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起太医的叮嘱,强忍着想抽她的冲动,冷冷的怒斥,“哀家说过,不要乱使毒,不要随意得罪世家,别给晋王府惹祸。”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吓昏了,但琳琅一点都无所谓。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回答,“好像是说过,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的大胆任性让太后气的胸口疼,还是这么可恨。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苏琳琅敢这么说话。
“苏琳琅,你就不为晋王府考虑一下?”
这是威胁?琳琅不禁乐了,“我家王爷说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无须看人眼色,就算将天捅个窟窿,也有人顶着。”
她还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别提有多张扬了。
太后差点又气着了,她的笑容太可恶了,“年纪不小了,还是这么不懂事。”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对晋王府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她很怕是替别人养儿子,而且是她最痛恨的人。
琳琅自然也查觉到了这一点,淡淡的顶回去,“谁让他没一个懂事的长辈呢?”
“……”太后捂着胸口,气的不轻。
谁不懂事了?有这么说话的吗?
琳琅见她的脸色不对劲,不禁暗暗摇头,果然是吃了禁药,治标不治本,只是换得暂时的精神,药效过后就会元气大伤。
这种狼虎方子平时是不敢用的,除非是到了最后的关口。
嗯,据她观察,太后也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
一名宫女适时的解围,“太后,大长公主就在外面,等着您宣召。”
太后不由自主的坐直身体,有些紧张,“宣。”
一身华服的独孤凤走了进来,低眉顺眼的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行了个大礼。
“独孤凤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她的举止规规矩矩,极为标准,一看就是受过宫庭训练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行礼了,跪下去的时候,眼泪都下来了。
她心中百感交集,复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太后心悸的厉害,“抬起头来。”
独孤凤默默的抬起头,眼眶泛红,强忍着激动的情绪,眼中充满了慕孺之色。
太后急切的巡视着,似乎要在她脸上找到什么。
或许是想找相似之处吧,但是,独孤凤的长相很像先皇。
这也是先皇宠爱她的原因之一。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不复当年的张扬娇纵,眉眼之间多了一丝柔和,观之可亲。
昔日那个娇纵到无法无天的公主,终于长大了,成熟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似是渴望,又似难过,又似怅然,激起了太后莫名的熟悉感,感觉很亲切。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但似乎又没变。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太后感慨万千,昔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娇娇女,不再跋扈,不再张扬,眼中全是痛苦之色。
“你变了很多。”
独孤凤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哽咽道,“在外面吃苦受罪,怎么可能不变?”
太后的视线盯着她不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半天,神情莫测,“这些年你在哪里?”
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也不激动,仿若只是见到了一个熟人。
“我下了江南,去了遥远的海南。”独孤凤很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但是,她很快将那股失望掩藏起来,眼眶红红的拜下去,“太后,请您为我们母子作主,涟儿被苏琳琅伤成那样,性命都快不保了,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些年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愧对他啊。”wWW.ΧìǔΜЬ.CǒΜ
最后一句话刺痛了太后,她的神情一僵,“你先哭,把事情说清楚。”
独孤凤强忍着泪水,将刚才的事情删删减减说了一遍,当然删去了对自己不利的地方。
在她嘴里,苏琳琅就是个无缘无故发疯的人。
太后板起脸,大声怒喝,“苏琳琅,你是不是疯了?连朝庭官员都敢动?”
陈涟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官,就算做错了事情,自有皇上处置。
琳琅微微蹙眉,很不高兴的反驳,“太后,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可是晋王世子妃,堂堂皇室中人,被区区一个普通官员冒犯,就该砍他的脑袋,请太后下旨,以正法纪,莫要让皇室中人寒心。”
四品官员和一品的晋王世子妃,谁高谁低?
独孤凤恶狠狠的瞪着她,“胡说,他一片孝心请你去陈府医治镇南侯爷,你却借机发难,心术不正,手段残忍,论罪当诛。”
琳琅呵呵一笑,她哪来的底气?难不成她能证明自己是太后所出?
滴血认亲是不可能了,除非是出现确凿的人证物证。
问题是,事隔多年,怎么可能还有?
“应该先诛了你,你在暗地里折腾的很厉害,哪里都有你的身影,害了很多人,祸国殃民。”
独孤凤气不打一处来,“放肆,本宫是公主,是独孤家的女儿。”
琳琅不禁笑了,笑的那么灿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还是独孤家的儿媳妇呢。”
独孤凤噎住了,好半响才不甘心的叫道,“苏琳琅,你是晚辈。”
晚辈?琳琅可不认!“你是畏罪潜逃的逃犯。”
独孤凤胸口都气炸了,太嚣张了,“你才是通缉犯。”
琳琅眼珠一转,“贱人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独孤凤不假思索的吼回去。
琳琅嫣然一笑,“嗯,自己承认的贱人。”
独孤凤的脸都绿了,气的浑身发抖,想狠狠骂回去,但脑袋一片空白。
太后见状,连忙喝止,“够了,别吵了,吵的哀家脑袋疼,独孤凤,你是长辈,让一让小辈。”
独孤凤立马变了态度,毕恭毕敬的应了,“是,我全听太后的。”
她姿态谦卑,隐隐有一丝晚辈对长辈的恭谨。
太后心里一动,她是不是也知道了?
琳琅冷冷一笑,“独孤凤,你不要学太后的神情和说话语气,她那是威严,你这是矫情。”
独孤凤的身体僵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晴,她看出来了?那太后呢?
太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那股熟悉的亲切感从何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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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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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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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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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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