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丫鬟是太夫人身边的心腹,因此婠婠就点了点头。
她就带着两个小丫鬟跟着她一块儿去了太夫人的上房,因周氏要去陪楚三老爷出门,夫妻两个好好儿团圆一下,因此她就目送着婠婠走了。
倒是婠婠,跟着那丫鬟走过了一段路,见她闷着头一门心地往后院儿的那个池子去,突然就皱了皱眉头问道,“老太太到底跟你说要在哪里见我?这个时候,只怕老太太不会在宴客之处。你带着我来这里做什么。”她的脸上就露出几分警惕。
那丫鬟一颤,回身强笑道,“老太太说叫小姐去前头陪几位皇子。”
“难道我倒成了陪酒的?”婠婠顿时脸色一冷,娇艳的脸上露出一抹严厉。
“老太太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你是听了谁的吩咐,在这里胡说八道?”见那丫鬟吓得退后了一步,她就沉声说道,“服侍老太太的人,你却有自己的主意不成?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会去做。跟我去见老太太。我倒是要问个明白,老太太身边,竟然出了你这种二心的奴婢!”
她虽然一贯娇软温柔,纯良可人,可是脸色一板的时候,却多出了几分严厉来。
那丫鬟脸上花容变色,畏惧地看了婠婠一眼,竟转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婠婠就呵斥道。
然而那丫鬟也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当真一溜烟儿地跑了,转眼就消失不见。
她这样跑了,竟仿佛什么都不要了似的,婠婠都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等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却听到了那远处的池水会客之处传来了丝竹演奏的声音,斯文又优雅,不知道承恩公到底干了什么的,还当真以为不过是在水边很优雅地吃个饭。
她心中有些伤感家中几个堂姐妹的命运,无论是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的,竟都无法做主自己的姻缘,而是随波逐流,在承恩公的野心之下一个一个地走上相同的道路。她心中轻叹了一声,就对一旁的丫鬟轻轻地说道,“咱们回去。”
那两个小丫鬟也叫方才的惊变给吓住了,急忙福了福应了,陪着婠婠往回走。
只是她方才觉得这其中仿佛有什么不对,那丫鬟是太夫人身边的人,该是怎样的人才能叫她什么都不顾,来非叫只来了这里呢?婠婠就看了这偏僻了一些,因前有宴客,因此此地就多了几分清冷的小院子旁,她的目光落在那院子上一瞬,不知怎么心中就生出几分危机感来。
正要抬脚就走,却见远处楚秀正一个人裹着一件长长的披风快步而来,见到了婠婠,她一愣。
“大姐姐。”别管婠婠和楚秀之间有多少龃龉,可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给楚秀见礼。
见楚秀今日打扮得格外美丽,本就是温柔细致的容颜,今日却格外地用了浓烈的妆容,脂粉微微厚重,令楚秀人面桃花格外娇艳。
婠婠的目光落在楚秀身上那水红色的衣裙上,只觉得今日的楚秀妩媚妖娆有余,却少了一贯的端庄与沉稳。她心中一动,目光一沉,想到楚秀会这样打扮的目的,皱了皱眉还是提醒说道,“大姐姐不要再往前头去了,前头几位皇子都在,大姐姐若叫谁冲撞了,总是不好。”
她知道楚秀到底想做什么了。
可就是因知道,因此才无法接受。
楚秀是想打扮得美丽多情,妖娆多姿,好去勾引宁王,得宁王的眷顾。
只是才有楚云跳湖逼宁王娶她珠玉在前,在帝都之中已经成了旁人的笑柄,若楚秀再名不正言不顺地勾引宁王,承恩公府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婠婠只怕是要被牵连的。
她的眼落在楚秀的脸上,仿佛什么都能看破。
楚秀的脸颊微微一红,显然被妹妹了然的目光看得羞恼了起来。只是她想到自己如今已经走投无路,若是今日不能得到宁王对自己的几分喜爱,那回头自己就要被燕王拖到掖庭狱里去给婠婠出气去了。
生死临头,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见婠婠摆出一副劝谏的样子,一边笑她装模作样,一边又厌恶婠婠得燕王喜爱的好运,咬着嘴角冷笑道,“五妹妹说得好轻松。难道五妹妹是闲来逛到这里的?你不也是冲着几位殿下来的。既然咱们都一样儿,五妹妹又有什么脸来笑话我?”
她觉得打从婠婠回到帝都,自己在承恩公府之中的地位越发一落千丈。
从前,虽然有楚云压在自己的头上,可是余下的姐妹里头,楚秀自认是个尖儿。
她出身好,乃是二房嫡女,又生得美丽举止端庄,一向得太后娘娘的喜爱,因此比那几个长房庶女高贵多了。
可是一转眼,三房入京,婠婠到了这帝都之后,一下子就将落在楚秀身上的目光全都拉走到了婠婠的身上。不仅太夫人,太后娘娘喜欢她,对她的举止交口称赞,就是皇子之中,燕王不必说,甚至愿意为婠婠出头,还有之前的康王殿下,仿佛也对婠婠另眼相看。这叫楚秀感到了莫大的嫉妒,她不能容忍自己已经输给楚云,又要输给另一个堂妹。
此刻见婠婠一张白皙娇嫩的脸娇滴滴的美貌,如娇花照水,楚秀就越发在心中嫉妒了几分。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婠婠确实是个美人,有吸引男人的资本。
而不是她这样,虽然都赞一声美丽端庄,可是却太过刻板,令人觉得无趣,更不是令人沉迷的美貌。
“若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尚且不知,可是大姐姐,你还真是为了几位殿下而来。”
见楚秀语塞,婠婠就淡淡地说道,“既然大姐姐问了我。我就说实话,不是。我不是为了皇子才到了这个地方。至于大姐姐为什么来这里……”
她不想说什么了,反正无论自己怎么劝说楚秀自尊自重,只怕楚秀都会当做耳边风。她忍不住想到前些日子来的那位表姑母,显然太夫人是有联姻之意。到时候有身份给表姑母做儿媳妇儿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楚秀。
那是一位十分温柔慈爱的长辈,想必礼仪家教熏陶之下,那位不知名的表哥,人品性情上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且姑母做婆婆,表兄做夫君,楚秀自幼长在帝都,该与那位表兄青梅竹马,这样的好姻缘,若不是太夫人真心疼爱楚秀,是万万不可能落在楚秀的头上的。
可是楚秀却更愿意嫁给皇子。
妧妧就揉了揉眼角。
她觉得头疼,又觉得今日之事充满了蹊跷。
到底是谁要害她?
她自认自己一向性情平和,虽然在承恩公府之中与承恩公夫人与堂姐楚云之间有些不睦,可是想必这两位见婠婠落魄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千方百计将婠婠引到皇子的面前去邀宠风光呢?
然而除了承恩公夫人母女之外,她见楚秀看见自己时惊诧的目光不是作假,那自然不会是楚二太太与楚秀。余下的楚四太太和她们三房一向走动得很好,关系亲密,更不像是要祸害婠婠的样子。
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做?
可是那就奇怪了的。
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引着婠婠请来?且婠婠能敏锐地感觉到,这其中充满了恶意。
她只觉得心里惊醒,越发不愿留在这偏僻的地方,见楚秀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就最后问道,“我要回去了。大姐姐,你呢?不然我和你一块儿回去?”
她自己不愿得皇子们的眷顾,竟然还要连累自己也不得宠不成?楚秀都要被气坏了,顿足就冷冷地说道,“五妹妹,你只管管好你自己就是!”
她一袭水红色的衣裳,露在外头的肌肤白皙得如同最细腻的绸缎,甚至离婠婠远了些。
“那大姐姐自便。”既然楚秀自己愿意与皇子们有瓜葛,那婠婠就不管了。
名声固然要紧,可也架不住她只是个妹妹,楚秀这做姐姐的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话。
她微微颔首,带着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走了,楚秀就看着她纤细婀娜的背影用力地唾了一口,冷哼了一声,又红了红脸颊,一时不知自己该用怎样的最美好的模样去给宁王请安。
却见远处,宁王正叫一个殷勤备至的小厮给扶着,撑着头摇摇晃晃地往这边来了。楚秀心中一动,急忙上前娇声给宁王福了福道,“给殿下请安。”她只觉得对面,一股酒气冲入自己的鼻子。xǐυmь.℃òm
宁王今日喝得有些多了,靠在那小厮的身上定定地看了楚秀半晌,直到面前这美丽妩媚的少女羞红了脸颊,抬起了水意潋滟的眼含羞带怨地嗔了他一眼,他方才回过神儿来想了想就笑问道,“你是大小姐?”
他虽然醉了,脑海之中晕晕的,可是却还是残存了一点理智,客气地对楚秀说道,“小王今日失态,还请大小姐不要见怪。”他自然也能看出几分楚秀对自己的那股子殷勤劲儿。
只是抱歉了,宁王殿下的眼光很高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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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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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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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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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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