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与符景烯送到了城门口,等他们走远后冷才重新坐马车。夫妻两人并排坐着,清舒笑着说道:“怎么不骑马了?”
符景烯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想跟你多说说话。”
清舒很无奈。自那次昏迷以后符景烯就变得特别粘人,若是在家就喜欢跟在她身边,这些日子都不去前院书房办公坚持要与她共用主院的书房。
“不过是个梦,你不用放在心上。”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没放在心上。”
那个梦虽然惨烈但他也是历经生死哪可能就被吓着,只是这个梦让他开始反思。这些年他的精力跟时间主要都花在公务上,其次是两个孩子,然后才是清舒。过去的也没办法追回,后悔懊恼也只是浪费时间,但现在他想要好好陪着清舒。
清舒知道说了也没用,也就随他了。
中秋过后沐晏调回了京城,他回来的第三日就到了符府拜见清舒。看到他时,清舒讶异了一秒。福哥儿外放这些年虽也变得糙了些,但却没沐晏这般厉害。离开时这孩子还是风度翩翩的白净儿郎,可现在已是个魁梧粗狂的黝黑汉子。十来年没见,这孩子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
沐晏行了礼坐下,清舒笑吟吟地说道:“若是在外头碰到,我怕是认不出你来了。”
听到这话,沐晏知道自己变化很大:“天天在外头晒晒得很黑,不过舒姨您还跟我走时一样漂亮。”
清舒莞尔,她问道:“你这嘴啊还跟小时候一样甜。怎么就你一人来,你媳妇跟孩子呢?”
“刚回来许多东西都要归置,过两天她会带着孩子来拜访的。”
清舒笑了下,不过这笑容淡了许多:“我听闻你媳妇总与亲眷说你娘偏心,偏心沐晨跟沐昆?”
她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这次事情有些特殊就准备多嘴几句。
沐晏神色一顿,赶紧说道:“舒姨,这都是没有的事,定然是外头人在嚼舌根头败坏珊娘的名声。”
“你知道这些话事谁告诉我的吗?”
沐晏头一个就想到小瑜,他当下苦笑道:“我娘因为孩子的事,对我跟珊娘都有些不满……舒姨,你也知道我娘的性子,我是真不敢将孩子交给她管的。”
也是因为这个顾忌,所以这件事不管小瑜怎么说他都不松口。
清舒没接他的话,问道:“这次你准备在郡主府住几天就搬出去?”
沐晏说道:“我有一个半月的假期,等我去步兵营里当差珊娘就会带着孩子搬去金鱼胡同。不过我已经与珊娘说好了,等我休假就带孩子住到郡主府去的。”
清舒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沐晏,你媳妇经常跟娘家人抱怨,说沐晨与沐昆两家的花销都是你娘给的,而你们除了一年几次东西什么都没有。还说都是儿子,凭什么这般厚此薄彼。”
沐晏脸色微变,急忙说道:“舒姨……”
清舒不愿听他辩解,打断他的话道:“不是你娘告诉我的。你放心,我也不可能派人去监视你,这些事都是从别处听到的。”
顿了下,清舒道:“你说你娘不会教导孩子这个我承认,所以我总劝她说孩子跟在父母身边,但你……”
“沐晏,我就问你,这些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沐晏矢口否认:“舒姨,这些都是谣言并不是真的……”
回顾刚才的话清舒明白了,说道:“你觉得你娘对你媳妇有偏见,所以在亲朋好友面前说她是非让我们误会她。你心疼你心腹对你娘不满,所以调职时有假期也不回京。可你又怕我们怪罪,就说自己有伤在身不宜长途跋涉。可实际上你左胳膊上只是一道口子伤并不重,完全不影响回京。”
沐晏脸色大变,说道:“舒姨……”
清舒不想再听他继续说,摆摆手道:“你不用再争辩了,刚才所说的这些都是太后告诉我的。”
上位者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好,不过易安以前是不管沐晨三兄弟的事。但前两年皇帝总听信女人的话屡屡给她添堵,所以在知道冯氏一直暗中非议小瑜,易安就非常恼火了。
沐晏的脸一下就白了。莫怪他一直卡在千户的位置上不去了,原来根子在这里。
清舒说道:“你的事我本不想管的,总归路是你选的不管什么结果都该受着。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想你为此误了前程。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要再这样下去遭了易安的厌恶,这辈子仕途就要止步于此了。可沐晏才三十出头岁又想要出人头地,所以清舒还是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她又道:“这事你娘不知道,这些年她很不容易就别再给她添堵了。”
沐晏垂着头说道:“我不会告诉娘的。”
清舒看着他说道:“你娘前两年行事确实不够周全,这个我也说了她许多次,但她对你们三兄弟是一样疼爱并没偏颇谁。”
沐晏没有吱声。
清舒见状也不愿意再继续说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他还是抱着这样的心态那也没办法。
送走了沐晏,清舒就去了一趟镇国公府。等下午到家,就听到符景烯两刻钟之前回来了。她见了人不由问道:“最近你怎么总比我先回家?”
符景烯说道:“我都累了这么多年了,也该轮到他们劳心费神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鲜炖笋,等会要多喝一碗。”
吃过饭夫妻两人去花园散步,符景烯就问了沐晏来府的事:“我听芭蕉说,沐晏走时脸色很难看。”
清舒说道:“你之前说冯氏挑拨母子两人的关系,我还不相信。现在才知道你推测得没错,母子两人关系疏远与冯氏有关。”
当然,小瑜也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没有一碗水端平。只是手指头还有长短,儿女多了想要让所有人都满意太难了。
符景烯说道:“问题还在关沐晏自己身上,他其实也对孝和郡主做的事也不满,所以冯氏才能挑拨成功。”
若换成是福哥儿,程氏再怎么挑拨都没用。不过若程氏敢挑拨儿子与他们的关系,他也容不下就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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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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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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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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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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