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承恩公夫人的手指恨不能指到这小丫鬟的头上去!
她脸色严厉凶狠,那小丫头顿时就叫她吓得哭了起来,伏在地上抽噎半晌方才说道,“奴婢,奴婢想起来了。早前在园子里,五小姐曾经撞到奴婢的身上。那时奴婢还觉得奇怪,五小姐离奴婢远得很,怎么就撞上了奴婢呢?又不是看不见奴婢好大的一个人?她还扶了奴婢一把。太太,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缩成一团,仿佛畏惧承恩公夫人,又畏惧婠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倒是真的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似的。
承恩公夫人眼前顿时一黑。
“你说五丫头!”
“是五小姐没错。奴婢撞了她,她竟没有责罚奴婢,扶了奴婢一把就走了。”
“做贼心虚,自然是顾不得责罚人了。且要害了我,哪里还舍得责罚她耽误了她的要紧事!”楚云一听这话,顿时就恨得咬牙切齿地抓着承恩公夫人的手臂说道,“母亲还想什么?必然是五丫头嫉妒我,因此才想要害我。早之前我就看出她是个心里藏奸的,之前我受了伤,也有她的缘故!这若说一次倒是偶然,可是这么多回,必定不是偶然了。一定就是她!”
摸着自己微微作痛的伤口,楚云顿时就捂脸哭了起来。
“她好狠的心啊。和她母亲一样儿,都不是好东西!”承恩公夫人就尖声叫道。
她脱口而出,显然是曾经吃过周氏的亏。
恨到了极点,承恩公夫人的眼睛都红了,一把抓过了面前的药碗,就气势汹汹地往太夫人的面前去告状。
她本以为这一次人赃并获,定然是要叫承恩公太夫人给自己做主的,却在怒气冲冲地上门的时候,听到了屋里头传来了婠婠柔美的说话声。
哪怕是顾忌太夫人的病才好了一些,可是承恩公夫人也忍耐不住了,她一把将上前给自己请安的丫鬟们给推开,气势汹汹地进门。
见了正坐在太夫人下首低声说话的美丽少女,承恩公夫人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手中的药碗给砸了过去!
刺鼻的药的苦涩之中,那药碗就径直几乎摔到了婠婠的脸上。
“啊!”一旁,是今日来凑趣儿的楚家二太太和楚家长女楚秀的惊呼声。
她们本是来跟太夫人打听过些日子宁王来府中做客之事,楚二太太一心想要将爱女嫁到宁王府上去,正在心里打了不知多少的算盘,却见承恩公夫人这进门就陡然发作,几乎要惊骇得背过气儿去!她揪着自己胸前的一挂儿珍珠,用震惊的眼睛看着那药碗,却见婠婠的眼前人影一晃,一道高大强势的身影将婠婠护住。
燕王抬手,就将那药碗扣在了手中。
他垂头,见婠婠的脸都发白,一双美丽多情的眼睛怔怔地看着那药碗,抿了抿嘴角。
“还给你。”他淡淡地说完,反手就将这药碗给丢了出去。
这一下子快若闪电,药碗几乎是按着方才的诡计,转眼就到了承恩公夫人的面前。
“啊!”且听一声惨叫,那药碗正中承恩公夫人保养得十分白皙的脸上。
一滴滴的鲜血从被砸破的皮肤里滴落在了地上。
打从承恩公夫人发难,再到她自食其果见了血,不过是短短的时间。
连婠婠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王。
他怎么会……
“这是在做什么?”太夫人本笑吟吟地在和婠婠说话,却见承恩公夫人这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无礼,一张苍老的脸都被气得铁青,指着承恩公夫人呵斥道,“在我的屋里,你要欺负谁?我还没死呢,你就等不及在这府里头称王称霸了!”
她连骂几声,只当没有看见承恩公夫人哀嚎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反而去关切地对婠婠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
燕王这样护着婠婠,是太夫人都没有想到的。
毕竟再喜欢一个女子,也没有说上心护卫,这样不肯叫她吃委屈的不是吗?
“我没事。”婠婠惊魂未定,抬头看着燕王,动了动嘴角,却说不出话来。
承恩公夫人骤然给她来了这么一下儿,哪怕婠婠是个身手敏捷的女孩子,也反应不过来。
若是这一碗砸在她的脸上,只怕她的脸也要毁了。
“大嫂这是怎么了。”楚二太太见了那药碗,顿时露出几分心虚小心来,咋咋呼呼地说道,“这是又听见谁的闲言碎语,因此来找我们的麻烦?大嫂也该明白事理些。母亲还在这儿呢,你这样猖狂,实在是不孝。”
她毫不犹豫地给承恩公夫人扣了一顶大帽子,感到楚秀在不安地拉自己的衣摆,只当没有反应,压盖在长袖之下的手却用力地握住了女儿的手,叫她不要轻举妄动。
楚秀紧张地垂头理了理额发。
“夫人!”两旁的小丫鬟们已经纷纷上前,将府中治疗伤口的药取来给连声惨叫的承恩公夫人给涂上,待血止住了,承恩公夫人脸色苍白,虚弱地就倒在了椅子里。
若是从前,这个时候这样丢脸又受伤,她早就该走了。可是她今日怀着怒意而来,也顾不得自己的衣襟上都是自己流下的鲜血,尖声对太夫人质问道,“母亲为什么不问问我伤得如何了?好一个五丫头……”
她冷笑着在垂目不语的婠婠与脸色冷峻的燕王之间逡巡。
“莫非以为有燕王殿下护着你,你就能坏事做绝,是吗?”
这婠婠和她的母亲周氏全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狐媚子!
早些年周氏从六安公主手中抢走林三老爷,如今,婠婠就能在宫中迷惑燕王,甚至无微不至地在照顾她。
她何德何能?
“是。”燕王眯着眼睛看了承恩公片刻,就坐在婠婠的身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殿下您在说什么呀?”承恩公夫人不敢置信地问道。
“本王说是。有本王护着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坏事做绝,也有本王为她做主。”
见承恩公夫人看自己的目光就跟看个傻子似的,燕王就冷哼了一声,也不去看婠婠纠结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本王将话搁在这!往后这府里头,只有她欺负你们,没有你们能欺负她的。若是叫本王知道她在你们手里受了委屈。”他一顿,探身,用一种逼迫压迫的气势看着脸色剧变的承恩公夫人与楚二太太。
“本王就拿你们是问。”
“殿下怎可以这样目中无人?”
“本王眼里有的是人,却唯独没有你,想必这是你自己的过错。”
燕王就侧头对太夫人问道,“难道是本王记错了?怎么如今竟有人敢在本王面前公然咆哮?”
“是她的过错,请殿下原谅她这一回。”太夫人也很头疼,且见燕王冰冷的眼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最知道的就是燕王这人一向冷厉,只怕这一回是记仇承恩公府长房了。
这一转眼就修下了一个仇人,太夫人的嘴里发苦,面上却在微笑。燕王满意的退回自己的位置,承恩公夫人竟被她压制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许久之后,方才呜呜地哭了起来,对太夫人控诉道,“母亲,都是一样儿的孙女儿,您怎么能偏心五丫头,却忘了我们的云儿?”
“二丫头怎么了?”太夫人就淡淡地问道。
果然她一问,承恩公夫人就知无不言起来。
她将楚云遭遇了什么简短地说了,隐瞒了楚云的不利有孕,面上就垂泪哭道,“听说是令云儿的伤疤不能好转的汤药,老太太,您说说,这不是要云儿的命吗?”
楚云白璧微瑕,本身得十分的美貌,却因这伤疤的刺目与显眼破坏了她完美的脸孔。
想到宁王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最近送到承恩公府中的药材越发地敷衍,显然是没了耐心,承恩公夫人就心里一凉。
“你的话,我听明白了。”
太夫人咳嗽了一声,急促地呼吸了两声,就靠着床淡淡地问道,“你可有证据说是五丫头做的?”
“那小丫鬟都说了,她故意撞上来!”
“原来都是你的猜测,既然如此,你怎敢不问青红皂白就来质问五丫头?谋害姐妹……”太夫人的声音平静,对比着承恩公夫人,自然越发有大将之风。她就看着承恩公夫人慢慢地说道,“这府里头任何一个丫头都有嫌疑。我觉得婠婠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婠婠清高,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倒是一旁的楚二太太与楚秀的脸色微微异样,叫年老成精的太夫人给看在了眼中。
“殿下对你做的事也没错。换了谁,谁能容忍?”wWW.ΧìǔΜЬ.CǒΜ
“母亲,你要包庇五丫头?”承恩公夫人捂着脸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不敢置信地看着苍老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你有证据吗?”
“那丫鬟就是证据。”
“她身份那样卑贱,口中说出一两句被人收买的话并不少见。”太夫人就笑了笑,看着脸色苍白的承恩公夫人说道,“丫鬟的话做不得真,不过你若是一定要听她的话……”
“送到掖庭狱中去,十八般刑罚下来,她自然就说了实话。”燕王就在一旁施施然地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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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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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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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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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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