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心病并不可怕,只要找对这“心药”便是了,好不容易假装睡觉众人散去了,浮生紧紧抱着那乾坤袋,嘴巴里嘟囔着“老祖宗啊老祖宗,竟然有人在逍遥巷中见了我和你!”
他现在只能是找自己的老祖宗来商量对策了,索性放任不理,说不定过几天这位潇洒成性的堂叔又被什么风流债缠身,不再想起那么一茬子事来了呢?又或者,明日他又闲来无事,来府上叨扰,愣是把逍遥巷珍奴雅阁中的所见所闻说给了父亲,父亲定是要找我来问个原因的!
浮生缩在被窝里,叽里咕噜得说着,直把那袋中得老祖宗烦得够呛,只听得从袋中发出一个声音来,“要我出来,就把袋子放远些,你这样攥着,又念念叨叨,真是烦死个鬼了!”
这个时候也只能来烦他这个鬼一般的老祖宗了,浮生把乾坤袋放到了墙角,解开锦绳,自己又缩回了床上,只见一缕青烟从乾坤袋中萦绕出来,老祖宗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是有些腰酸背疼得,小魁星,你把你这个老祖宗叫出来,可备了美酒?”www.xiumb.com
“美酒没有,美男倒是遇到一个!”浮生一脸无奈。
“哈哈,那子桑念实也算个美男子?”老祖宗什么都知道。
“老祖宗啊,这下怎么办呢?那日在珍奴雅阁中,那满堂宾客中有生儿的那个堂叔,他现在心里定是还在打着拨浪鼓,不知道他还要不要再来搬弄一番啊!”浮生扭着身子,满面愁容。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让他说不了话不就行了!”老祖宗轻描淡写得回复道,浮生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拼命摇晃着脑袋,说道,“杀人可杀不得,那子桑念实怎么说也是生儿的堂叔,父亲的堂弟呢!”
……
月黑风高,一男子走街窜巷,步伐虽是矫健双手却是时不时得盘在胸前,走走停停,歪着脑袋看看天,眼睛闪着眸光,继而又埋下头,他这是心中有事,怎么都无法专心走路。
子桑念实口中喃喃,“难道世上还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他忽而转过身来,朝着来的方向疾走了起来,“听说前些日子我那侄儿遭强人绑架,我若不把那日的所见说给堂兄听,心里这个疙瘩就是解不开,兴许还能帮堂兄破了案,寻得那歹人的线索!”
刚刚转过巷口,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子桑念实着急往东海王府走,哪里留意身后的黑影,只是觉得后脊梁骨一阵酸痛,一个木棒重重落下,子桑念实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那黑影露出容貌来,正是子桑赤梏——浮生的老祖宗。
见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了,浮生才从一棵掉光了叶子的大树后面探出身来,小脑袋左顾右盼的,像是个小偷。
“还好,还好,这里没有人!”浮生怯懦得走出来,走到子桑念实身旁,把他的身子翻了过来,好让那一张长得还算可以的脸朝上来。
浮生又胆战心惊得抬起头,看了眼老祖宗,“这样当真可以?”
只见老祖宗嗖的一下化作了一缕黑烟,钻进了子桑念实的耳朵眼里,浮生站在巷口把风,还好现在已是半夜,路上行人本就少,这巷子一般也很少有人路过,老祖宗钻进了子桑念实的脑袋里,约莫半柱香的工夫,才从另一只耳朵里钻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摘掉了么?”浮生赶紧凑了过来,期待的眸光落在老祖宗脸上。
黑袍老祖宗伸出右手来,掌心中有一粒砂砾,对着浮生说道,“就是它了!”
浮生疑惑得看着老祖宗掌心的那一粒沙,“人这一辈子能记住许多事,可这记忆真的像是一粒粒沙土么,这就是他那日在珍奴雅阁中的记忆么?”
“这家伙脑子里装得尽是些寻欢作乐之事,要找出来这一抹记忆,可真是不甚容易!”老祖宗说完,便把那一粒沙抛到了大树底下,潇潇洒洒得挥着黑袍,往王府走去。
浮生将信将疑,赶紧追上去,“不用管他么?”
“放心,他一会儿就会醒了,醒了就自然会回家的,他早就不记得雅阁中的见闻了,自然不会再想去找你父亲说道!”
“哇偶,老祖宗,若是人的记忆真的能这样被摘除,那以后生儿要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不愿意记得了,您也能这样帮生儿摘掉么?”
“你就不怕我顺便连你的那些小聪明小伎俩小快乐也一并给你摘掉了?哈哈!”
浮生跟在老祖宗屁股后面,绕过了东海王府,又来到了逍遥巷,这麻烦去除了,自然就要以酒作乐逍遥一下了。
音妙又陪着这祖孙两人喝了一夜,天还没有亮,两人醉醺醺的飞檐走壁回了王府的神鸟居,早上梧桐去给大王子服侍洗漱之事,一进房门,便闻到了好大一股酒气。
梧桐取了热汤来,用毛巾捂热了,给大王子擦洗面颊和双手。梧桐刚握住那一只白皙的小嫩手,浮生就醉醉熏熏地胡言乱语了起来。
“音妙姑姑,再,再弹一曲,不,让生儿陪你一起弹,不知为什么,生儿也会了这《开怀指玄》!”吞吞吐吐,说得不清不楚,梧桐的云里雾里,当是浮生在梦靥中说话,只是这满屋的酒味让她有些疑惑,莫非大王子晚上偷偷在房中喝酒?
梧桐用热毛巾给浮生去了酒气,又开窗通风,散散房中弥散的气味,点了檀香,这酒气才一半散去一半遮掩,让人闻不出来。
因为旧疾复发,浮生便得了连万卷的假,可以连着几天不用去学思堂,反正在哪里浮生照样可以背书学习,连先生布置的作业,浮生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完成了,之后便把老祖宗叫出来,嚷着要去找音妙姑姑弹琴饮酒。
真成了一个小酒鬼!
话说那子桑念实醒来后浑浑噩噩回了家,一时也记不得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忘记了,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请了个大夫来,大夫说是天寒,得了小伤寒,需在家调养调养。
反正这个纨绔子弟也是闲来无事,生药铺有老伙计打理着,他三五天也不去一次,这次生病,便让老伙计寻了些铺里上等的补药,终日尽是大补着,可是这伤寒需要的是养生调理,一下子吃多了补品,血气又旺盛了起来,终日在家里憋得狂躁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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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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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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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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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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