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高在上的扫了琳琅一眼,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发作。“本皇子妃不跟你一般计较,夫君,天色很晚了,您也该回去了。”
这是特意来接老公的?琳琅第一时间查觉出上官云珠的态度不一样了。
白天还盛气凌,装可怜装晕,这会儿好像有了底气,身上多了一份从容,整个人都变的高贵了许多。
当然,是变,而不是真正的高贵,她仿佛是将自己当成了高位之人,居高临下的俯视。
而对待六皇子,她恭谨有礼的同时,暗藏脉脉情意,温柔款款,像足了贤妻。
琳琅看在眼里,忍不住微微摇头,太假了,这么活着不累吗?
六皇子微微蹙眉,不怎么高兴,“你怎么找来这里?”
他将人送进洞房就不管了,也不想管,心口堵着一股恶气,怎么也不舒服。
只要一见到这个女人,白天所受的难堪如潮水般涌上来。
上官云珠眼神一黯,深深的拜了下去,“今天我出了大丑,让您丢脸了,心里着实不安,所以特意前来请罪,要怎么处置都随您。”
她温顺听话,像极了宠物,从某种程度上,满足了男人的自大欲。
堂堂上官家的大小姐,低声下气,无怨无悔,痴情一生,能不让人兴奋吗?
她身边的丫环急急的叫道,“六皇子,我家小姐哭了好久,眼晴都是肿的,本是最开心的一天,却成了这样,她满腹子的委屈向谁说?”
她为自家主子抱不平,又不是主子的错,六皇子将人扔下不管,全然不顾上官家的体面,却跑来跟这个罪魁祸首调笑。
主子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
等她把话说,上官云珠才轻轻斥道,“不许胡说。”
她还偷偷看了六皇子一眼,满眼的深情和娇羞,有一丝甜蜜,有一丝小纠结,各种情绪揉成一团,化成了楚楚可怜。
这也太矫情了,琳琅撇了撇小嘴,有些不屑。
那个张扬敢跟她对掐的上官家大小姐,最起码还值得她尊重。
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
但是,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玩弄手段的女人,她真心看不上。
可惜了,那么鲜活的女人,最后也成了皇宫的囚犯。
上官云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看着六皇子,泫然欲泣,“夫君,她不懂事,您别见怪,只要是你的命令,我什么都照做。”
眼泪要掉不掉,含在眼眶里,最为娇柔无助,也最能勾起男人的怜惜,六皇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得罪的人不是我。”
上官云珠的反应极快,一转身向苏琳琅行礼,低声下气的赔罪,“苏小姐,我认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放过上官家,他们都是无辜的。”
说的认输的话,但眼中的冷芒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琳琅才不在乎她怎么想,她要是敢折腾,那就陪着一起玩呗。
“那你告诉我,是谁动了我的马车?是谁?”
“我……”上官云珠愣住了,长长的睫毛轻盈如蝉翼,有种别样的脆弱。
琳琅咄咄逼人的追问,“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是……”上官云珠咬着嘴唇,很是可怜的看向六皇子,但六皇子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她的心一凉,脑子转的飞快,“我身边的丫环,见我受了委屈,所以才会……”
两颗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上官云珠一副心痛欲死的样子,“如果你想罚,就罚我吧,我愿意代她受罚。”
她像是最仁慈的主子,保护着自己的下人。
但是,既然想保护,为什么要将人推出来顶罪?琳琅不禁冷笑一声,这是把她当傻子呢。
“谁敢罚尊贵的六皇子妃呀,既然是你身边的大丫环,那就让她在慈宁宫门前自裁吧。”
她的视线落在上官云珠身边的丫环身上,也就是刚才喝斥的人。Χiυmъ.cοΜ
那丫环身体一颤,变了颜色,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躲在上官云珠的身后。
上官云珠眉头一皱,很震惊的张大嘴巴,“你……就不怕惊扰太后?”
她又一次出乎意料,将皇宫搅的天翻地覆,她却舒舒服服的坐在天牢开小灶,享受人生。
真是他妈的见鬼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琳琅冷笑一声,量她不敢弄鬼,“呵呵,太后的心智比谁都坚强,别小看老人家嘛。”
上官云珠咬紧牙关,不得不认了,“好。”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宫里,苏琳琅是最特别的存在,太后有意无意的纵容,皇上莫名其妙的包容。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没血缘的苏琳琅,居然在皇宫里如鱼得水,肯定是哪里不对。
她一时歇了报复的心思,默默等待时机。
但是,洞房之夜,新婚夫君不跟妻子你侬我侬,却跑来跟这丫头厮混,这让她嫉妒的发疯。
不过,苏琳琅也没打算这么放过她,“这样就想算了?没那么便宜。”
上官云珠的面容不受控制的扭曲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还不够委屈求全吗?可恨至极!
琳琅伸出纤细的食指,笑的春风得意,“精神赔偿费一万两。”
上官云珠的表情裂了,恨不得咬死她,居然要钱?
她身边的丫环气的直跳脚,“苏小姐,你好歹是县主,口口声声说钱,太庸俗,不嫌丢人吗?”
话音刚落,“啪。”一声全世界都安静了。
丫环被打肿了脸,气的浑身直哆嗦,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女孩子。
“你怎么打人?”
这还是县主呢,跟野蛮人没区别,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一点都没有名门千金的风度。
琳琅拿着手帕细细擦拭右手,好像嫌脏似的。
“我不高兴了!”
她说的理直气壮,还一副打你就是有理状。
丫环气的嘴巴都歪了,还讲不讲理了?“你……”
她怒火攻心,全然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想跟苏琳琅讲道理。
是,苏琳琅是讲道理,但道理都是她的。
她冷冷的开口,“二万,多一句加一万,你看着办。”
上官云珠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那股怒焰,“你能保证,拿了钱后不再纠缠我们上官家吗?”
暂时动不了,那就用钱打发。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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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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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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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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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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