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寒唇角微扬,道:“她担心了这么久,总该发泄一下。”
这时,云念远明白了。
他轻笑一声,道:“我这小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是啊,可爱依旧。”说着,燕凌寒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说话间,二人进了吃饭的屋子,相对而坐。
而赫云舒,则去了关押凤谨言的屋子。
此时,凤谨言正低着头坐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着赫云舒,道:“人找到了吧。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赫云舒摇了摇头,道:“不能。”
瞬间,凤谨言的眼眸里闪过怨毒的光芒,他看着赫云舒,怒道:“你竟要过河拆桥?”
赫云舒摇摇头,道:“不会啊。过河拆桥我不喜欢,只不过,我刚刚走过的这座桥太破了,我想换个新桥。”
凤谨言看着赫云舒,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凤谨言惊愕的目光里,赫云舒抄起一旁的一根木棍,手起棍落,狠狠地打在了他完好的那只腿上。
顿时,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来。
凤谨言的腿,断了。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使得凤谨言不得不弓起了身子,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头看着赫云舒,满目怨毒:“你这个卑鄙小人……”
他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赫云舒半分没客气,用尽了全力。
似乎这一日以来所有的担忧和着急,都凝聚在了这一巴掌上。
顷刻间,凤谨言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头印儿。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再次看向了赫云舒,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愤怒和不甘。
赫云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倨傲,道:“凤谨言,这是我给你的惩罚。不过你放心,这断了的腿,我会让鬼医给你接上的。反正一条腿是治,两条腿也是一样,凡事凑个双数,吉利。”
一时间,凤谨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的人,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所以说,断了他的腿,只是为了……吉利吗?
可是,这话,他不敢问。
凤谨言眼神里的怯意,赫云舒看到了。
这,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赫云舒在凤谨言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她直视着凤谨言,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云念远?”
“我见过他。”
“在哪里。”
“在大渝。”
赫云舒面色一变,道:“你去过大渝?什么时候?”
“一年前。”
“去做什么?”
“为杀一个人做准备。”
“杀谁?”
“大渝兵部尚书,赫明城。”
瞬间,赫云舒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从未想过,在这个夜晚,她会直面这个事实。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双眼睛却几乎要喷火:“那时候,你听命于谁?”
“那时候,我与父王,便已经是凤天九的人了。只不过,明面上,我们仍是陛下的人。”
“杀赫明城的命令,是谁下的?”
“是陛下。”
这个时候,赫云舒已经没有精力去弄明白,凤谨言口中的陛下,究竟是凤云歌还是凤云霄了。
紧接着,赫云舒问道:“当时,这件事凤天九知道吗?”
“知道。我是她的人,做事自然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她没有阻止你?”
“没有。原本,我们是准备在除夕之后动手的。但是,凤天九提议把时间提前,在大年夜这一晚动手。同时还告诉我,务必要一击致命,不留余地,绝对不能让赫明城有被救活的可能。”
“为何一定要在除夕动手?”赫云舒的声音低沉,她拼命压抑着自己。
“因为赫明城有个女儿叫赫云舒,哦,也就是现在的云舒公主,凤天九想要利用她。凤天九说过,在除夕之夜杀死赫明城,会给赫云舒最大的伤害。如此,她就可以诱使赫云舒来到大魏,完成下一步的事情。”
“那么,凤天九让赫云舒到大魏,究竟想做什么?”
听罢,凤谨言摇了摇头,道:“你觉得,这样紧要的事情,凤天九会告诉我吗?”
之后,赫云舒没有说话,在心中消化着这个事实。
果然如她最初预料的那般,父亲的死不仅是凤云歌抑或是凤云霄的手笔,更有凤天九参与的成分。
凤天九,这个狠心的女人,到底是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她如何下得去手?
这个问题,赫云舒想不通。似凤天九那般变态的心智,常人是难以揣测的。
最终,赫云舒不再想下去,她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凤谨言,尔后掰开他的嘴,将一剂药丸拍进了他的嘴里,迫使他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凤谨言伸手去抠,却怎么也抠不出来。
赫云舒声音冷漠:“不过是一个会让你难受的毒药而已。日后,听从我的命令,否则,每隔七日,你便会腹痛不止。若无解药压制,必然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你好狠的心!你究竟是谁!”
赫云舒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燕凌寒。
瞬间,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出口,她奔上去,抱住了燕凌寒。
燕凌寒亦抱紧了她,轻声呢喃道:“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给了赫云舒无比的安定。
在他的怀抱里,赫云舒的怒意渐渐纾解。她知道,愤怒从来都是最无用的东西,她需要做的,是冷静,是坚韧。wWW.ΧìǔΜЬ.CǒΜ
之后,二人朝着云念远所在的房间走去。
云念远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可他还未动筷子。
看到二人进来,他忙招呼道:“快来,饭菜都要凉了。”
赫云舒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吃罢饭,赫云舒看着云念远,郑重道:“表哥,你回大渝吧。”
“为什么?”云念远问道。
“我怕你会再次被人认出来。”
听罢,云念远笑了笑,道:“不要紧的。小妹,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解决这件事。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会解决得很好的。”
赫云舒知道云念远聪明,也知道他的执拗,就没有再坚持。
只是,此时此刻,她何尝能够想到,云念远所采取的方式是多么的惨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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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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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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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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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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