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似乎正在劝解尾崎放下对老首领的怨怼,振作精神后重新回归港口Mafia。
而尾崎对此事的态度仍然十分强硬,甚至当着干部的面,把一些头脑发热、不经思考的“胡话”怼出了口。
立在走廊里的森直觉不妙,便抬手轻扣了几下会客厅半掩的房门,加入了那两人的谈话:“红叶君,原来你在这里,今天我给你带了侧金盏花——”他捧着花盆顿了一下,故作惊讶地看向会客厅内的另一个人,“啊……土屋阁下您也在啊……”
从被少女顶嘴时起便开始通过抽烟来平复胸中怒气的中年男人,转眸看向门口那个端着一盆金黄色小花的散漫青年,蹙起眉头出声呵斥对方道:“森医生,首领让你来我这里住,可不是为了撮合你和她!”
闻言,青年医生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神色慌张地抱紧了手中的花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阁下误会了,在下……在下并无‘那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像红叶君这般年纪的女孩儿,在看到花后,心情或许会好一些……”
土屋合上嘴,用鼻腔将刚刚吸入的烟气喷了出去,他斜睨了青年一眼:“森医生,你我也算老相识了,别当我眼瞎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
“在下的攻略范围可是十二岁以下的幼|女!”森郑重其事道,“土屋阁下也未免太小看在下了罢。”
这时,屋内沙发上刚刚超龄某人“攻略范围”几岁的女孩儿,转回头啐骂了青年医生一句“垃圾”。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从对方怀中夺过了那盆侧金盏花,并用肩头撞开堵在门口的青年,然后踩着木屐“哒哒”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而被少女撞回走廊里的森,一直等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垮肩垂头地再次走进了会客厅。
见状,大佐伸手指着青年点了两下,却毫无警告意味地提醒对方道:“你呀,给我小心点儿吧——小红叶可不是你能随便染指的女孩儿。”
“她是首领的‘刀’,没有那位的首肯,我劝你还是安分些,切莫去动什么歪脑筋。”
森挠着后脑勺,坐到了土屋近处的沙发上,和对方诉苦道:“嗐……在下也就那点‘癖好’。不瞒您说,在您洋馆借住的这些日子呀……在下当真是万分煎熬啊!”
青年摊开手,佯装失落道:“在下也知那是朵带刺的花儿,可首领他老人家明知在下好那口,却还是——哎……”
看着欲言又止的青年憋屈得丧气满满,中年男人朗笑着岔开了话题,询问对方是从何处得来的那盆侧金盏花。
“在下是偶然路过一家花店时,见店里的侧金盏花开得灿烂,便进去买了一盆。”
森没有将他在清水花店蹲守了三天,才终于在今晨重遇小惠的事告诉土屋。
一来是他认为土屋没工夫理会他在调查何事,二来则是他今日向小惠打探消息时,有一些令他在意的信息线索,或许与港口Mafia的高级成员有关。
“在下近日闲逛时,发现街上穿改良款和服的人多了不少,想来应是受《新桥姬传》热度的影响吧。”森借闲谈之机,向土屋套话道:“诶,说起来,在下好像还从未见过土屋阁下穿过和服呢,您是不喜欢这类款式的衣服吗?”
“是啊,”中年男人弹了一下烟灰,“许是我从小就爱动吧,所以我对那种不便跑动的衣服是真心喜欢不来——打从我离家入伍,后又机缘巧合进了港口Mafia,这衣柜里啊,还真没放过几身和服。平日里也是能不穿,便不穿了。”
土屋抬起执烟的手,指向森道:“我看医生你倒是对时下流行服饰挺关心的,怎着——是否需要我同透打个招呼,让他知会手里那几家吴服店给你多打些折扣,好让你也置办几套穿穿?”
闻言,青年医生眼中净是遮掩不住的欣喜,可嘴上却仍在讲那一听便是在假意推辞的客套话:“这种小事,在下哪能劳烦您呀。”
“鸥外啊……”土屋笑着戳穿对方道,“你讲这话时,好歹把你那快咧到耳朵边嘴角往回收收罢!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没出息’了——既然你已加入了港口Mafia,只要你能本分勤勉地去做事,那你今后的好日子,自然还长着呢!”
“哎!”森在做出欢悦神色的同时,仍不忘维持他在中年男人眼中的“设定”,他小心翼翼地向对方那边微微倾身试探道:“在下一大男人,对衣饰这些玩意儿倒也没那么上心,不似红叶君那般花样年纪的女孩儿,总是对着装打扮更偏爱一些……”
闻言,土屋目光一凛,沉声说道:“你莫不是已经忘了我刚才同你讲的话了罢。”
青年医生可怜兮兮地坐正了身子,他双手搭在膝盖上,明明微垂着脑袋,眼神却总往中年男人那边瞟:“在下就过个眼瘾,绝不会做其他出格的事的……”
土屋轻啧了一声,将手中燃尽的烟头在烟灰缸中捻灭,他从沙发上站起身,俯视着青年道:“这话你同首领讲一遍,看看他让不让你过这‘眼瘾’。倘若你在讲完这事后,还能活着走出本部大厦,那我就能让透白送你看上的所有和服!”
森也站起身来,兴致勃勃地与土屋确认道:“阁下此话当真?在下今日可真要去本部为首领做常规体检哦。”
“真!”土屋快被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小医生给气笑了,“你既不怕死,我又哪能吝啬得不去帮你这点‘小忙’?”
“你且安心去罢,”土屋从烟盒里又拿出了一支烟点上了,“我一会儿就给你这风流鬼找块上好的墓地。”
然而得了干部“保证”的青年医生,依旧开开心心地和对方作了别,然后脚步轻盈地快步走下楼,坐进了早已候在猗兰居门外的车内。
土屋仁次郎夹着烟靠在二楼会客厅的窗户旁,望着楼下那辆发动后驶向本部大厦方向的轿车,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待电话接通后,男人低声说道:“你该去试衣服了。”他停顿了几秒,而后对毫无回应的接听方继续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听筒内传来了“嘟嘟”的盲音,男人收了声,他深吸了一口烟后,挂断了这通电话……
另一边,森鸥外乘车抵达了港口Mafia本部大厦。
一如往日那般谦和有礼地同路上遇到的本部成员打过招呼后,青年医生笑盈盈地走进了直通顶层的专梯。
然而在电梯门关闭后未出五秒,森原本上扬的嘴角已逐渐垮了下来,他后退两步,疲惫地阖眸轻倚在电梯间内的扶手上,然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今早在街头卖纸花的小惠告诉他,“雪柳”其实并没有与她一起卖过多长时间的纸花,因为对方一开始的“主业”就不是这个,而是……皮|肉方面的生意,卖纸花只是对方招揽客人时的幌子——这在他们那区是很常见的事。
只不过“雪柳”的运气总是很差,遇到的客人偏巧都是些不知轻重的,所以通常是做几次后,便要歇上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雪柳”被一个身穿茶底暗金鹤鸟提花纹样和服的男人领上车带走了,小惠便有几年都不曾见过对方。
二人再见面时,小惠依旧是街头那个呆呆傻傻贩卖纸花的小惠,而“雪柳”已经变成高档歌舞厅门外精美宣传海报上的当红女演员了……
“叮~”
专梯抵达顶楼的提示音响了,森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才迈出了电梯。
待面相陌生的近卫替他向老首领请示后,森得到了老者的召见。
他从容地走进了首领办公室,一进屋,便见到了除老者以外,另一个熟悉的面孔——太宰治。
这个头发蓬乱的男孩儿,此时正安分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书,若非其脚下还踩着一块诡异的“人形地毯”,森都差点以为对方是真的在安静阅读书籍了。
“首领。”青年医生恭敬地朝坐在写字台后的白发老者颔首欠身行礼。
这一低头,森趁机看清了地上昏厥之人的面目——这不是老首领的近卫队长兼黑蜥蜴百人长的片仓么?
“医生,你来得时机甚是巧妙啊,”老者双手交叉支着下巴,“老夫正在等一出大戏上演,晚些时候……医生你可愿陪老夫一同去观赏?”
闻言,森微微一怔,下意识转眸去看沙发上的黑发男孩儿,而对方在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居然特意转过头来,背着坐在另一边的老首领,冲他吐了吐舌头。
青年抽了抽嘴角,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了老者:“在下有要事向您禀报。”
太宰治听出青年言下之意是要轰他离开,便踩着脚下昏迷不醒的片仓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他也望向了老首领,歪头询问对方是否需要他回避一下?
“无妨,医生你说罢。”
森遂将“雪柳”与伊莉莎之间的渊源讲述给了老者听。
听完青年的讲述后,老首领沉默了许久,甚至在这期间,连地上趴着的片仓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哎!”原本站在男人后背上的男孩儿趔趄一下,一屁股坐回了近旁的沙发。
留意到太宰这边动静的老首领,朝片仓投去了森冷的目光,他缓缓开口问道:“看到什么了吗?”
黑色西装背后还有两个小脚印的男人撑地站起身后,颔首回复道:“濑户干部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伊莉莎小姐。”
片仓的异能力有些类似灵魂出窍,可用于短时间的情报侦查,但是由于离体的意识不容易“回收”,肉|体在使用能力时也会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因此他平日里并不经常使用这个能力。
今日身旁若没有太宰协助“回收”意识,片仓也断不会用这不稳定的能力来为老首领追踪濑户透的行踪。
“里面装了什么?”老者问道。
“他们没有当场打开,”片仓接着道,“所以属下通知候在附近的斯波,在两人分开后,带人将伊莉莎小姐扣下了——这会儿他应该拿着文件袋快赶回来了……”
片仓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首领,属下斯波请求进见。”
“进。”
随着北本斯波入屋,片仓与森纷纷退到了办公室内靠墙的一侧。
“这是属下从伊莉莎小姐的包中缴获的。”疤脸男人将文件袋呈给了老者:“她当时应该正打算离港,属下将人拦下后,便把她暂时锁进码头附近的废弃集装箱里看管了。”www.xiumb.com
扯去文件袋上的封线,老者沉着脸将袋中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他的目光扫过铺在写字台上的文件愈发阴冷狠戾了:“护照?身份证明?还有……不动产的文书?呵~居然能给这么多。”
“医生,”老首领抿唇轻笑了一下,拿起夹在证件文书中的一张银行卡,招手让青年上前来,“这张不记名的小卡片就给你罢——连房产豪车都舍得给了,老夫觉得濑户那小子总不会在钱财上‘苛待’一个……”
“那么稀有的‘异能力者’。”
森伸去接银行卡的双手滞在了半空,他诧异地问道:“‘异能力者’是指伊……‘西川雪柳’吗?”他更正了对伊莉莎的称呼。
白发老者脸上的笑容又骇人了几分:“这妮子的能力远比医生你的好用啊——若非老夫还有人手和精力去对与她长期接触过的人进行专门搜寻调查,你现在能见到的,怕就只剩下老夫的葬礼仪式了!”
青年医生惊骇不已,他没有接卡,而是垂下手追问这西川雪柳究竟身怀何种异能,竟能无声无息地做到如此地步?
“香花不宜入室久观呐……”老者转头看向窗外的苍空晴日,叹了句“天气真好,就是温度低了点儿”,随后他站起身从写字台后走了出来,为防止捉捕濑户的消息从其设在本部的“眼线”走漏出去造成对方潜逃,他吩咐片仓再度使用异能力,秘密联系大佐带队围堵这个胆敢觊觎组织头领性命的逆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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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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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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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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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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