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就急忙要把荷包抢回来。
荷包这样的物件儿,并不值几个钱,可是却是她天天带在身上的东西。
叫燕王抢了去,她总是觉得怪怪的。
“本王不听拒绝的话。”燕王将荷包收好,见婠婠瞪着一双极美的眼睛看着自己,英俊的脸上就露出几分笑意来,仿佛不经意地问道,“你的荷包曾经给过别人没有?你表哥呢?”
婠婠和她的表哥罗秀一向要好,自幼青梅竹马长大的,燕王的目光暗了暗,见婠婠迟疑了一下微微摇头,一双冷淡的凤目之中仿佛冰雪融化,对婠婠低声说道,“日后不要把荷包给那些外人。”
“可殿下也不是内人呀。”婠婠就犹豫着说道。
“我可是你的表哥。”
“殿下别开我的玩笑了。”谁敢和皇子认表哥啊?
婠婠就很忧郁的看着面前这高大英俊的男人,许久,侧头,雪白的脸颊微红,低声说道,“我不想和殿下这样亲密。”
“你怕我?”
“不是怕,而是……”
“敬而远之。”燕王淡淡地说道。
婠婠觉得自己的心事被说中了,不知怎么就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燕王微微摇头,英俊的脸上无波无澜,仿佛并未动怒,见婠婠不安地看着自己,就温声说道,“你不过是自保,我都明白。”
换了别的女子,燕王只会当做这面前的少女欲拒还迎,可若是婠婠,燕王却相信她确实不大愿意和皇子亲近。
因这丫头是那样赤诚单纯的女孩儿,想到了从前,燕王的嘴角就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伸手将一旁的花枝折下了一朵儿开得极美的花来,系在婠婠的腰间。
那大红的花儿就垂落在婠婠的腰间,行动中平添几分婀娜风流。xǐυmь.℃òm
“我拿了你的荷包,还你一朵花。”
婠婠就看着腰间的花儿,又看了看燕王。
她觉得有些奇怪。
在她的面前,燕王从未以“本王”自称过。
“不要了。”婠婠从未叫男子这样近身过,哪怕是罗秀,也没有这样亲昵亲近的时刻,她红了脸,一时就有些不安地去解腰间的花儿,却见远远的正有个小丫鬟匆匆走来。
见婠婠和燕王之间的气氛古怪,这小丫鬟急忙避开了一些,又上前对婠婠有些慌张地说道,“五小姐,老太太被气着了,正请了太医过来,三老爷叫奴婢来叫小姐赶紧去看看老太太。”她的脸上就露出几分惊慌。
“气着了?”承恩公太夫人一向对婠婠都很疼爱,她的眼睛就瞪圆了。
“怎么回事儿?”
“几位太太小姐都在拌嘴,老太太听了心里过不去,又还有两位殿下在,她就……”
宁王和康王都看着,家里的女孩儿闹成那样儿,太夫人当然会厥过去。
太丢脸了。
祖母对她一向都很疼爱,家中的姐妹们如何争吵,婠婠并不在意,可若是气着了太夫人,婠婠就不免在心中生出几分恼怒来。她提了裙子就往太夫人的院子去了,提到了一半儿,方才想到还有燕王在场,急忙放下裙子,回头抿嘴看燕王,却见那青年眼角带着几分笑意,却并未露出对自己的轻慢与鄙夷,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了裙子,脚下飞快地去看望自己的祖母。
燕王看着她突然这样不淑女的一面,又觉得可爱极了。
这小姑娘,总是会给他惊喜。
可是婠婠却无暇顾及燕王对自己的想法,她一路匆匆到了太夫人面前,就见太夫人的房里正传来了少女的哭泣声,满屋子的瓷器碎片,显然在这个屋子里方才正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执。
三姐楚兰正叫她母亲楚四太太给护在怀里红着眼眶,另一侧却是趾高气昂的承恩公夫人拉着楚云的手,在一旁哭泣的却是不知怎么被推倒在了地上,正细微哭泣着的楚玉。
这少女的脸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儿。
倒是承恩公正护着楚玉,对承恩公夫人怒目而视喝道,“你怎敢打她的脸!”
他对楚玉这个庶女也不是真心疼爱,而是担心承恩公夫人打坏了楚玉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坏了他的好事。
“怎么,一个庶女而已,我做嫡母的打不得,教训不得吗?”承恩公夫人见丈夫竟偏心庶女,哪里还管这是在谁的屋子里,顿时横眉立目地冷笑道,“一个下贱丫头,也配和云儿并肩?下贱的种子,打量云儿好性儿,就由着你们欺负她?”
她摆出一副指桑骂槐的样子,楚四太太见气倒了太夫人正有些惊慌,此刻默默忍耐,听到这顿时就忍不住了,抬眼就冷笑道,“大嫂这是在骂谁?”
“你觉得我在骂谁,自然就在骂谁!”
“伯娘婶子们都少说两句,老太太不是说都不舒坦了吗?”婠婠没想到承恩公夫人到了现在还不消停,就急忙将楚玉给扶了起来。
竟这婀娜柔弱的少女一滴眼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婠婠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就是妻妾嫡庶之争,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她可怜楚玉作为一个庶女在承恩公府上过得艰难。
可她总是觉得,若承恩公是个如她父亲一般不纳妾的男子,那承恩公府里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多了?
“哟,五丫头,你年纪轻轻,倒知道教训起长辈来了?真是不得了,了不得了。”
承恩公夫人见康王的目光追着婠婠就过去了,婠婠进门之后,她的身后又跟进来一位燕王,就在心里唾了一声这小蹄子浪得很,抚了抚鬓角的簪花就挑眉笑道,“怨不得都说五丫头你厉害呢,我这见了你都怕得很。只是殿下们都在,你咄咄逼人不将长辈放在眼里,这是不是太难看了?”
“好好的劝说,反倒成了教训?承恩公,这是你承恩公府中的家风?”
燕王见承恩公夫人竟指责婠婠,就冷冷地质问道。
“不敢,不敢。”
“殿下不知,五丫头她一向……”承恩公夫人见燕王对婠婠这般维护,不由有几分嫉妒。
哪怕宁王都要和楚云有了结果了,可也只会做和事老,而不是如燕王一般护着楚云。
楚云都得不到的维护,婠婠却得到了,这叫她心中怎能不气愤嫉妒?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的就是尊夫人,”燕王看都不看承恩公夫人一眼,径直对承恩公说道。
承恩公的脸都僵了。
他妻子是狗,那承恩公又是什么?
“这……”
“不去理这疯狗,我陪你进去看太夫人。”燕王冰冷的一眼,就吓得楚玉瑟瑟发抖,松开了婠婠,婠婠安抚了楚玉,这才抿了抿嘴角越过了气得呆滞,几乎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燕王如此羞辱的承恩公夫人往里头去了。
她一进去,就见里头自己的母亲楚三太太周氏正在太夫人的榻前,一旁一个太医正安静地写着一张药方子,太夫人靠在榻上,就握着周氏的手脸色憔悴地叹气道,“这真是日久见人心。论起贴心孝顺,竟还是你更好。”
她其实是并不喜欢周氏的。
想当年楚三老爷是她最出息的一个儿子,却叫周氏给迷了心窍,为了娶她闹出了许多的风波。
甚至还远走边关,一去就是十几年。
这样叫她和她儿子之间闹出芥蒂的儿媳妇儿,她怎么会喜欢。
可是如今她被气了一场才发现,楚三老爷喜欢娇滴滴除了美没有别的好处的周氏,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就比如如今,顾得上她死活的,也只有周氏这一个儿媳妇儿了。
“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么多年未承欢膝下,如今照顾母亲些怎么了?”周氏是个娇滴滴目若水清娇艳夺目的美人儿,然而说起话来却孝顺得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她回头见婠婠正在身后,也听见了前头承恩公夫人是怎么挤兑婠婠的,就对燕王起身感激道,“多谢殿下为我家婠婠张目。”
她风情万种地福了福,见燕王对自己十分和气,突然目光一凝,落在婠婠的腰间。
“你的荷包呢?”她突然问道。
“掉,掉了。”婠婠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母亲说实话,有些心虚地垂了头。
燕王挑了挑眉尖儿。
太夫人正虚弱地靠着床榻,突然眼底闪过一道明亮的光,之后又消失不见。
“小孩子家家,贪玩儿粗心,掉了也就掉了。咱们这等人家儿,又不是换不起一个荷包。”她咳嗽了几声就对周氏劝道。
“可是……”周氏迟疑了片刻就又问婠婠道,“你腰间怎么系着花儿?我记得你素日里不大爱这些花儿草儿的。”
“她年纪正是喜欢艳色娇花的时候,莫非干巴巴的就有趣儿了?”
太夫人的这句话,就叫周氏疑惑地转头。
她觉得莫名地心慌意乱,又觉得仿佛有什么在向着自己一定不愿意见到的方向而去。
“老太太怎么倒为了五丫头说起好话儿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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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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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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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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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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