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意要逼迫这大夫说实话。
怎料,这大夫却是铁了心,道:“老夫并未做过这等事,也确确实实为这位太子妃娘娘催吐了。兴许,兴许是有人趁乱将毒鼠药放了进去。”
百里姝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这时,大夫又道:“老夫医术浅薄,想要请教百里大夫,既然依你所言,太子妃娘娘并未误食毒鼠药,那她为何昏迷不醒?”
“你说这个啊,兴许是听你说她所误食的是毒鼠药,吓晕过去了吧。”百里姝含糊道。
听百里姝如此说,大夫似乎有了一些底气,道:“百里大夫,行医到底是要看经验的。太子妃这般昏迷不醒,必有缘由。”
这,便是看百里姝年轻,欺她经验不足了。
只是,他却不知,百里姝虽然年纪不大,但看过的病号,却比八十老叟还要多,且疑难杂症居多。
但,百里姝不动声色,道:“那么依你之见,太子妃是怎么了?”
“太子妃昏迷,必是不小心进食了有毒之物。”大夫言之凿凿,如此说道。
百里姝微微一笑,道:“我倒不这么看。太子妃如今昏迷不醒,兴许,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大夫扑哧一声就笑了。
百里姝翻了个白眼,道:“怎的,你不信?”
“自然。”这大夫肯定道。
百里姝笑笑,道:“那好,我来给你证明。”
之后,百里姝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排银针。
只需用银针扎涌泉穴,闪代玉必能醒来。
但是,百里姝并未直接扎闪代玉的涌泉穴,而是扎在了虎口处。
虎口的穴位最是紧要,轻轻一扎便十分疼痛。
而百里姝有特别的技法,可以一连扎中虎口处的两处穴位,如此一来,疼痛加倍,是寻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见百里姝如此,赫云舒便知她看出了闪代玉的阴谋,有心捉弄。
她并不阻止,在一旁看着。
赫云舒知道,百里姝虽然性子乖张,但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如今闪代玉怀有身孕,百里姝是不会胡来的。
故此,她倒是存了看戏的心思,存心想要看一看,这一次,闪代玉又是想做什么妖。
百里姝两针下去,闪代玉依旧纹丝不动。Χiυmъ.cοΜ
这时,那大夫叫道:“百里大夫,你看,你这样不行啊。太子妃娘娘千金之躯,肚子里又怀着皇嗣,怎容你如此胡作非为?”
百里姝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就胡作非为了?我正要唤醒太子妃娘娘,难道你看不出我的针法吗?”
大夫想要说些什么,细想了想,又忍住了。
他等着看百里姝使出全部的法子之后再行揭穿。
如此一来,他揭穿了百里世家嫡女的医术,岂不证明他的医术远在这名不副实的百里世家嫡女?
这样的话,日后名震杏林的,就不再是百里世家,而是他了。
如此想着,大夫的目光愈发热切,紧盯着百里姝。
百里姝重新拿出一枚银针,扎在了闪代玉的涌泉穴上。
银针扎入之后,百里姝用了力气缓缓催动。
如此,银针携气入体,深入四肢百骸,便犹如数根骨头同时断掉,疼痛难忍。
百里姝料定,闪代玉忍不住这疼。
果然,她刚刚催动银针,闪代玉就皱了皱眉。
不过,她并未醒来。
百里姝料定闪代玉是装睡,就加了力气,让她的疼痛加倍。
这疼痛,几乎与生孩子的痛等同了。
没人能受得了这等疼痛。
这一次,闪代玉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疼得龇牙咧嘴。
百里姝并未就此停止,又用气护着那银针,停留了片刻。
瞬间,闪代玉就叫出了声。
她大喝一声,道:“百里姝,你要害死本太子妃吗?”
百里姝收回了自己的银针,然后起身,一脸疑惑道:“太子妃娘娘,我这等银针技法,专治昏睡之人。眼下你经过我的治疗,已经成功地醒了过来。要知道,有孕之人若是昏睡的时间过久,会有损腹中的胎儿。眼下我救了你,你不言谢也就罢了,反倒这般出言相逼,到底是何意?”
闪代玉尚未说话,赫云舒便已经上前一步,道:“是啊,代玉,我路过府外,听闻下人说你出事了,当即就把百里大夫请了过来,如果不是她,你这会儿还昏迷着呢。”
看赫云舒一板一眼说这些,闪代玉心里充满恨意。
但是,她绝对不能暴露自己佯装昏迷的事实。
于是,她顺着赫云舒的话说道:“既然如此,那百里大夫,多谢了。”
百里姝笑笑,道:“不用谢。医治病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
这时,那大夫上前,道:“太子妃娘娘,您的疾患,可痊愈了?”
他言下之意,就是想让闪代玉继续装病了。
毕竟,无论是什么病,找到了病因对症下药也就是了。唯独这装出来的病,是没法子医治的。
闪代玉正想说些什么,百里姝就指了指自己的银针,道:“我百里世家的银针技法出神入化,什么病都能医,若是尚未痊愈,再扎几针也就是了,保准药到病除。”
听闻此言,闪代玉深吸一口气,道:“百里大夫的医术果然精妙,本太子妃佩服之至。如今我已无碍,多谢了。”
之后,闪代玉就看向了赫云舒,道:“王妃娘娘,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照理说,这个时候赫云舒是不能说什么的。
毕竟,闪代玉有孕在身,她既然说累了,那么,赫云舒就该回避,让她休息。
但是,赫云舒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她笑笑,道:“代玉,你这会儿只怕是睡不了了。曦泽不在府中,这太子府就是你当家。眼下有件事,还需得你拿个主意。”
“不知王妃娘娘所言何意?”
赫云舒看了那大夫一眼,道:“这大夫一口咬定你误食了毒鼠药,可这毒鼠药的药性很强,将你所吐之物都染成了黑色。这等毒物若是经了你的口,必定连牙都烂掉了。”
这话,便是说这大夫庸医害人了。
闪代玉的面色冷厉了几分,道:“可有其事?”
大夫满脸惊色,道:“太子妃娘娘,草民也不知是何情况啊。那痰盂里分明就是您所吐之物,草民也不知,为何就变成黑色了呀?”
医术之事,向来是玄妙的。
闪代玉是个外行人,所以,并不准备在这件事上多计较。
毕竟,百里姝身为百里世家的嫡女,医毒双绝,她若是想在那痰盂里做些手脚,岂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这件事情,多思无益。
这个时候,闪代玉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来,毕竟,此事才是她折腾这么久的根本原因。
那个贱婢,是不得不死了。
想到这里,闪代玉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
只不过,目光触及赫云舒,闪代玉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她想出了一个更绝妙的主意。
这一次,她要借刀杀人,让燕曦泽都说不出半句话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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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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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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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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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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