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衍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又惊又喜,惊于升职的是自己,喜的是在这个位置十多年终于熬到了。
也是在当晚鲁老尚书将他请到自个家里,将他升职的实情告知他。之所以要他知道真相,一是要他承清舒的情,二也是让他不要做了尚书就飘。
尚衍恍然,说道:“我说为何皇后娘娘没有点林大人为尚书,原来是她自己推脱了。”
鲁尚书说道:“许多人因为林侍郎女子的身份对他颇有微词,但论品性真没几人能比不得了她。”
官场上的人大半都是想方设法往上爬,有些甚至不惜踩着别人上位;另外喜欢提携自己的人打压别的派系的人。但林清舒很另类,她一直都兢兢业业做着自己分内的事,而且下面的人只要有才品性好她都会提携甚至举荐外放。户部这些年外放的官员,有三分之二是她举荐的。
尚衍知道鲁尚书的这番提点是为他好,很是感激。而对清舒的态度也跟之前一样,这样相处起来也融洽。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窈窈是不满意的,与清舒说道:“娘,那尚衍除了年岁比你长,哪一样比得过你?他凭什么越过你成为户部尚书。”
清舒笑着说道:“就凭他一心一意当差,而我不仅要照料家里跟生意,还要分心照管青山女学。”
虽然青山女学现在由侯佳跟苏培两人管着,路先生在旁帮衬,但大局还是由清舒把控。可她现在年岁大了精力不如以前了,要是当了户部尚书就不可能再顾得上青山女学了。
窈窈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笑着问道:“娘,是你自己不当的啊!我还以为他们怕助长了爹的势,,不让你当呢!”
“嗯,你姨母五天前特意召我进宫问这件事,我推辞了。”
窈窈问道:“娘,你不觉得遗憾吗?”
清舒摇头说道:“相比而言,青山女学对我来说更重要。再干上十年,等你们这一批女官都历练出来能独挡一面,我就辞了官一心发展女学。”琇書網
窈窈抱着清舒的胳膊,轻声道:“娘,我以你为荣。”
有些人说她娘傻,放着福不享整日当差累死累活的,还散财供那么多孩子念书。但她觉得正因为有像她娘这样的人存在,世间才会如此美好。
清舒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头,笑着说道:“只要做好了这件事,娘就算闭眼也不会留下遗憾。你也一样,要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绝不能半途而废,这样等老了可以跟你的儿孙说这辈子无憾了。”
窈窈点头道:“娘放心,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谈完公事,窈窈问道:“娘,我听哥说程三夫人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那嫂子是不是要回京了?”
清舒有些讶异,不过既福哥儿这般说她也就不多言了:“要是程三夫人身体大好,你嫂子肯定会回京了。”
“那得多久啊?”
清舒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你是希望虞君早些回来,这样你就不用再处理庶务了?”
窈窈嘿嘿两声道:“还是娘了解我。”
结果两人话没谈完程府就有人来报丧了,窈窈一听是弓氏病逝当下就傻眼了。
窈窈不相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哥前日还与我说程三夫人身体好转,怎么就没了呢?”
清舒道:“程三夫人已经油尽灯枯了,估计是见到你嫂子心情好所以精神不错,不过等这口气泄了也就熬不住了。”
看着她神色很平淡,窈窈不由问道:“娘,你在猜到她命不久矣?”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是猜测到的,而是你千姨给我写信说她熬不了几天了。只是你嫂子当时太高兴,她就没将实情告知她。”
“原来如此。”
她当时就觉得奇怪,只是这话是福哥儿说的也就没深想。窈窈有些感慨地说道:“嫂子肯定很难受了。”
清舒点头道:“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悲痛只有亲历的人才知道。更何况程三夫人的死还是程三老爷一手造成的,你嫂子肯定更伤心。”
弓氏昏迷的原因窈窈已经知道了,她有些感慨地说道:“为了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太不值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女人容易被感情所左右,一旦陷在山盟海誓之中很难挣脱出来。”
窈窈摇摇头说道:“娘,也是决心不够,瑜姨当初不就走出来了吗?”
也正因为当日走出来,所以现在过得很幸福。
清舒摇摇头道:“和离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当初你瑜姨是得大长公主支持,加上我跟你皇后姨母两人劝说大半年她才下决心和离。可这世上的女人,能像你瑜姨那样得长辈以及好友的相助的很少。”
窈窈说道:“娘,你说得没错,很多女子哪怕过得不幸福也不会和离,但她们会为儿女而谋划,可是程三夫人为了个男人连儿女都不顾。”
清舒也不赞同弓氏的行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且人都已经没了,更没必要指责对方了:“别人如何我们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
窈窈点了下头。
福哥儿得了消息去了程家一趟,回来后与清舒说道:“娘,我岳母半个月前就病逝了。”
这个时间与清舒之前所预料的差不多了,她点点头说道:“生死之事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好在弓氏是虞君姐弟三人亲自送走的,不然虞君得内疚一辈子。”
虽然还是会留下遗憾,但至少见到了人并且还相处了几天了,以后回忆起来不至于对母亲一片空白。
福哥儿低着头不说话。
清舒看着他这个样子,说道:“福儿,你若是不放心到时候请半个月,回虞君老家去给你岳母坟前磕个头上炷香。”
三四个月假不好请,半个月假还是没问题的。
福哥儿摇摇头道:“娘,我不外放了,我以后就留在京城。”
以前没什么感觉,但经了弓氏的事后他觉得世事无常。所以他不想外放,这样符景烯或者清舒有个什么事他也能照顾得到。
清舒笑着说道:“傻孩子,我跟你爹身体一向都好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过再等十年我们年岁大了,到时候你不回京也得押着你回来。”
福哥儿没吱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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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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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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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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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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