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小围巾首领课堂开演了!>第 219 章 第二百一十九节课
  [请刚上车的旅客根据车票上的席别信息尽快落座,本次列车为环线运行,下一站——“Redamancy”。]

  森鸥外眼前的一片芒白,随着电子报站声的落下而尽数褪去了,无形中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他的双腿交替前行,迈入了一节敞亮热闹的车厢。

  右手掌心传来的异物感,令森下意识曲肘垂眸,朝半握着的右手看了过去,一张制式常见、站名却十分古怪的车票,映入了他的眼帘:“「Karma」……‘业’?”

  “找不到座位?”一个肩披墨色羽织、内搭一件灰紫小袖长着的中年男人,隔着几近滑落至鼻尖的眼镜,抬眸看向一脸茫然杵在过道间的森鸥外,他翻了一页手中的报纸,扭脸冲自己侧后方扬了扬下颌,“座位号这边小、那边大。”

  说罢,和服男直起腰,向后仰身靠在椅背上,他眉峰微蹙,向前抻展双臂,又接着去看报上的连载文章了。

  “多谢相告。”森感激一笑,将自己的视线从和服男的眼镜上收回,他一面向后排寻去,一面在心里嘀咕:原来那是一副老花镜啊,莫非对方较我年长?m.χIùmЬ.CǒM

  没走多远,森便依据车票找到了对应的座位,然而他刚要坐下,就听见靠窗坐的一位白褂乘客,鼻音浓重地同自己商量道:“我马上就要到站了,先生若是嫌等下起身让道麻烦,可与我暂时换个座,欣赏一会儿沿途的风景。”

  森听此人都为他考虑得这般周全了,也不好推辞,索性应下对方的好意,换坐到了窗边的位置,怎料窗外星河流转,夜幕如绸,似母亲乌丝间早生的白发,含蓄深沉,令人动容。

  “这夜色美吧?”森对面坐着一位身着军|装的青年,对方单手撑腮,斜倚在窗边,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意气风发地与他搭话道,“可当你见过漫天极光的瑰丽后,就不会觉得眼前之景稀奇了。”

  闻言,森先是一愣,移眸看向军|装青年,而后他忆及往事,微微摇头,苦涩应道:“年轻时,我曾有幸见识过极光之夜,但……”

  突然想到自己并没有反驳对方看法的必要,森顿时释然抿笑,再度将目光投向窗外璀璨似颗颗宝石的繁星,接道:“我还是更偏爱这种静谧深邃——”

  “让人安心的夜空。”

  银河蜿蜒,流光溢彩,神秘醉人,像极了他立于港口Mafia本部顶楼首领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前,在无数个夜晚俯瞰过的横滨霓虹街景。

  反观异能大战末期,常暗岛上的永夜极光,是斑斓绚丽、摄人心魄、此生罕见不假,却在硝|烟弹雨、血肉横飞、嘶吼悲号的装点下,不知变成了多少人烈酒难驱的午夜噩梦……

  “唔嗯……”适才和森换座的白褂男人,背身轻擤了一下鼻子,情绪低落地接腔道,“我也喜欢这种呜……能够抚慰人心的平静星夜……”

  “您——”森看邻座状况不佳,遂面露担忧地询问道,“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待白褂男人回头应答,坐在森对面的军|装青年就出了声:“这老哥身体无恙,”青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同森分享他的诊断结果道,“他患的是心病——爱子英年早逝,这种人生憾事谁碰上能不难受?”

  “可老哥不是我说你啊……”军|装青年从衣兜内摸出自己的手帕,他无视白褂男人的摆手拒绝,态度稍显强横地将那帕子塞进了对方的手里,言辞生硬地劝慰道,“你从入座到现在都哭一路了,是不打算要眼睛了吗?”

  森一听这话,便知阅历尚浅的青年不常应付此类情况,他伸手轻拍着白褂男人因悲痛而僵硬驼起的后背,引导对方将压抑在心头的负面情绪宣泄出来:“我也是养过不少孩子的人,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一二,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愿意陪您聊聊,”森见男人抬起一对红肿湿润的眼睛望向了自己,于是语气更加温和地补充道,“您想聊什么都行。”

  “先生您……”白褂男人的注意力果然被森的和善给吸引了过去,他打量着对方,踟蹰了片刻,才确定了自己同这萍水相逢的邻座,方便交谈的安全话题,“养过‘不少’孩子?”

  “不才是一家孤儿院的院长,”森从怀里取出名片,双手将之递送到男人面前,尝试以真诚的态度,进一步化解对方的心理防线,“虽不是什么业内知名的专家,但多年运营下来,在抚育孩子方面,多少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我……”白褂男人接过名片后,忙在自己身上摸找了一通,末了翻寻无果的他,颓然一垮肩,冲森低头致歉道,“其实我受人之托,前不久也接手了一家孤儿院,不过我今天出门匆忙,应是忘记随身携带名片盒了,还望先生您莫要见怪。”

  “嗐!”旅途中巧遇同行的森鸥外,惊讶之余,大度应道,“这点小事,您无需介怀,我家孩子们也常笑话我丢这落那的。”

  “会同长者打趣,说明先生您很受孩子们爱戴啊,不像我……”白褂男人扯动嘴角,想挤出几分自嘲的笑意,可惜没有成功,忧郁浓重似雾海,在他暗红无光的眸子里默默漫延着,“自大地以为这世上总会有少数天赋异禀的孩子,是无需人悉心照料养护,便能迎着风霜雨雪繁茂生长的奇花异草,直到他像一朵寻常的椿花,自枝头骤然坠落,我才意识到——”

  “意识到那孩子在动身远行前,曾隐晦地向我释放过求救信号,可当时……”白褂男人眼眸低垂,睫毛微颤,又沾上了一层水光,他愣愣注视着自己捏着帕子与名片的双手指尖,喉头一动,哽咽落泪道,“我明明心有所觉!却没能、没能及时回应他的依赖与期盼……”

  “一想到那孩子身故之前还经历了心死,我就——!”白褂男人陡然深吸一口气,摇头不再多言此事,他抬手将帕子覆在脸上,以遮掩自己的失态,嘴里还连连向森还有对面那位军|装青年道着“抱歉”。

  坠亡,而且这条死路还是孩子自己选的……

  森垂目睨着如今自责不已的白褂男人,没再相劝,他体会过被片片堆积起来的轻薄“雪花”给重压到喘不上气的滋味,因此仅凭对方主观视角的寥寥数语,森实在无法评判其无辜与否。

  “唷,逛回来了?”军|装青年挑眉瞟向穿着一身黑色立领制服的男学生,饶有兴致地探问挨着他坐下的对方,“其他车厢的人多吗?”

  “和这节车厢差不多,都是乱哄哄的。”男学生冷脸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窗边的森鸥外,他装模作样地捧起一本书,哗哗翻动了几页,便撤回探究的视线,盯在书页上不动了,俨然一副自己不愿搭理任何人,更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的“刺猬球”模样。

  [叮咚~“Redamancy”到了,请在本站下车的旅客,携带好随身物品,及时下车,以免耽误行程。]

  “啊……”白褂男人站起身,冲森三人颔首作别道,“那我就先行离开了,祝各位旅途愉快。”

  军|装青年回以微笑:“也愿您能尽快振作起来。”

  男学生稍一欠身,接道:“一路顺风。”

  白褂男人环视一周,柔和的目光与森相接:“多谢。”

  “如果……”森担心交浅言深,会害白褂男人为难,故而顿了顿。

  但最后,森仍是选择一字未改地同对方说道:“如果袖手旁观会使你懊悔愧疚,那就遵从本心,大胆去做你认为对的事罢,无人有资格去责怪一个已经竭尽全力的人,包括他本人——亦没有这个资格。”

  “……嗯,受教了。”

  目送白褂男人的身影从车厢消失,森再一次听到了他刚上车时听过的电子报站声,只不过下一站的站名从“Redamancy”变为了“DeadRabbit”。

  “哒、哒、哒、哒……”

  高跟鞋鞋跟触地的动静,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沉稳有力,到森这一排忽地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脆亮的响指。

  “啪!”

  “这位先生,”头戴一顶礼帽制样发饰的红裙女人,小臂搭在白褂男人坐过的座椅椅背上,手指冲森所在的方向一点,她自信而妩媚地笑问道,“您是不是坐错了位置?”

  “啊、是,刚才我和要下车的邻座换了一下。”

  森说着就要起身为女人腾座,却被对方笑盈盈地制止了。

  “您继续坐里面吧,我喜欢宽敞些的地方。”

  红裙女人动作优雅地一抚后裙摆,叠腿坐在了与森同排那个临着过道的空位上,她摘去一只黑手套,从包里摸出做工精致的打火机跟烟盒,红唇衔上细支烟正要点燃时,坐在女人正对面的男学生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小姐要在这种‘公共场所’抽烟?”

  “这列车又没说是禁烟车厢,凭什么门口那位老爷子能抽,轮到我就不能抽了?”红裙女人嘴上这样嗔辩着,手上却两指夹烟,将之放回了烟盒,她弯眼斜瞟着青涩古板的男学生,勾唇莞尔道,“不过我也有好些年没听人喊过我‘小姐’了,成天被手下‘夫人’、‘夫人’地喊着,都把我给叫老了,所以小弟弟~‘姐姐’我就看在你嘴甜的份上,不抽这根烟了。”

  “作为交换——”红裙女人话锋一转,视线扫过男学生捧在手上的书,她笑得娇艳又狡黠,“你说个故事,为我解解闷儿罢。”

  “……”权衡利弊后,男学生应下了女人的要求,他合上书,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姐姐’您喜欢什么类型的故事。”

  “嗯——谈情说爱的那种吧,”红裙女人略作思考,便框定了具体类别,“最好是‘忘年恋’,结局嘛……”

  她脸上闪过一瞬落寞与怀念,继而恢复如花的笑靥,强调道:“结局一定要是‘大欢喜’的故事。”

  “呵~”军|装青年用手肘撞了撞男学生的胳膊,调侃道,“怎么样,这位夫人想听的故事,你能现编出来吗?”

  “……不用编,之前我听一位旅客讲过类似的,”男学生清了清嗓,正襟危坐地开始了讲述,“这个故事发生在一场大战之后,一个落魄的赤脚医生,得当地流氓头头的青睐,拜入了对方麾下做事。”

  “一日,这流氓头头以赏花为名,骗医生去相亲,对象则是这头头的义女,话说此女——虽相貌平平,却深得流氓头头的疼爱……”

  男学生讲的故事,让森鸥外莫名联想到了他认识的先代头领和茶茶,只不过对方这故事的结尾是义女悔婚,陪急流勇退的流氓头头返乡隐居去了,也算应了红裙女人先前提的要求。

  “好!会毅然选择急流勇退背后的‘生路’,才配得上果敢一世的老头领!”红裙女人眼角微湿地鼓掌点评道,“这结局叫人听得心里暖,是个好故事。”

  男学生也没了刚见女人时的拘谨,他浅笑着回道:“姐姐您喜欢就好。”

  哟呵!这小子……

  有点哄人的本事在身上啊~

  森抬眼正撞上对面军|装青年无意间瞟向他这边的目光,事发突然,两人皆是一怔,随即心照不宣地无声笑了笑,彼此错开视线,又看夜景的看夜景,逗小友的逗小友去了……

  车窗外星海浩瀚无垠,静守时光,如梦似幻。

  车厢内旅客上下不断,人声喧闹,无歇不休。

  「森先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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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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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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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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