,说:“文善确实是个好姑娘,你能恢复得这么快,她功不可没。”
李世都也笑说:“所以,父皇是不是该赏赐文善点什么?”
皇上回他说:“正有此意,不如这样,朕就把她赐你为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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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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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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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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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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