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开口,燕皇已经急吼吼地说道:“曦泽怎么回事,为何带着人出宫了?”
赫云舒仔细思量,想着如何将这件事妥善地说出来。
然而,燕皇等不及她说明,只冷声道:“是为了那个叫小青的婢女?”
赫云舒点点头,道:“是。”
燕皇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口中怒道:“这小子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为了一个婢女鬼迷心窍了?不行,朕得派人把他追回来。”
眼看着燕皇要坏事,赫云舒身子一闪,挡在了他的面前。
燕皇后退一步,狐疑地打量着赫云舒。
在他看来,赫云舒一向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一次拦住他,实在是匪夷所思。
迎着燕皇疑惑的目光,赫云舒缓缓开口,道:“皇兄,你可曾爱过一个人?”
“什、什么?”骤然从赫云舒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燕皇有些结巴,像是第一天认识赫云舒似的。
赫云舒仔细想了想,换了种燕皇能听懂的方式来说:“皇兄,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你可曾这样想念过一个人?”
“没有。朕后宫这么多女人,想见谁,下一道口谕不出一刻钟就能见到。所以,也就用不着思之如狂。”
“那皇兄有没有求而不得的人?”赫云舒接着问道。
燕皇摇了摇头,道:“没有。但凡是朕看上的女人,多少人都巴巴的往朕身边送。朕根本用不着求而不得。”
“那么,皇兄可曾为失去一个人而牵肠挂肚,茶饭不思?”
燕皇再次摇了摇头,道:“没有。朕没失去过谁,除非是朕不要她了。”
之后,赫云舒问了下一个问题:“皇兄,这辈子,有没有女人爱上你?”
说到这个,燕皇很是骄傲地说:“当然。朕后宫里这么多女人,哪怕有些人朕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可她们还是爱着朕,矢志不渝。”
赫云舒冰冷的戳穿燕皇的幻想,道:“那么,她们之中,有人愿意为你去死吗?”
燕皇张了张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于是他大手一挥,道:“她们都在宫里,无须经历生死,所以,朕也就无从知道,她们是不是愿意为朕去死。”
“那就是没有喽。”赫云舒揶揄道。
燕皇把赫云舒问的问题回想了一遍,尔后又想起自己牵挂的问题,不解道:“你问的这些和朕着急的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在皇兄眼里,小青只是一个婢女,但是,在曦泽眼里,那是他所爱之人。”
“胡闹!他是太子,怎么可以爱上一个婢女!”说着,燕皇忍不住拔高了音调。
赫云舒反问道:“为何不可能?爱是男女之间最基本的情愫,只要是男女之间就可以产生,和他们的身份地位没有关系。”
赫云舒认真的语气吓了燕皇一大跳,他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着赫云舒,道:“弟妹,你今天说这样的话,有些奇怪。”
“皇兄,我只是不希望你破坏了曦泽的幸福。”赫云舒语重心长道。
“一个太子和一个婢女,能幸福吗?”
赫云舒叹了一口气,道:“皇兄,你知道什么叫对牛弹琴吗?”
“朕当然知道。对牛弹琴的意思就是……”
说着,燕皇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弟妹,你不厚道。”
赫云舒同情的看着燕皇,道:“皇兄,你没有真真切切地爱过一个人,也不知道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是什么滋味儿,所以,我同你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你不会理解现在的曦泽,正如同你不理解原先的我与夫君。”
燕皇神色错愕,从赫云舒的口中听到这些,他很意外。
她主动说起与燕凌寒的感情,他更是意外。
只是,这一次,赫云舒并不准备言尽于此。
她的目光看向遥远的天际,缓缓道:“皇兄,爱一个人爱到了极致就是愿意为他去死,去做任何事情。”
看着赫云舒的目光所投向的方向,燕皇口中呢喃道:“所以,曦泽为了你可以撇下大渝的一切,随你一同到大魏去。所以,曦泽在北疆抗敌的时候,你可以为了减轻曦泽的负担,甘冒大险,孤身入大魏,扶凤星辰上位。”
“对。皇兄之前也觉得凌寒是疯子吧?”
燕皇摇了摇头,道:“不,朕现在也觉得他是疯子。”
赫云舒鄙夷地看了燕皇一眼,道:“皇兄,那是因为你从未爱过谁,也从未被谁爱过。”
“胡说!朕富有四海,是天下之主,怎么可能没被人爱过?”燕皇脸红脖子粗地辩驳道。
“那好,谁爱你,拉出来看看。看看她是不是愿意为了你去死,我可以牺牲一下,假扮刺客。”
燕皇张了张嘴,还真没想出有这号人的存在。
一旁,赫云舒不忘补刀:“皇兄,你虽然贵为天下之主,却没有爱过谁,也真是枉度此生了。”
平白被这么抢白,燕皇好生失落。
赫云舒不死心地问道:“皇兄,你年轻的时候当真没看上过谁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总有吧?”
燕皇摇摇头,道:“朕年轻的时候就想着怎么读书,怎么做一个好皇帝,陪着朕读书的都是内侍,有个鬼的青梅竹马!”
“那大臣家的女儿呢,就没有对你暗送秋波,或者是丢手绢故意让你捡着的?”
燕皇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想到。
赫云舒撇撇嘴,道:“皇兄,你年轻的时候,该长得有多丑啊。明明也是皇子,却没人对你暗送秋波,除了丑,也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胡说,你看看曦泽,看看永奇,看看安淑的长相,朕年轻的时候能是个丑人吗?再说了,就算是现在,朕也不丑啊。”
赫云舒看了他一眼,道:“皇兄,你可真不谦虚。不过说来说去,你这一辈子活得可真单调。一个人的一生,要被人爱过,要爱过一个人才算完整。”
“就像曦泽那样?”燕皇疑惑道。
赫云舒点点头,道:“对,就像他那样。不顾及身份、地位的爱,才是纯粹的。”
“那好,看在你跟朕说了这么多的份儿上,朕不管了。”燕皇大手一挥,如此说道。琇書蛧
赫云舒笑笑,道:“皇兄,我替曦泽谢谢你。日后,你一定会感谢现在的自己。”
燕皇听了,总觉得赫云舒这话别有所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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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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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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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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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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