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件事十分恶心。
“就是五姐姐这话。我家殿下鲜衣怒马,这性子确实招摇了些,只是我也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婠婠是第一个就说平王不会做坏事的人,楚梅就只觉得心中感动无比。这也是她心中所想,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相信平王的人品呢?见婠婠说了这样的道理,她越发地想要哭泣,低声说道,“只是之前我还埋怨那女子拖累了我家殿下。如今叫五姐姐说了这么一句,我想了想,也觉得那女孩子可怜。”
正是花期,本该是最美好年月的女孩子,却一下子丢了性命。
并且,还是以这样不名誉的方式。
若是被人陷害,这女孩子多么无辜啊。
想到这样的事,楚梅就恨得双目赤红。
“也不知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做出这样的恶心,连累了这无辜的姑娘,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也不要十分恼怒,安心些,用些饭吧。”
恶人自有天收。
人在做天在看,只将人家姑娘的姓名与名声不当回事儿,叫婠婠说,终有一天遭报应。
“至于平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婠婠见楚梅多了几分力气,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她当然相信平王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心惊胆战。
平王这明显是被人陷害。
可是陷害他又是谁?
心中有许多怀疑,可是婠婠脸上却不动声色,见王府将早膳给送上来,先哄了楚梅用了些,这才继续说道,“还有一时,六妹妹,你要快些做。”见楚梅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碧玉小碗看着自己,面露紧张,婠婠垂了垂眼睛轻声说道,“就是宫里的罗妃娘娘。如今平王殿下这事儿,娘娘必然是已经知道,也不知在宫中是多么的担惊受怕。虽然罗家也有女眷,可是等闲外命妇是进不得宫门的,且还是这样紧要的时候,宫中必然也不会令罗家女眷入宫来和罗妃娘娘求情。”
“五姐姐的意思是……”
“你是娘娘的儿媳妇儿,都是患难见真情,你也该去多安慰娘娘。只是你也得瞧着镇定些,免得娘娘见你形容慌张,就越发担心殿下。只要你将娘娘安慰好,平王殿下对你的这份真心,也不算是被辜负了。”见楚梅急忙就站起身来要出门去,婠婠急忙拉住她说道,“你去了也别说别的,只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害人的,必然会有马脚,绝不会滴水不漏。外头有罗家还有我家殿下奔走,平王殿下不会有事,就叫娘娘安心。”
“五姐姐,五姐姐……”
楚梅见婠婠一心为自己打算,忍不住伏在婠婠的怀里哭了出来。
一夜之间,她饱受人情冷暖。
从前风光得意的平王府,几乎是一个之间门可罗雀。
就连娘家……
“早前父亲对我家殿下是多么的亲近,张嘴殿下闭嘴殿下,恨不能认了殿下做儿子。”楚梅想到昨夜晚上命人去求承恩公为平王奔走,得到的回应,此刻心都凉了,握着婠婠的手哭着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话果然不是虚言。父亲见我家殿下成了这样,竟闭门不许我家的下人进门。”她也想求承恩公给平王做一点事,可是没有想到承恩公真是翻脸无情。
早前,平王看在楚梅的情分上,也没少给承恩公好处。
承恩公那时亲亲热热的,可谁还能够想到会有这一天呢?
婠婠见楚梅这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也不说什么激烈的话,安静地听着她给自己哭诉。
见她哭得脸色越发涨红,这才温和地安慰道,“世态炎凉,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心里难受。我总想着,父亲总是对我这个做女儿的有点真心的吧?”楚梅一向唯父命是从,早前承恩公把自己就当个物件儿似的给了平王,她也并没有在心中怨恨父亲,而是想着做女儿的,总是要为父亲多做一些事,在平王的面前没少求平王多照顾承恩公,不然承恩公怎么会多了那么多的得意之事?她心灰意冷,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对承恩公的怨恨来。
婠婠笑了。
“大伯父连对二姐姐这个嫡女都是那样儿,你还多想什么?”
承恩公可不止是对楚梅这一个庶女无情无义。
他那好伯父,对嫡女楚云,在知道楚云在宁王府被侧妃踩得抬不起头来,不也是无情无义的吗?
反正承恩公也不是个东西,何必还要妄求真心?
这只不过是苦了自己罢了。
她的这安稳一点都不温柔,可是楚梅听了,却觉得酸涩的心里好过了很多。
她这哭了一整晚,也是有因对承恩公无情的绝望,如今被婠婠宽慰了几句,心里方才慢慢地轻松了下来。伏在婠婠的怀里,感受着婠婠的温暖与温柔,楚梅只觉得这天下再也没有一个人,如同婠婠一样。她满怀感激,抱着婠婠轻声流泪道,“五姐姐,没有你,我只怕已经活不成了。”她低低地哭了起来,婠婠越发无声地轻轻拂过她的肩膀,许久之后,楚梅方才振作起来,重新梳妆。
她没有心情花枝招展,只把自己好好地洗了脸来,看起来不会落魄。
就算她心中害怕,可是也不能叫别人看了笑话。
“那五姐姐,我进宫去了。”
“我陪你去吧。”婠婠犹豫了一下方才轻声说道。
“这……会不会牵连燕王殿下?”楚梅不由担心地问道。
“这件事若当真是有人陷害,我家殿下一向正直,是见不得这些的,必然要为平王殿下洗刷冤屈。”见楚梅欲言又止,婠婠就笑了笑,在这一刻,仿佛与燕王心有灵犀。虽然燕王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可是婠婠却能明白燕王在这件事里的心情,公允地说道,“虽然都说皇家少见真心,可是两位殿下到底是亲兄弟,哪怕感情疏远,这血脉与亲情是抹杀不去的。我家殿下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被人构陷。就算立场不同,在前朝许有纷争,可那都是公事,也不是刻意眼睁睁看着亲弟弟落得个不明不白的下场的理由。”
她就是因为明白燕王的心,因此此刻的目光才会更加柔软。
她嫁给的这个男人,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顶天立地,绝没有小人行径,也绝不会见死不救。
若平王当真做了这等恶事,燕王只会送平王去死。
可若平王是冤枉的,燕王自然会把平王给解救出来。琇書蛧
她和楚梅,也是这样的道理。
无论如何,楚梅无辜,她自然也要对楚梅伸把手,拉她一把的。
都是姐妹,而且,叫婠婠说,无论前朝的男人已经打破了头,可是又与后宅的女人有什么相干呢?
“五姐姐,我没有叫人去和三姐姐说。”楚梅心中的感激只压在她的心底,她并不会在嘴上说许多的好话,此刻跟着婠婠坐在入宫的车上,她的声音还有些哭过的嘶哑,轻声说道,“我知道三姐姐必然对我有和五姐姐一样的心。可是韩国公府她也是不能自主,我何必叫她为我担心呢?”韩国公府那样的大世家规矩多,楚兰嫁进门不过是新媳妇儿,还辈分小,自然不会如同婠婠这样自在。
如今众人对平王府避之不及,若楚兰当真什么都不顾登门安慰她,只怕韩国公府就要对楚兰不满了。
若是因此坏了楚兰的姻缘,那她就真的没脸活着了。
甚至……就算是去燕王府求救,她也只想着,若是婠婠不来也情有可原,她也不会怨恨她。
“你心里想得有道理,这件事儿,有我就足够了。”
楚梅眼眶发红,看着婠婠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并不是势利眼,觉得楚兰不过是嫁给臣下之家,没有用了,因此也想不着她了。
她只是不想牵连了楚兰。
她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将头枕在姐姐的肩膀上。
“五姐姐,你说我家殿下被人陷害,是不是因皇位之争?”她眼底露出几分绝望,轻声说道,“若……当真如此。我倒觉得那个位置也不是什么好的。还不如殿下就做一个平平安安的太平王爷,我们一块儿多清闲的日子。五姐姐,你也别笑我,从前,也也糊涂,也想着,若是我家殿下做了储君,那我日后岂不是也成了娘娘了?那得多风光,叫人人都羡慕我。可是现在……”
“这事儿,只你心里是这样想。不过我想着,你只跟随你家殿下就是。他去争,你也不要劝他,令他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若是他不愿争了,你也不必嫌弃他没用。叫我说,夫妻两个,只要彼此恩恩爱爱,一辈子都在一块儿生死与共,无论是平安还是危险,什么都很好,你说死不是?”婠婠突然就想到了燕王,她想到燕王,目光变得柔软了起来,轻声说道,“多么奇怪。当初我嫁给我家殿下,虽然有情,可是也别扭几分,生疏几分。”
可是如今,见了平王与楚梅,有他们想到自己,婠婠自视真心菜发现,若说当真她和燕王之间也有这样的事,要她与他生死与共……
她也是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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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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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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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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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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