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他的道法没有人聆听,所以这个老者心中,终究有一丝不甘吧。
真正的均衡之道,是可以脱离生死的,游走于生死,是为长生。
李图咀嚼着这几句话,心向往之。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长生者么?那些仙人,难道是真的吗?
如果没有,苦说大师又怎么解释呢?
“凡夫俗子,不可超脱。”
李图喃喃了一声,终究是摇头一叹。苦说大师这样的人,千年难见。
有谁能真正淡泊到这个地步?真正能对道坚定到这个地步?生死,已经不是禁锢他的枷锁了。
慎悲恸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忽然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中,一只黑色小鱼般的毒虫蠕动着,不多久,便宛如水蛭一般,干死在了地上。
“大师仙逝,并无悲哀,请节哀。”
李图朝慎开口,话语中带着一抹释然。
慎忽然起身,他身材也颇为高大,一股力量一震,瞬间身上一层灰尘扬起!
他以掌为刀,将自己身上的头发、胡须等,迅速剃了一遍。
瞬间,一个冷峻而沉默的青年,出现在李图的面前。
他眸子沉毅,坚定到了极点,脸上写满了悲愤,他抬眼,注视着李图,道:“父亲死时,传道与你,按道理,你当为教主。”
话语中带着不可否认的肯定。
本来,教主的位置应该是他的。但是他对父亲绝对的遵从。所以从这一刻起,他已经将李图视为均衡道派的执掌者,无论李图愿意,还是不愿意!
李图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慎的目光,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道:“待你领悟真正的均衡之道,道派还你。”
他无意当什么教主。
但方才与苦说大师的已一番言谈,确实是给了他很多的启发,尤其是最后那不死的箴言,更是足以让李图咀嚼一生。
如今的均衡道派,一片散沙,不可能弃之不顾。
“家父死于此,我将葬之。”
说完之后,他转身回头,准备为苦说大师收敛。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并不拘泥于繁文缛节。
李图摇摇头,道:“我想大师,也许根本不在乎入葬与否。”
李图话音一落,忽然苦说大师的尸体,宛如玻璃一般碎裂了一地,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了空中,只留下一身旧旧的衣服。
“尸解!”
李图不禁再次吃惊!
这乃是传说中的羽化登仙啊!
此刻,居然真正的出现在眼前,简直令人不可置信!
看着这一幕,慎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终究只是跪了下来,朝着衣服拜了三拜,而后不再说话。m.χIùmЬ.CǒM
“有人来了。”
这个时候,李图忽然开口。
他内力恢复,耳目极聪,听到了那微弱的脚步声!
慎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两人淡然而立。
神牢之外,出现了三个人。
这是三个老者。
“呵呵,当年皇帝请我等入朝为官,苦说执意不肯,如今,可就怪不得我等了!”
一个老者发出了冷笑声。
“他该死!守着那什么破均衡之道,让我等的盖世之才不能得用!”
另一人发出了恶毒的附和。
他们三人目光冰冷,道:“我去杀了李图那厮,至于苦说,杀不杀,你们随意!”
说完之后,一人一按机关,瞬间神牢的玄铁大门打开了。
他一步迈入门内,就在神牢大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一道黑影咻乎一闪,从这老者耳边闪过!
“不好!”
这老者大吃一惊,急忙回头一看,可是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一柄长剑,已经送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瞬间,这个老者眼珠暴睁,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他愕然转头,只见李图淡漠地看着他。
“你……恢复了……不可能!”
他玩如见了鬼一般,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余光瞥见了苦说尸解之后留下的衣服,更是闪过一抹震撼,而后永远地倒在了地上!
而外面,那两人大吃了一惊,感受到一股扑面的劲风冲来,两人一起招架,他们是均衡教派长老中的三人,武功极强,联手之下,甚至能与劫一战。
可是两人还没碰到来人分毫,他们两人兄胸膛之中,已经从后背刺出了一只手!
李图抬眼看去,只见慎已经落在了他们两人身后,两只手宛如两把刀,刺进了两个老者胸膛,将两人的心脏,狠狠地掏了出来!
两人眼中写满了惊惧,倒了下去。
慎将两人还在跳动的心脏丢在了地上,一脚踏碎!
“叛徒,岂能偷生?”
慎冰冷地开口。
“意念合一。”
李图看着慎,说出了四个字。
苦说大师,是动静合一,达到了真正的均衡。
劫修的是快慢,以慢御快。
慎则是意念。
均衡教派,果然不简单。
慎杀完人,忽然恭敬地立在了一边。
他在等着李图。
宛如一个仆人。
李图心中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摇摇头,走了出去。
“走吧,劫此刻,如果去晚了,也许就救不了她了。”
李图喃喃着,眼中闪光了一抹精光。
他此刻已经完全了解了劫的性格了,得不到的东西,他绝对不会罢休。
那个女子,得不到,他会怎么办?如果不是两处出击,他不会派人来杀自己。
他淡然朝着甬道外面走了出去,而慎,却宛如变成了一道黑影,消失在黑暗中。
这一刻,李图多了一只影子。
而此时。
一个干燥的洞穴。这里宽阔而舒适,洞穴之中,用成块的石块雕刻成了书架,书架上摆放着无数的竹简。
白衣女子,正在拿着几根古老竹片看着什么,若有所悟。
她手边的清茶,已经喝得见了底。一边看书一边喝茶,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忽然,一阵疲倦忽然袭上心头。
“怪事。”
她揉了揉太阳穴,到了她这一步,纵然三天三夜不睡觉,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此刻为什么会感觉到一阵困意……
“吱。”
山洞的木门忽然打开了,劫走了进来。他有些蹑手蹑脚,堂堂影流之主,此刻却宛如变成了一个小偷。
他走到了这少女身前几步,忽然试探地唤道:“悠然……悠然?”
少女已经沉沉要睡去,就在此时,却激发了一股内心的警惕,她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心中闪过一道惊悸,忽然道:
“劫,你……”
说着身子往后软倒,她美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从小一直钦慕自己的玩伴,居然下了药。
大意了。
如果是别人,不可能药到她!
劫,利用了她的信任!
她银牙一咬,愤怒着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桌子上的茶杯朝着劫砸了过去!
劫躲也不躲,这个茶杯正正砸在了他的额角!
劫沉默着看着她,忽然喃喃道:“悠然,你是我的。”
说完之后,他一步上前,将杨悠然抱在了怀里。
杨悠然扯住他的衣袖,颤抖着举起纤秀的手掌,想要扇他。
他一把捉住了杨悠然的手掌,深深一嗅,眼中露出了一抹得偿所愿的光芒,尽管这光芒有些自嘲。他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狰狞地道:“这都是你逼我的!是你父亲逼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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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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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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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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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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