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习得了这一道理,却不完全认同这种说法。
那时,森为了家国大义,想让军|方上层尽快认识到异能力者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国|家战争这一概念,于是他抓住机会,将常暗岛这座受极光电磁波干扰而使电子仪器无法在战时正常使用的特殊战场,当作了一个大型实验场,然后又把拥有近乎能够做到“起死回生”这种天方夜谭异能力的与谢野晶子,投入了那场实验之中,最终再由他本人亲自向军|方上层演示了“异能教义”对当代战争的影响。
然而,不仅是与谢野和其他参与者的精神崩溃导致这场实验,在实施过程中出现了临时无法解决的问题,连他开展这项实验的目的,也因国|家战线的全面溃败而失去了其原本的意义与必要性……
在乘坐直升机前往隔离着与谢野晶子的孤岛设施途中,森鸥外反复叩问过自己的内心,如果让他重新经历一次常暗岛战役的话,他是否仍会做出与先前一致的选择?
可是,无论自问多少回,他心中的“那个答案”也不曾改变过。
而且这世上并没有“如果”,因此他森鸥外也绝不会为了过往的既成事实,产生“后悔”这类的无能情绪。
青年医生将大冢交给他的手续交给了设施的警卫查验,随后他跟着对方进入了关押着与谢野的设施。
一路上,森与有不少身着军服的士兵擦肩而过,一抹羡艳在他紫红色眸子中即生即灭,他收回了自己投向那些人身上的视线,低头看向地面,踩着在前方领路警卫的步印,来到了与谢野所在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警卫打开了厚实的钢门,“你进去吧。”
“多谢。”
森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将那股突然在此刻窜出来的惧怕狠狠压入了自己深沉枯寂的心湖之中。
青年医生抬脚迈入了门内,抬眼便看到了与谢野,他望着对方脸上呆滞的神色,忽然有了一种女孩儿蹲坐于凝滞时间沙漏中的错觉,森舒展四肢,特地以毫无防备的姿态,缓缓接近了对方:“终于找到你了,我的与谢野啊……”
见女孩儿并未就自己的出现与搭话起太大反应,已经走到对方面前的森,探身朝对方伸出了左手,他极力控制着面部的肌肉,上提嘴角,展眉弯眼,企图挤出一个能让与谢野感到安全的虚假微笑,语气柔和且轻缓,解释自己的来意道:“我来接你了,与谢野——”
“再一次用你的异能力协助我吧。”
闻言,女孩儿的眼珠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小下,她没有接话,更没有抬手握住青年还举在半空中的左手,只感觉自己心中有某样东西,随着对方的到来倏地碎裂了。
与谢野像一只不会言语、不知喜怒的市松人形,被森鸥外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抱起来后带出了房间。
候在门外的警卫见青年抱着女孩儿的双臂似乎有些发抖,以为对方没有抱人行走的体力,于是就让同事帮忙借调了一架轮椅,方便这医生带人返回天台停机坪。
森鸥外谢过警卫后,一面心情愉悦地将与谢野所坐的轮椅推进了电梯厢内,一面同对方说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他告诉女孩儿,自己目前正处于一个困局之中,需要解决的敌人,既强大又凶残,而他想要拉拢的盟友们,却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因此他只有先打消这些人对生死的顾虑,然后才能让对方全心全意地与自己联手抗敌。
对此,与谢野晶子只觉得同自己讲这些话的青年医生吵闹,她甚至连眼皮都不愿向上多抬一些,害怕在自己睁大眼睛后,会看清那如黑洞一般深不见底的未来。
电梯箱门打开后,森鸥外步伐轻快地带着女孩儿来到了天台。
较之设施内单调冷白的人造光,室外天光明亮,秋风微寒却仍旧带着一丝阳光的温暖。
青年医生被天台刮起的风沙迷了眼,然而就在他抬起手,想用手套揉眼的时候,一片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渐渐朝他走来的人影。
森在辨识出来者的身份后,微微一怔,停下了揉眼的动作,任凭带着风沙异物的生理泪水淌出了自己的眼眶。天台上不肯停歇的冷风,粗暴拂过他脸庞上那道不掺杂任何感情的泪痕,带走了其中的水分和温度。
“福泽谕吉阁下……”青年医生望着行至自己面前的银发男人,缓缓开口,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森心里原本能将与谢野顺利带出设施的激动心情,也随男人接近自己的脚步逐渐沉静了下来。
不妙的预感,闯入了他的脑中——福泽谕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方是来做什么的?
森来此地接与谢野的事,全程应当只有身为这座设施负责人的大冢宏知晓,而他并不认为对方会轻易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旁人。
福泽揣手在距离森十米开外的地方站定,他出声解答了对方的困惑:“夏目老师推测你或许会利用这名无辜少女去实行某个极端计划,因此我问他要了你行踪的线索,乘船从横滨赶来这里阻止你了。”
森鸥外知道夏目漱石在军|部的权限远高于大冢宏,几乎可以随时调档查看在军|部管辖之下各项设施的内部文件,而他先前为了降低带出与谢野的难度,所以特意托大冢帮自己走了设施内部正规的释放手续。
没想到这竟成了他被福泽分秒不差堵在此地的线索了。
“你这人真讨厌,”森垂眸轻笑着松开轮椅的推手,他双手插兜从女孩儿身后走了出来,“一见面就说要‘阻止’我,你现在明明连我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都不知道吧。”
“嗯,”福泽承认道,“正是因为我想当面确认你的想法,所以才没有在你走出那扇门时,就对你动手。”
森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抬眸看向男人,问道:“那我需要向你道谢吗?谢谢你还愿意听我解释?”
“夏目老师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福泽没有在意青年阴阳怪气的嘲讽,他维持着谈话节奏,一字不差地转述道,“收手罢,‘三刻构想’并非你认为的那种——通过牺牲少数人的未来,去成全多数人幸福的不公正计划。”
“公正?”森为这个词稍稍晃神,他抬头望向清澈如洗的碧空,一些他亲身经历过的生活片段像被风卷入天空的落叶,从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镭钵街里的一条人命,抵不了租界洋馆中一条狗吃剩的半碗肉|糜。
失儿丧女的真实求助,抢不过政|客艺人午夜风花雪月的绯闻头条。
任劳任怨的工薪群体,富不过以权势为盾、武力为剑的特|权阶层。
青年医生单手覆面,一时间竟想不出在面对这样不公世道时,自己脸上应该做出何种表情了。
“这世上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公正,”森将手垂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福泽,“我们做不到把所有人都救上岸,我们能做到的……唯有拼尽全力去拯救对方,更何况这其中还存在不值得被拯救的人。”
“你也好,夏目老师也好,总不能一辈子都浸泡在‘理想’制成的麻|药中……”
“做梦吧?”
话音未落,三把泛着冷意的手术刀已从青年医生的手中投掷了出去,而擅长刀术的银发男人也未做躲闪,抽刀斩劈数下,便将之击落了。
金发异能力体响应其主人的召唤,凌空显现,异能力化作的针管瞬间射向了福泽。
“我今天是一定要带‘天使’走的,”森反身错步,堵住了福泽躲避爱丽丝攻击的后路,手术刀与日本刀相撞发出了阵阵锵鸣,“她是我为终结横滨灾祸之源安排的重要道具!”
“那女孩儿是个人!是和你一样的人!她不是你的‘道具’!”先前只是在格挡青年进攻的男人,忽地反手举刀朝对方肩头劈了下去,却被对方身姿敏捷地矮身向后贴地一滚给躲开了。
“难道你想将她再次推入地狱——再现常暗岛之役中的不死师团吗?!”已经从夏目漱石口中得知森鸥外和女孩儿之间过往因缘的福泽,怒视着招招要取自己性命的青年,他想要对方清醒一些,所以高声吼道,“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森医生!”
然而此时的青年医生,已经陷入了思维怪圈,他试图说服男人放弃对自己的阻拦:“她才是‘三刻构想’……是维护横滨和平的关键!”
“港口Mafia的首领虽已药石无救,可他对组织的掌控力并未因此减弱,他本身还是一个能力超凡的异能力者,”森的眼眸中闪烁着疯魔病态的光芒,“想要打败他的话——使用以与谢野为核心的‘不死军团’才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优解!”
福泽不仅没有被森的说辞给打动,甚至还觉得对方已经疯了,他留意到飘在青年身周的金发异能力体似有继续进攻的迹象,于是先其一步,横挥一刀,挡下了那支朝他脑袋砸下来的巨大针筒:“什么‘最优解’!你的逻辑里面根本就没有‘心’!”
森握着手术刀身形一晃,踏步出现在了福泽防御范围的缺口处,他冲着对方脖颈命脉位置甩刀的同时,说道:“所谓‘战争’——就是一场思‘心’者必输的游戏!”
男人虽然临时凭借身体下意识地反应抬脚踹翻了青年,却终是没能完全避开对方这一记偷袭,他本想在不打伤森的前提下,劝对方就此收手的,可眼下这疯医生非但没能察觉到他在交手过程中的忍让,反而步步紧逼,用手术刀割伤了他的左臂。
“森鸥外!”尽管福泽对森攻击自己的做法感到了些许气恼,但身为武者的冷静,还是令他想到了一个或许能让对方情绪平静下来的方法。m.χIùmЬ.CǒM
既然森鸥外如此看重“三刻构想”的话……
福泽挥刀下劈的同时,冲还伏在地上的青年医生喊道:“你再这么冥顽不灵——那我们之间的同盟关系也就只好到此为止了!”
但是森捡起先前被男人击落掉在地上的手术刀,起身后还是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对方:“到此为止的是你的性命!!!”
闻言,福泽呼吸一滞,挥刀的动作也在一瞬间由下劈变为了横砍。
一道冷光闪过,挡在青年医生身前的金发异能体被男人拦腰砍成了两段,它在森呆愣的目光中无声消散了。
“爱丽丝……”青年医生发觉胸前似乎多了一抹温热,他收回视线,低头看向了一眼自己身上突然开出一大片殷红血花的衬衫,迟来一步的痛觉,让他在抬眸看向砍伤自己的男人时,忽地眼前一黑,一头栽到了地上。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森好像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大冢急切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然而他此时只觉得脑袋发沉,不愿再去多想任何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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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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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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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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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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