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件襦袢领口和袖口处的蕾丝花边,振袖前襟的荷叶纱边好可爱!”脸上隐约长着些小雀斑的女孩儿,环视一件件铺在客厅沙发上的华美和服犯了难:“这件偏传统的金鱼水波花纹也很好看啊……但是冬天穿这种花纹会不会不大适合?嗯,料子摸起来也偏薄。”
女孩儿扭头朝离她最近的女佣求助道:“绿子小姐,快过来帮我选一下吧,样式太多我有点挑花眼了。”
是么,那还真是甜蜜的烦恼呢。女佣绿子侧头轻咳了几声后,才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她大致扫了眼铺作一排的衣服,然后伸手指向一件山茶花图案和服建议道:“那件黑金底赤色金盏大花的如何?出席‘庆功宴’的话,穿着也应景。”
猝然失恋加上连日的操劳,让身体一向康健的绿子也有些顶不住了。
“唔……濑户先生送来的款式嘛,都挺不错的。不过庆功宴又不是三五七节,穿得那么隆重花哨,别人肯定会把我当小丑笑话的。”讽刺完女佣品味的女孩儿,微微抬腕伸手指了一下挂放在沙发把手上的衣服:“把那件浅紫色的振袖拿上,那上面的白色梅花,从远处看就像一朵朵雪花似的,配色也素净。”
果然又是这样。绿子对女孩儿这种逐渐日常化找茬很是心累,她按照对方的吩咐拿起了那件浅紫色的和服,然后耐着性子问道:“那腰封您想搭配哪一款?”
“那个……银色河川提花的吧。”女孩儿抬手将微卷的鬓发挂于耳后:“绿子小姐~我不想盘发,那种发型太老气了,等下帮我换好衣服后,头发也帮我编一下吧?”
绿子不露喜怒地欠身颔首:“好的,伊莉莎小姐。”
见伊莉莎与绿子拿着挑好的衣饰去了卧房,擦拭窗棂的女佣回头对正在收拾沙发上剩余衣饰的同事小声慨叹道:“可怜的绿子,倾心多年的赤川先生一朝被小姐介绍的女演员抢去了不说,还要整日强忍哀郁地伺候百般刁难她的小姐……”
“嘘!快住口罢,若是让赤川先生和伊莉莎小姐听见了……”叠衣女佣想到了半月前那个只因没能及时为女孩儿准备好洗澡热水,就被对方以态度轻慢为由,让赤川出面给打发出去的烧水女佣。
那夜雨雪交加,没了工作和住处的女人单拎了一只小包袱离开公馆的凄惨情景,她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畏惧之色慢慢爬上了她的面庞,她劝说正在擦窗的女人:“想想你家里的那几个孩子,现在外面那么乱,你是能丢了这份工作的人吗?”
“嗐……”擦窗女佣叹了口气,用劲儿擦了两下玻璃上的污渍,嘟嘟囔囔道:“当年我要是能有小姐看人下菜的本事,我家男人说不定……也不会随那陪酒女跑了……你说大伙儿同为女人,差别怎么就能这么大呢?”
闻言,叠衣女佣没再接话,她双手托着收拾好的衣饰,快步走出了客厅,生怕日后出事时自己受其牵连遭了罪。
“切,尽是些没良心的。”擦窗女佣低声啐骂了一句,她翻了个白眼,拿抹布又敷衍地蹭了几下窗棂,然后便提了水桶返回扫除工具室偷闲去了……
此时,在池袋岸谷森严的协助下,得到完整检测报告的森鸥外,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横滨的诊所。
根据报告中各检测项的数值来看,若非港口Mafia首领平素注重锻炼又戒烟少酒,身体基础底子好,如今这位大人恐怕早已毒发身亡、封棺入土了。
对方身中如此剧毒却并未当即毙命,让森与岸谷不禁推测这毒素或许是成年累月沉积而成的。
只是岸谷不知森送来的血样来自港口Mafia的头领,已知信息有限,因此无法再对其中毒的过程进行假设。而了解更多信息的森,却由于需要顾虑的人事太多,也不敢轻易将此事说给他的委托人广津柳浪听。琇書蛧
干他们这行的,知道太多或是太少,都不是什么好事。
青年医生插钥匙打开了自家诊所的大门,准备进去时,一串脚步从他身后传来,他警惕地循声回望,发现来者竟是首领近卫队长片仓?
森见到熟悉的面孔后,并没有松懈下来:“片仓先生,您怎么——”
男人从衣兜里拿出一封邀请函递给了青年:“首领派我给森医生您传个话——‘池袋之行,医生辛苦了,倘若今晚得空,就来总部喝杯酒吧’。”
森鸥外五味杂陈地接过邀请函,当初他扯谎迫使广津提供了患者的血样,哪里能预料得到他当日随口讲出的一句戏言,竟会被今时的检测结果坐实……
这都什么事啊……
还有谁能第一时间就猜到一个十人长口中所谓的“朋友”会是一个组织的老大啊……
青年医生看见片仓,就想起了对方的副手北本斯波,进而记起了那个疤脸男人曾经叮嘱过他的那些话——借势求活。
身为五大干部之一的大佐,先前已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他站队行为的接纳,然而双方之间有来有往,才能使这层关系稳固——偏偏到目前为止,森也没能为对方真正做过什么,所以他也无法确定对方是否还会插手去管这件因他的松懈大意而引发的骚乱……
哎……还有像催命符似的“传召”,来得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尽管森未做任何准备,但他不敢怠慢面前这位深受老首领器重的黑蜥蜴百人长,他以要回屋简单洗漱整理为由,请对方先回车里稍作等待。
走进诊所后,青年医生将检测报告封入了一只文件袋内,然后他才去诊所卫生间里对着里面的壁镜,将他在池袋滞留期间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剃净,又用一根发绳束起了长度已经长到颈窝处的头发。
森返回寝室一面参考着邀请函上的着装提醒,一面迅速更换了衬衫,套上了一件深灰色的西装,又翻出了一条紫色的领带戴上,正当他蹬上长皮靴准备出门时,衣柜里那条老首领给他的红色围巾落入了他的视野里……
倘若大佐靠不住的话,那就继续跟着老大混吧。
夜凉风寒,森鸥外在西装外又穿了一件黑色的的中长款风衣,并把那条意味非常的红围巾戴在了颈间。
至此,一切收拾得当,青年医生夹着装有检测报告的文件袋,匆匆走出了诊所,打开车门坐进了片仓的车内……
港口Mafia本部大厦内,辟有宴会专用的楼层与厅室。
在首领近卫队长片仓的引领下,衣着打扮依对方的评价来说“总算有了些港口Mafia内部成员模样”的青年医生,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宴会厅。
“你在这里等会儿。”片仓留下这句话后,就独自一人走向了正在与人交谈的白发老者。
今晚的宴会,港口Mafia的首领也穿上了袖口宽大、料子舒服的和服,在他身旁陪同的,是已经抽肢长高许多的混血女孩儿——“马斯特的‘伊莉莎’”,不,或许现在亦可称呼对方为“马斯特的‘桥姬’”。
森站在厅内的一根柱子旁,遥遥望着处于一堆“漆黑”男人之间那支风姿仪态愈渐成熟的淡紫色“花儿”,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笼在了他的心头。
「孩子长大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老首领曾经同他讲过的话,而今想来更加令他怨怼起了时光的匆忙与残酷。
森觉得他此生怕是无缘再见到那只秋日里踏着金绿色银杏落叶翩然而至的烂漫精灵了……
正在青年沉浸在感伤之中时,一个穿着鼠灰色羽织佝着背的男人走进了宴会厅,对方眉头紧锁地径直走向了由淡紫色花朵辅衬的白发老者。
“濑户,身为宴会主角的你,来得也未免太晚了些吧?”白发老者见濑户透的神色不大对劲,是鲜少的焦急模样,遂挥手驱走了身边的其他人,然后才问对方发生了何事。
“首领……”濑户透颔首汇报道,“是属下失察,红叶她跑……她被人拐跑了。”
老者先是惊诧:“啊?你说什么?”反应过来濑户方才汇报了什么内容后,他顿时生出了一股怒气,接着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谁胆子那么大,竟敢拐走我们组织的人?!”
眼下他正在筹谋的“大计”,岂能容下这般撬他墙角之人?更何况尾崎红叶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着重培养的异能力者……
濑户见老首领震怒,忙把头压得更低了:“是组织内部的一个情报文员,鸭泽宫——今天下午红叶和属下说她有黑蜥蜴的任务要出动,属下便放她出了训练室,随后就再无其音信了,监控也完全没能照到她的身影,鸭泽也同时失联了,他们二人平日里就走得比较近,属下认为——”
“你认为个屁!有你向我汇报的这会儿工夫,早就该把人给逮回来了!”
老者厉声斥骂完濑户后,当即命片仓带领黑蜥蜴去搜寻港口Mafia重要的异能力者尾崎红叶,他咬牙切齿道:“找到红叶,把她囫囵带回总部先看关起来,至于那个叫宫泽还是鸭泽的狗玩意儿——直接给老夫杀了!杀了他!”
白发老者下达命令的话音未落,只见他忽地蹙眉阖眼,身形一晃,前倾跪倒在了地上……
候在一旁的伊莉莎吓了一跳,赶忙跑上前去搀扶对方:“老爷?”
“首领!”宴会厅里的其他人见状也忧心忡忡地纷纷聚集了过去。
白发老者双手支撑着地面,用力眨了几下眼,昏黑一片的视野才重新恢复了清明,他无视了周围各种担忧的询问声,强提一口气,吩咐道:“叫森医生过来……老夫的血压貌似有点高了……头晕得狠……”
半跪在地的濑户抬头在人群里找寻他记忆中那个总穿着一身廉价白大褂的青年医生,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来回寻了两遍后,仍未看到对方的身影,于是便扬声问道:“森医生呢?”
回复濑户的唯有更加嘈杂慌乱的人声。
“都散开!”一道浑厚的声音仿若一把无形的刀刃,劈开了围成一团的人群。
众人闻声而动,纷纷为这个声源所在的方位让出了一条道。
发声之人是姗姗来迟的大佐干部,而其身后跟随着的人,则是老首领当前最需要的人——
森鸥外,森医生。
濑户看到与平常邋遢打扮迥然不同的干练青年,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方全身装扮最为艳丽醒目的那条红色围巾上。
往日他粗略浏览过的那些客观叙述的情报字句,因这冲击性的一幕,而令濑户的瞳孔乍然一缩——是了,那医生的“信物”可是首领亲授的。
一股寒意冲入了濑户的五脏六腑,一时间竟然惊得他心神忐忑了……
身为五大干部之一,他加入港口Mafia的契机,并非首领亲招,而是原先统管组织情报事务的前辈上了年纪,便在隐退前将他举荐给了首领驱使。
濑户与走过来的森一起将白发老者扶起,然而他不知老者是有意还是无心,落在他这旁的重量似乎远没有青年医生那边的多。
人,是会下意识亲近信赖之人的。
终究是他除掉堀江纺后太过得意忘形了……濑户看着老首领与青年医生一同离场的身影,心里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他转眸看向了一旁的土屋仁次郎,对方在察觉到他的视线后,也扭过头来与他对望了一眼,还用口型无声地和他说了句……
「要小心呐」
说完这句挑衅之意远远多于好意提醒的话后,大佐也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原本还算热闹的庆功宴,也因首领与大佐干部的仓促离场,而使气氛变得冷清尴尬了起来。
濑户透忧心尾崎与鸭泽的叛逃会连累到他,也无意再去应付宴会厅内那么多虚伪势利的面孔,他将晚宴的主持权交给了《新桥姬传》的主演伊莉莎后,也匆匆离开了会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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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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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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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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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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